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陵的牡丹季快结束了 周日下午想着去看看还有没有花，挑了个山下私人花园去看。花园不大但挺有名气，地图上也有标注，进门园主就幸灾乐祸地告知来早了三百六十天。四下看看，果然牡丹已经零落了，枝头尚存的花朵也没那么精神了，有的甚至残落至破破烂烂了。
转过一角好多花苞，看看叶子窄长没分叉，嗯，应该是芍药，相继而来了。芍药花苞才刚刚露出玫红的颜色，待开放应该还要一两周吧。园主日日有满园春色相伴，春花次第，难怪见人来赏花都满面自豪呢。
出园继续沿山路前行，是烈士陵园所在。山里林木茂密地新绿着，落叶铺满地面，天色阴暗之下有种浓荫的夏与落叶的秋之杂糅错觉。
小山是临长江的，小时候春游扫烈士墓后，有过同学一起翻山去江边的“历险”。现在山上建了望江亭，登亭望江，凉爽开阔。
继续读书，恩内斯特·康托洛维茨的《国王的两个身体：中世纪政治神学研究》，看他在历史中寻找这些说辞的来历和渊源。叙述中充满了很多早期哲学论述、基督教表达以及后来发展的法律下的解释，好繁杂，点点滴滴能读懂都让人欣喜。
一千五百多年前吧，人们就已经认清了职位与人之间的区别，他们说尊荣不应该献给国王个人，而是国王的权柄，不是给国王这个人的平庸禀赋，而是给他的崇高尊荣，“是权利，而不是人，成就一位国王”。而在此背后支撑起构建的哲学，并非来自于法律或宪章，而是来自于神学——效仿了基督的二性。国王是基督在地上最完美的扮演者。
在奥古斯丁讨论以“帐篷”一词来说上帝的肉身时，他说道居于肉身中，肉身就被做成上帝的帐篷。于是得出结论，在这个帐篷里，皇帝为我们争战。这时的王，头在天堂，同时脚却在地上。于是作者以此来帮我们看懂那些画——画面上的王之上可能有一只上帝之手或者天使，而王之下则有土地女神托起，中间常有些象征隔断天与地空间的帷幕。
在解释“国库”和界定国库时，也有很有趣的过程。国王在受礼时有个戴戒指的仪式，最早是一个宗教转移来的传统仪式，类于教皇戴上戒指。后来这个仪式逐渐有了一个世俗化的解释，国王戴上的是与“人民”这个女子结婚的婚戒，而“国库”则是新娘的嫁妆。于是国王成了国库的管理人，但没有让渡权。这时候又可以解释将国库说成是“无人之物”的来由了——国库不属于任何个人的财产，它成了一个准圣物，而圣物和准圣物都可名为无人之物。
最有趣的是书中关于时间和永恒的那段讨论。人们相信上帝是永恒的，永恒即在时间之外的。但人显然受制于时间，所以时间与永恒相隔，易逝的时间显明凋零的此刻具有的一切虚弱。时间，被认为与太阳月亮植物动物和人一样，是受造的。受造之物有些似乎也是长久存在的，比如天使，好像是永远的，没有肉身，不朽坏，哪怕到末日仍然存在。因此出现了一种即非有限时间又非永恒的概念——永常。
所以在经院哲学中有三个范畴来区分它们——永恒、永常和时间。永常是某种位于永恒和时间之间的东西。要区分永恒与永常也不太难，永恒是指上帝无时间性和不动的现在直到永远，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而永常则是一种无限和持续状态，其中有运动，因而有过去和未来，是一种没有尽头的长久。或者可以理解为，永常搭建了一座桥，跨越了无时间的永恒与有限的时间之间的那个深渊。
今天好热，上午在三楼教室里看窗外——因为以身作则手机放教室门口手机袋所以很多时间看窗外——楼下花坛有一大圈圆形灌木，种的是杜鹃花，恰好刚刚开始开放了。从上面看下去，好像一个大大的抹茶甜甜圈，上面点缀这些红色的莓子果酱或者果干？嗯，可能是早餐没吃饱吧。
看到刺槐花开了。这几天偶尔闻到疑似刺槐香气，总以为是错认了樟树的香。今晚终于见到刺槐花挂满枝，甜甜的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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