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类是关于兽占。如同飞鸟包括野鸟和家禽一样,兽占包括野兽和家畜。京房也谈到神兽麒麟,他说:“麒麟,腐身牛尾马蹄,有五彩,腹下黄,高丈二尺,毛长。”只谈到形体而未及占。大概见到麒麟就是祥瑞之征,无需再论其占。他注意得多的野兽是:虎、麋、鹿、狼、狐、兔、鼠等;他注意得较多的家畜是:牛、马、羊、犬、豕等。他对野兽的占测如说:“君行无道,将害民庶,虎食人。”
干宝说:“虎,金精。南阳,火也。金人火刑,王室乱妖也。”(以上两则引自《唐开元占经》。干宝之占是《唐开元占经》引《晋杂事记》,其云:“太康六年(285年),南阳献两足虎”干宝对此所作注)干宝是京易传人,其说多据京《易》,可见《京氏易》中论虎之占,亦有据五行而论占者。京房《易候》关于狼占有云:“君失春政,则苍狼人于邑;君失秋政,白狼人于色;失冬政,则黑狼见于色。赤狼见于国,不出三年必有大祸,野人为政。”这即是京房以五行而立占之例。
京房对鼠的占测,也是一种以五行立占的例子。他将鼠与五行中的水对应起来,因而其鼠占往往与水灾、丧事等相关。《唐开元占经》引京房鼠占说:“鼠群行,有水,期-一年。”又说:“鼠无故群相随,朗夕鸣邑,且为湖泽,期一年至。”又说:“鼠无故舞于朝市,其邑有大丧。”等等。《五行志》亦引京房鼠占两条,一-条说:“诛不原情,厥妖鼠舞门。’一条说:“臣私禄罔辟,厥妖鼠集。”这两条在《五行志》中也列于“五事”中貌的一类,亦认为鼠与水有关。也有人认为这与王菲篡位有关,因为鼠集表示臣下“擅私爵禄,诬罔其君”,即私下封爵加禄,而置皇帝于不顾。
关于家畜之占,主要是占家畜之怪胎、畸形者。如京房《易占》说:“牛生八足,上有三首,邑增地;君任邪佞,则牛两头八足二尾。”马占也类乎如此,京氏《易占》说:“下不顺政,厥妖马生角,兹谓贤士不足”,又说:“方佰分威,厥妖牡马生驹。”
第四类是虫占。虫占包括龙、蛇、鱼蛟、龟、蛙、蚯蚓、蜈蚣、蝗虫、蚊、虻、蜮等等。《史记》载秦始皇八年,一次河鱼逆流而上。刘向以为鱼为阴类,庶民之象,逆流而,上是民将不从君令。京房《易传》说:“众逆同志,厥妖河鱼逆流上。”关于鱼孽,《五行志》列为“五事”之“听”,“听”如果有问题,就会有急咎,有常寒之罚,有鼓妖,有鱼孽,有豕祸等等。但其他属于虫占的,却不一定属于“五事”之“听”一类。如龟就属于五事中“貌”之一类;蝗虫等则为介虫,属于五事中“言”之一类;而蜈蚣等为蜾虫则属五事中“视”的一类等等。
螟騰亦属蜾虫,京房占日:“吏为贪狼多螟滕;宫室奢,虫食叶。”这与《五行志》的分类是有出入的。
第五类是草木山石之占。《五行志》说哀帝建平三年(公元前4年),零陵地方有大树倒下,居民又将其锯断,断干皆枯。忽然于这年三月,这棵断了的枯树又自立于原来的地方。对于这一怪异事件,《五行志》引京房《易传》所说:“弃正作溪,厥妖木断自续。妃后有颛(专宠),木仆反立。断枯复生,天辟恶之。”汉代枯树复活的现象不只一起,《五行志》还有一-次更著名的记录。那是在汉昭帝元凤三年(公元前78年),正月泰山有大石自起立;上林苑中有大柳树枯僵倒地,一朝自起立生枝叶;又昌邑王国社中有枯树复生枝叶。对此当时学者睦孟推占说:“石、柳皆阴类,下民之象。泰山者岱宗之岳,王者易姓告代之处。今大石自立,僵柳复起,非人力所为,此当有从四夫为天子者。枯社木复生,故废之家公孙氏当复兴者也。”其时霍光秉政,以为睦孟是妖言惑众,大逆不道,诛之。后五年,汉宣帝登位,他正是王孙后代,从民间受命为天子。这次推占与皇帝有关,因而很著名。《五行志》除引.上述睦孟传,上所述外,又引了京房《易传》关于石立的占断:““复,崩来无咎’,自上下者为崩,厥应泰山之石颠而下,圣人受命人君虏。”又说:“石立如人,庶士为天下雄。立于山,同姓;平地,异姓。立于水,圣人;于泽,小人。”大概京房《易传》只说石,未将石与木牵连在一起。对于石,又分为石崩和石立两种情况。对于石崩京房引了复卦卦辞,现在这条卦辞写的是“朋来无咎”,《周易本义》说:“朋类之来,亦得无咎”,朋是指朋友之类。现代学者高亨《周易大传今注》亦以为朋即朋友。
尚秉和《周易尚氏学》说:“阴以阳为朋,剥穷上反下故日朋来。”又说:“京房《易传》日:'复,崩来无咎。’读朋为崩,是用覆象,谓剥艮覆在下为山崩。而《易林》遇此象,亦往往日山崩。”据《尚氏易》之说,京房当时如此注《易》,是说明京易自有系统。草木山石等物之变异均归类为某卦某爻。《五行志》将京氏石崩石立之占,悉引京房《易传》占词,或因京氏之占有其系统的说明。除了.上述的石占外,京房亦有草木之占。上述枯木复起事件,《五行志》亦引京房《易传》日:“枯杨生稀,枯木复生,人君亡子。”似未说“故废之家公孙氏从民间受命为天子”的话头,或许是害怕睦孟的遭遇,或许是京房系统的推占不及于此。此外在元帝永光二年八月天雨草,其时京房在世时作占说:“君吝于禄,信衰贤去,厥妖天雨草。”后来平帝元始三年又有一次天雨草,《五行志》亦引京房此占。这天雨草之占在《五行志》系统属于“皇之不极,是谓不建”项中,皆指人君不明、软弱。京房则说“君齐于禄,信衰贤去”,两者基本相同,唯《五行志》强调君之不明,京房则强调“信衰贤去”,贤臣不能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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