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联各分句句脚及

句间平仄初探

郭代元

      《联律通则》中对多分句联句脚的相关规定是第五条：“单边两句及其以上的多句联，各句脚依顺序连接，平仄规格一般要求形成音步递换，传统称'平顶平，仄顶仄’。如犯本通则第十条避忌之3仄收句尽量避免尾三仄；平收句忌尾三平），或影响句中平仄调协，则从宽。上联收于仄声，下联收于平声。”

      诚如清朝楹联大家林昌彝所言：“凡平音煞句者，顶句亦以平音；仄音煞句者，顶句亦以仄音。照此类推，音节无不调叶。”这些话的意思就是“仄顶仄，平顶平”这种规则就是马蹄韵。这种传统的平仄交替如骏马奔腾蹄声嘚嘚，抑扬顿挫，节奏谐调，韵律优美。当代对联学泰斗余德泉教授也认为这是对联格律的最标准形式。

      马蹄韵首先是指对联句脚的平仄运用规则，因句脚平仄的安排牵涉并制约着句中平仄的运用，于是句中平仄的运用规律便不能不包括进来。马蹄韵的平仄，句脚和句中的安排是不一样的。最初每句为五言或七言，其句中平仄安排与律诗中的对仗句一致，后来联句的字数变得多少不定，联句字数既打破了五言和七言的格局，句中节奏也就变得多种多样，平仄安排便出现了新的格律规则，其句脚平仄安排有很强的规律性。

      马蹄韵在对联句脚上的运用，分正格和变格两种：正格为偶数句者，其首句和末句的句脚为单仄或者单平。中间的联句在两句或两句以上者，句脚保持连珠。为便于记忆，现将偶数句者的上联平仄列述如下：每边两句者按平仄；每边四句者按仄平平仄；每边六句者按平仄仄平平仄；……依此类推。下联句脚与上联平仄对立：如每边两句者按仄平；每边四句者按平仄仄平；每边六句者按仄平平仄仄平；其后类推。例每边四分句者如“楹联大奖赛”一等奖得主山西邵运德联民惟今日富，国惟今日强，五千年史册翻开，哪朝可比？景数此时娇，业数此时盛，三万里神州望去，党帜高擎。这副联句脚平仄为上联“仄平平仄，”下联“平仄仄平”，属马蹄韵正格。

      正格为奇数句者，除末句句脚为单平或单仄而外，其余皆为连珠。现将正格为奇数句者的上联平仄列为：每边三句者按“平平仄”；每边五句者按“仄仄平平仄”；每边七句者“平平仄仄平平仄”；……依此类推。下联句脚与上联句脚平仄对立。如郭沫若题云南得月楼联：龙潭倒映十三峰，潜龙在天，飞龙在地；玉水纵横半里许，墨玉为体，苍玉为神。这副三分句的对联，其句脚平仄为上联“平平仄”，下联“仄仄平”属马蹄韵的正格。

      用马蹄韵的，并非都是正格，变格有龙形格和鹤步格等，不一而足。现在以二分句联、三分句联、四分句联和五分句联为例说明：

      一是分句句脚马蹄韵正格，以二分句为例，如2018年全国扶贫攻坚征联大赛一等奖得主河南省焦作张鹏撰联：圆梦脱贫，展小康画卷；迎春接福，醉大美鹰城。笔者是二等奖得主，联为：济困脱贫，志智双扶春入户；排忧解难，鱼渔兼授福临村，以上两幅联上比分句句脚都是平仄；下比分句句脚都是仄平。单边三分句如2021年笔者在南阳市委宣传部举办庆祝建党百年楹联赛中获一等奖联赤帜高擎，不忘初心，唤起工农圆绮梦；蓝图巧绘，勇肩使命，敢教日月换新天。这副联的上比各分句句脚是“平平仄”，下联对立则是“仄仄平”属马蹄韵正格音律。单边四分句如大佛寺楹联：创于西夏，建于前明，上下数百余年，更喜有人修善果；视之若醒，呼之若寐，卧游三千世界，方知此梦是真空。再如1995年笔者应百泉黄帝益生液厂家全国征下联大奖赛，获特等奖，厂家出上联：黄土高原流德水，德水毓轩辕，轩辕故里辟仙方，仙传黄帝益生液；我对下联：神州古域有连山，连山系魁隗，魁隗青囊藏圣术，圣授神农本草经。这两副都是四分句联，它们的上比四分句脚平仄都是仄平平仄，下比对立都为平仄仄平，符合马蹄韵正格。

      二是分句句脚马蹄韵变格，单边二分句者如江苏邢灿华撰“春日偶得”联：饱览黛山碧水，始信春风能作画；聆听玉韵金声，方知青鸟也吟诗。又如笔者“淯水荡舟”联：归乡挥棹，溅起银珠翻雪浪；击节高歌，送飞白鹭遨苍穹。这两副二分句联的上比分句句脚都是“仄仄”，下比反对立都是“平平”，均属于马蹄韵变格。马蹄韵变格见于三分句者，如2020年广西楹联学会和南宁及柳州三家楹联学会联办的“甲正王杯”面向全国征春联大奖赛，笔者获该奖赛榜首：一元复始，桂局宏开，柳绦正践春风诺；四海共赢，普天同庆，南国又吟红豆诗。又如2021年，南阳市宣传部举办的老干部艺术节庆祝建党百年征联，笔者获一等奖联：赴京赶考，阔步应征，自信满怀操左券；时代出题，黎民监场，敢凭赤胆夺魁元。又如三门峡《庆祝楹联大奖赛》二等奖得主山东刘葆华题《百里黄河生态廊》联：绿为底色，山水流馨，百里黄河舒画卷；红作基因，锤镰引梦，一条彩带系民生。这几副楹联都是单边三分句，上比各分句脚均为“仄平仄”，下比对立均为“平仄平”。均属于马蹄韵变格。还有四分句联，如张志玉《题定瓷联》：谁将月魄花魂，揉进定瓷？三联酬愿景，刀耕火浴心香送；我把唐风宋韵，烧成珍品，众手铸辉煌，气动云舒春色流。又如题“法门寺”联：佛塔响灵音，历汉经唐，庇一方圣域，盛世续添新气象；法门存妙谛，修心正果，贯三界俗尘，檀林独放大光明。这两副联上联分句句脚是平平仄仄；下联对立，为仄仄平平。还有一个马蹄韵变格加重字的四川望江楼楹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上联分句句脚是平平平仄仄；下联对立，是仄仄仄平平。此联从规格上虽没有马蹄韵正格“正统”，但加了巧妙的重字，烘托了意境艺术效应。更富诗情画意，使人如临其境，仍不失为上乘佳作。

      三是分句句脚龙形格（即朱氏规则，上联多平一仄，下联对立），如挽刘少奇主席联：一腔热血荐轩辕，堪为华夏国魂，五十年伟绩丰功，众口皆碑，永垂青史；不尽波涛荡泥垢，公报重慰英杰，三万日沉冤奇辱，今朝平雪，名耿千秋。上联分句句脚是平平平平仄，下联对立是仄仄仄仄平，如一条龙形，有首有尾。

      四是分句句脚鹤步格（即李氏规则）如周仁济题汤阴岳飞庙楹联：文官不要钱，武将不惜死，果若公言，宋室何之南渡？罪名莫须有，忠骨栖霞山，长留人愿，国魂几至北来？又如商丘睢阳庙联：令狐、尹奇不幸而有子孙，今日试登双庙，下拜先生，敢置祖宗于何地？禄山、庆绪悍然其无君父，当年即弃孤城，效忠乱贼，曾邀富贵之几时？这两副联上联分句句脚都是平仄平仄；下联对立，为仄平仄平。如鹤趾漫步之韵律，故名鹤步格。

      五是分句句脚自由格（分句句脚有交替但无规律），如汤阴岳飞庙联：赵构待臣不仁，事父不孝，报国不忠，亲秦桧避刀兵是孱头子；岳飞对地无惭，于天无愧，侍君无过，抗女真冒矢石乃真将军。此联乃诗词大师臧克家先生所作，上下联尾字分别落在仄平之声，但须用段合式划分音节，属于自由格。据权威统计，在四句式对联中自由格不在少数，但多以平仄平仄对立仄平仄平。除此之外，还有仄仄平仄对立平平仄平，平仄仄仄对立仄平平平等，不一而足。

      值得肯定的是，诸多“大数据统计”的概率表明：在古今联家的名联中，唯有马蹄韵正格以比率80%以上的明显优势，独占鳌头。

      在楹联中的长联子句与子句的声律安排是撰写长联必然要遇到的问题。在子句句脚平仄声安排上都应该有个相应的确定名称，以便交流和实用，所以就有了马蹄格、鹤步格、龙形格以及龙凤韵、狮虎跳山韵与小桥流水韵等格式名字的相继问世。

      前面提到的马蹄格是描述各子句的节点平仄交替，节奏跌宕故亦称马蹄韵。龙凤韵乃马蹄韵的一种，是南阳联家张克锋先生根据平仄交替的声律格式，进一步细化，形象比喻的命名。“龙”代表平声、“凤”代表仄声。“龙凤韵”是指一次或两次断句的楹联作品的一种声律结构。它是在避免上下比各子句句脚全仄全平的情况下，前一个子句末尾的音步，与其停顿后子句句首的音步，平仄声韵互相交替的结构形式。如河南胡吉祥先生写的南阳武侯祠楹联：成竹在胸，对策三分知硕彦；回天尽力，出师二表见孤忠。其平仄声律是“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上联子句末尾的“胸”（平声）和停顿后的子句句首节点“策”（仄声）就是平仄交替；而下联该步位的“力”（仄声）与停顿的子句句首节点“师”（平声）亦为平仄交替，故称“龙凤韵”。再如清代联坛旗手梁章钜先生题常熟草圣祠的两次断句十五言联：书道入神明，落纸云烟，今古竞传八法；酒狂称圣草，满堂风雨，岁时宜奠三杯。其平仄声律是“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从以上所举两例中可以看到：联中既有各子句句脚的平仄交替。又有上一子句末尾的音步与下一子句起始音步之间的平仄交替。这就使得整联的声律节奏鲜明，起伏跌宕，读起来和谐流畅。如焦相山老师为镇平石佛寺“国际玉城”题联：毕竟非凡，好凭秀水笑佛寺；果然大气，敢令神工建玉城。其平仄声律结构是：“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上联子句的尾“凡”（平声）与停顿后子句句首节点“凭”（亦是平声）；下句子句该步位的“气”字为仄声，与停顿后的子句句首节点“令”亦为仄声，这种子句衔接处的音步平仄声尽都相同。“狮”代表平声，“虎”代表仄声，故以“狮虎跳山”形象命名。再者又有“小桥流水”韵，如焦相山老师题“书香茶舍楹联”：聊解相如渴，书香茶舍倾肝胆；闲评无忌诗，联谊人家道古今。其声律结构是“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仄仄平”上联两个子句的句尾都是仄声（全仄）。下联两个子句的句尾都是平声（全平）。此上下联各子句尾字分别是全仄全平，故以“小桥流水”来命名。以上两联对仗工稳，意境高雅，均获全国征联赛大奖。

      总之，联律通则是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楹联创作在打好基础的同时，还要注重切题切时切地，注意联句通畅，词语精当，用典恰切，比兴含蓄，创作新颖，形象思维，意象传神；提高作品的思想性、艺术性、可读性，才能创作出好的作品。

郭代元，又名郭岱原，1944年生，河南南召人。副主任医师，中国楹联学会会员。2000年当选南召县人大代表。

  顾问：常  江

  主编：杨  旭

  副主编：徐文德  江孔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