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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窗被风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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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2 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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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窗被风吹开了

我的窗被风吹开了。

帘子刷着地,来回拨动,像两个人走过来走过去。

阳台那块是凸出去的,仿佛伸手向外面要了一星半点的夜。上面种着不少种类的花,但绝大多数都过了盛放的季节,要等到下一次花期,剩下的植株必须挨过这个冬天,按往年的经验看,能挨过的,几乎没有。所以厨房空闲的壁橱里除了铁锹和肥料还有大半袋种子,所有的花种都混在里面,春天到来的时候撒在土里,过几个季节就会长出各种各样的搭配,当然也娇弱得很,没有多少能活过寒冬。对于寒冬来说,它们的存在毫无意义,对于它们来说,寒冬和一百摄氏度的水毫无差别。

我起身关紧了窗户,风不再进来,房间安静下来。

阳台面前是无尽的夜,像是拥有一片海,海里盛着夜。台灯不知疲倦的亮着,玻璃的镜像让房间变得比白天宽大,所有的灯都灭了,包括路灯,黑夜里除了我坐着的这块外再无其它光亮,天边尽头开始发红,我明白,再不停止想她天就要亮了。

那是个重要的夜晚,所以,关于那天的太阳,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我没想过抱她,但当喝完最后一口酒送她回去的时候我还是抱住了她,情不自禁,像头野兽,又想让自己温柔一点。我们在墙角磨叽了很久,那儿伸出了几根爬山虎的藤,昏黄的灯光印下它们细长的影子,风一来就摇个不停,像串着铃铛的线。最后,她终于接受了一切,轻轻推开我,把我带进宽广的大院子里,没有灯,她凭着感觉带我上了楼,将我推倒在她柔软的大床上。灯亮起来的时候差点刺瞎我近视的眼睛,整个房间是彻底的粉红色,天花板、吊灯、衣橱、化妆台、地板、舒适而宽阔的床,甚至镜子的边上都喷了一圈粉红色的漆。她脱掉大衣,粽黄色的裙子印在周围的粉红里,不太性感,但再次吻上去的吸引力是有的。

我认真细致地褪下了她棕黄色的外壳,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胴体,像星空一样,从乳房到腹部都布满了青春,里面的血液正在疯狂地流动碰撞,再过一个时辰或许就会老去一点,消失一些。她粉红的舌蕾触上我的牙齿时,像是来了阵春风拂擦我的唇齿,天地间只剩

她和她触放的花,海浪伴着腥味从远方拍打过来。

    我回之以吻,从头到脚,像吻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带着热浪与体温。当我进去,她彻底打开了她的世界,所有的一切像洪流一样奔涌而来,艺术品忽而成了人,一个漂亮美丽善良的女人,带着强烈的能让所有男人安然入睡的女性气息,我再一次抱紧她,像之前一样,这次,我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心跳,扑扑的踩着节点,润着红,像辣椒素提炼出来的口红。

如果人生只能幸福一次,也大概是这样。

一场寒冷的雨后,她消失了。像我栽种的那些花,最后还是要枯萎。

我曾试着给她写过信,寥寥数语:“我不知道你何时回来,我唯一知道关于你的事是院子里那棵落叶梅死了,从早春到春天都过去了,它还没开花。我希望你回来,我也支持你离去,没什么理由也没关系,爱情是件自由的事。

你把头发绾起,我知道你已经做了决定,要把过去长发飘飘的日子束之高阁,只在夜晚入睡时放下来想念。

我连后面这个想法都应该是错的。

我几乎丧失了睡眠,你偷了我的夜,让我失眠在白天。

还写了一些,但记不清楚了,这些信寄不出去,也收不回来,最后都扔了垃圾桶。

开始的夜晚,我梦到一辆倒栽的汽车,后面是国旗,夜幕下,风来的时候国旗被吹起来,像是有人拽,没风的时候就彼此静默着。后来里面的元素越来越多,汽车前面是空旷的广场,养着一望无际的花,一到夜晚就香味四溢;国旗和汽车成了景点,无数人观望,周围尽是新开起来的旅馆,这些建筑很快就把这个景点包围,只从中间留了一条缝,参观的人必须艰难地从这条缝里挤进去,很可能被擦伤,或者卡死在里面。至于胖子,压根没有想看的心,也懒得出门,还有一些根本出不了门。

我好像干燥的风中一张奇怪的开裂的脸。

我开始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灵感的时候就到古城的椅子上坐一坐,这些来自世界各地四面八方的人会让故事一串一串长出来。

那个一袭红衣手里点着烟迈着企鹅步的女人或许是她辞掉的佣人之一。

走过来一个老女人,脸上的皱纹都够街边的早点铺做一个花卷了。跨着一个老录音机式的手工包,牵一条狗,狗小得可怜,包刚好能装下。之前搞不好给她喂过奶,也许是她妈妈,我从来没见过她妈妈,应该说,没有见过她的任何亲人。

对面的花店里有个年轻的女人,站在头盔一样的电灯冒下,用二十块买下了一束百合,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的小眼睛,像脚上冬天的裂口。再过几十年,她修长散着香味的脚上应该也会长出裂口来,没有人能抵挡自然的摧残,我也一样,肯定离墓地越来越近。

我实在不想观察这个化着浓妆的女人,穿很薄很浅的黑衣,和劣质的妆一样,胸口纹着一朵劣质的花,红蓝相间,延伸进胸口,如果她的审美层次再上一层,她就能知道引以为傲的粗俗感是什么样的了。

幸好她从身边匆匆走过,没有停留,身上的香味也被其他的东西打混了,没有人愿意认识这类人,尤其是她。

忽然身旁有了动静,有人拿走了我的水瓶。回头是个整洁的拾荒者,他径直把我剩下的半瓶水倒进了人工溪流里然后把瓶子塞进了袋子,没征求我的意见,没朝我露个笑脸,好像看不见我似的。

以前的拾荒者拾麦穗,现在的拾荒者在城市里帮人们捡不分类回收的塑料瓶。

我突然想给自己设立一个节日,或者是给她设立一个节日,但愚蠢的我最终被巴掌打醒,我根本不知道在这个每天都是节日的世界里如何为我设立一个节日为她设立另一个节日。

太荒谬了,像活在阳台的那些花,它们为什么总是熬不过冬天?

我坐在床上读东西转移我的注意力,一瓣玫瑰夹在我最爱的一本书中,幸福而干枯,完全没法抱怨:一,它是玫瑰,不是别的花,我恰好喜欢玫瑰。二,它刚好被我捡到了,过程中没有挑选,但是每瓣玫瑰落的时候风向和飘往的方向是玫瑰自己决定的。

我去过她的家。她雍容华丽的家。

一栋超大的房子,外院全是草,有两颗盆栽树在门口,已经死了,晚上就像两个瘦骨嶙峋的枯鬼。还有正中央那棵死了多时的落叶梅,像几根枯枝胡乱插在地上。推开门走进去有长长的走廊,全是杂物,椅子凳子被锁上的钢琴还有几张画,灰尘的厚度告诉我这里荒无人烟了多久。

铁大门上有两只蝴蝶,很夸张,快有一个孩子那么大。

我轻脚轻手闭了灯,天快红到窗外。

玫瑰在夜里缓缓舒展花瓣。

我又听见,窗被风吹开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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