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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史略说

哲学史略说

 

 

哲学的内容和形式

哲学史的内在驱动

现代西方哲学评析

更高统一的哲学追求

 

    、哲学的内容和形式

什么是哲学?在百度上查询有各种说法,如哲学是关于宇宙整体的理论学说,具备最大普遍性,是极限真理;哲学研究最普遍的规律,这些规律是从所有领域整体抽象出来的,在任何领域都成立;哲学是对普遍而又基本的问题的研究,哲学是人们对生活的基本看法和原则哲学是热爱智慧,哲学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等等,等等。

冯友兰先生在所著的《中国哲学史》认为,对于哲学西方各哲学家所下的定义各不相同。要知道什么是哲学,则先要知道哲学的内容,知道了哲学的内容,即可知道哲学之为何物。冯友兰先生认为,哲学包涵三大部,一是宇宙论,目的在求世界之道理;二是人生论,目的在求人生之道理;三是知识论,目的在求知识之道理。冯友兰先生认为,宇宙论与人生论相即不离,有密切之关系,一哲学之人生论,皆根据于起宇宙论(好比,在中国道家那里,“道”是世界的本原,也是人生的至理,于是朝闻道,夕死足以;在西方天主教那里,上帝创造一切,于是人生的至理就是来自上帝、信仰上帝、遵循上帝的旧约和新约,最和回归于上帝)。也就是说,根据冯友兰先生的见解,哲学的内容实际上可以进一步浓缩为两大部分,即宇宙论和认识论。前者是求世界之绝对的道理,后者是求认识之绝对的道理。冯友兰先生根据哲学内容的框架,以极大的心血对中国古代从春秋战国时代的诸子百家至明清时代的理学、心学和经学,作了一个较为系统的编纂、筛选和整理。

    读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史》,以及陈演恪、金岳霖等先生的评审,总觉得他们对哲学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思维方式,这样的思维方式究竟是怎样从人类的意识结构中生成的,哲学在世界史的主导上是一个怎样的内在的驱动过程,都没有涉及也没有提出有价值的见解。他们的工作大体聚焦在了编纂、筛选和整理的传统学理功夫上了。

黑格尔逻辑学黑格尔开宗明义地阐述了哲学是一种特殊的思维运动,哲学以绝对为对象,是追求绝对的特殊思维运动。什么是“绝对”呢?在西方和东方的哲学史上,有各种各样的“绝对”,如柏拉图的“共相”,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德谟克利特的“原子”,毕达哥拉斯的“数”,黑格尔的“绝对理念”,唯物论者的“物质”,唯心论者的“精神”,马赫的“感觉要素”等等;在东方哲学史上有老子的“道”,易学的“卦象”,诸子的“阴阳五行”,朱熹的“理学”,王阳明的“心学”,以及佛学的“佛”,等等。无论西方的“共相”、“逻辑”、“原子”、“数”、“绝对理念”、“物质”、“精神”和“感觉要素”,还是东方的“道”、“卦象”、“阴阳五行”、“理学”、“心学”、“佛学”等等,都各自以为自己是人和宇宙的本原所在,世界是以他们各自认定的本原为根本而统摄一切、规范一切和创造一切的。而哲学家的任务就是以各自的见解阐述自己所追求和揭示的“绝对”是什么,以及它的必然所在、权威所在和唯一所在。

黑格尔把哲学定义为是一种以“绝对”为对象,追求“绝对”的特殊思维运动是很深刻的,黑格尔是从“绝对”为内容和特殊思维运动为形式的视角上给出哲学定义的。这比“哲学是说出一个道理来的道理”,或“哲学是一个说出道理来的成见”的空泛见解要确切的多了。

至于哲学这种以“绝对”为对象,追求“绝对”的特殊思维运动能够在人类的心灵中发生,黑格尔没有告诉我们。这里的原因在我看来主要有两个:

一是,黑格尔主张的“绝对”是一种先验的“绝对理念”,这个先验的“绝对理念”是一高高在上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没有自身直观形态的,既统摄自然又统摄心灵的世界精神,这个世界精神以抽象的概念方式规定事物和建构事物,是一切事物规定的根本所在和总体所在。如同上帝一样“绝对理念”是先于一切和创造一切的。这样的“绝对理念”,只是在哲学的发展中,通过黑格尔的哲学智慧而被人类的心灵所察觉,获得它的自我意识。至于这样的被称之为“绝对理念”的世界精神,即“绝对”的世界本原是怎样产生的,依据黑格尔的见解,人类的心灵是不能讨论它的身世和由来,如上帝一样“我是我所是”。正是这样的见解阻碍了黑格尔不能进一步勘察哲学这种“绝对”为对象,追求“绝对”的特殊的思维运动是如何为人类的心灵方式,即人类的意识结构所生成的。

第二,在黑格尔时代人类的知识还不足以了解,在人类大脑中枢中活跃的意识活动交集着两种不同意识方式和它们的联结,即身体方式的意识活动和概念方式的意识活动的联结。其中,身体方式的意识活动,是生物性进化的生成,经历了从原始感觉细胞到感官、神经大脑和运动肢体组成的知觉系统的生物性进化;概念方式的意识活动,是生物性进化基础上的文化性进化加入,是以符号指称文化为起源的生成。身体方式的意识活动,通过知觉系统和自在对象的经验联结,在人类的大脑中生成了种种直观的感知对象;概念的意识方式,通过符号为标识的指称和对象的联结,以及名称、定义和统摄的抽象构造生成事物的概念抽象、概念认知、概念建构和概念制导的意识行为。 

概念意识方式的出现在人类的头脑中能动地产生多维架构的逻辑运作,其中两种抽象运作的逻辑架构直接地关系到了哲学思维的生成和发生:

一是概念统摄的逻辑架构。

我们头脑中的任何一个概念一经生成和出现,都具有概念抽象统摄能动。如,“牛”、“动物”、“机器”、“星球”、“自由”、“”、“物质”“精神”等等的概念一经在我们的头脑中涌现我们的心灵就会用种种概念统摄一切可以被它们所各自统摄的对象,生成一种概念统摄的事物共性或事物共相,如“牛”这个概念统摄一切被称之为感知对象,于是“牛”这个概念就成为了被它所统摄的一切感知对象的共性或共相;用动物这个概念统摄一切被称之为动物的对象,于是“动物”这个概念则成为了一切被称之为“动物”的感知对象的共性或共相;用机器这个概念统摄一切被称之为“机器”的对象,于是“机器”这个概念就成为来了一切被称之为“机器”的感知对象的共性或共相;用星球这个概念统摄一切被称之为“星球”的对象,于是“星球”这个概念就成为了一起被称之为星球的感知对象的共性或共相;用自由这个概念统摄一切被称之为“自由”的对象,于是“自由”这个概念就成为了一切被称之为“自由”的感知对象的共性或共相;用“幸福”这个概念统摄一切被称之为幸福的对象,于是“幸福”这个概念就成为了一切被称之为的“幸福”的感知对象的共性和共相,“物质”这个概念统摄一切被称之为物质的对象,于是“物质”这个概念就成为了一切被称之为“物质”的感知对象的共性或共相;用精神这个概念统摄一切被称之为“精神”的对象,于是“精神”这个概念就成为了一切被称之为“精神”的感知对象的共性或共相等等,等等这里我们既勘察了概念具有的抽象统摄能力,又勘察了共性或共相是一种概念方式的造就。这是为何在我们的思维中会出现事物个性和共性的原理。

二是概念集合进阶的逻辑架构。

无限多样的概念在人类心灵中的生成、涌现,在各种各样的实际关系的概念聚集中,发生着各种各样的集合运作,生成集合的概念指称和集合进阶的概念建构。如,在狩猎采集的生活中,把各种各样可以用来食用的东西,如肉啊,谷物啊、水果啊,根茎啊,菌菇啊等等统统称之为“食物”;在种植中,把谷物、水果、根茎、菌菇等等统统称之为“植物”;在牧养和狩猎中,把牛、马、羊、猪、狗、鹿、虎、豹、狐狸、狼等等统统称之为“动物”,等等,等等。“食物”、“植物”、“动物”等等的指称,已不再是对象的个别概念指称,而是对象的集合指称了,并由此生成更高进阶的概念抽象、概念建构和概念统摄。

在概念集合进阶的抽象运作中,概念会从个别概念的指称和建构进阶到特殊概念的指称和建构,从特殊概念的指称和建构进阶到一般概念的指称和建构,进而从一般概念的指称和建构上升到根本概念的指称和建构。如,“牛”、“马”、“羊”、“猪”、“狗”、“鹿”、“虎”、“豹”、“狐狸”、“狼”等等是个别概念的指称和建构,在概念方式的集合中,它们进阶为“动物”这个特殊概念的指称和建构;动物、植物、微生物等等的特殊指称和建构,在概念方式的集合中,还会生成更大范围的“生物”的特殊概念的指称和建构;“生物”或“非生物”的更大范围的特殊概念指称和建构,在概念方式的集合进阶中会生成“物质”的一般概念指称和建构,把“物质”这个一般概念的集合指称和建构倒过来统摄一切,物质这个一般概念就上升为了根本概念的指称和建构。当然,在哲学上也可以把“物质”和“精神”视作为更大范围的特殊概念指称和建构,在更大范围的概念方式的集合进阶中,生成“实在”或“存在”的一般概念指称和建构,进而把“实在”或“存在”的一般概念指称和建构倒过来统摄一切,即统摄“物质”和“精神”,包括“非物质和非精神”和“是物质也是精神”等等,使“实在”或“存在”的概念指称和建构,就成为了统摄一切的概念指称和建构,成为所有可以想象到的一切概念抽象和概念建构的共性和共相,一切事物的根本所在和总体所在。

我们勘察到,在概念方式下,既有任何一个概念指称和建构的统摄,又有概念方式下的一步一步的从个别到特殊,特殊到一般,一般到根本的概念集合进阶的上升,生成各个阶乘的概念指称和概念建构,以及不同阶乘的概念统摄,直至概念最高阶乘的顶层统摄,即根本阶乘的概念统摄。种种根本阶乘的概念指称和概念建构一经生成,它们就会在根本阶乘的概念顶层上统摄一切,把自己作为所有一切的顶层统摄者、规定者、建构者和创造者,作为世界的根本所在和全体所在。

由此,在概念方式的统摄和集合进阶的逻辑架构的抽象运作中,人类的思维活动必然会生成出一种特殊的思维活动,即以种种根本阶乘的概念指称和建构为最高的顶层“绝对”者,展开顶层统摄的思考和论证,这样的顶层统摄的思考和论证就是哲学的本质所在、内容所在和形式所在。哲学在本质上是人类概念方式的抽象运作产物,是概念方式的抽象运作生成,潜在于概念逻辑的多维架构中。对哲学的定义,对哲学的本质,对哲学的对象,对哲学的内容和形式,当从人类意识结构中的概念方式的逻辑架构中获得透彻的理解和说明。

    无论在世界的东方和西方,在世界的各个民族,只要那里有人类的意识结构,有概念方式加入,都会以概念统摄和概念集合进阶的内在逻辑发生和生成哲学的追求,哲学的思维运动。当然,由于东西方和各民族生活的环境、历史、文化传统的不同,特别是概念思维能力的发展程度不同和关注的侧重不同,其哲学追求的表现方式和视角切入会有种种不同但这并不能改变哲学是人类意识结构中的概念方式的必然造作。哲学思维根基在人类意识结构中的概念方式运作中,是人类意识结构中的概念方式运作的逻辑必然。

    二、哲学史的内在驱动

在哲学史上有唯心论和唯物论的争辩,有经验论和理性论的争辩,有不可知论和可知论的争辩,有经验和先验的争辩等等,这些争辩存在于哲学的发展中,但它们都不是世界哲学史行进的总体面貌和主导。

英国学者罗素所著的《西方哲学史》,把西方哲学史,也就是欧洲哲学史划分为古代哲学(包含前苏格拉底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以后的古代哲学)、天主教哲学(包括教父、经院哲学家),近代哲学(包括从文艺复兴到休谟,从卢梭到现代)三个阶段。

在中国,胡适先生把中国哲学史分为古代哲学、中世哲学、近世哲学三个阶段;冯友兰先生提出的三个阶段说则是,第一阶段“先秦哲学”,第二阶段“经学时代”,第三阶段为“近代开始”。仔细对照,无论胡适先生还是冯友兰先生关于哲学史的划分尽管有中国特色,但基本上是沿袭了罗素。例如,冯友兰先生的“经学时代”和罗素的“天主教哲学”,尽管有中西不同,但都有从古代多元到中世一统,即东方一统于经学,西方一统于天主教的异曲同工之妙。至于近代哲学,罗素对西方近代哲学作了比较详尽的阐述,而冯友兰先生对中国近代哲学则没有任何论及,只是用近代开始”的提法,作了难以论述的回避。

无论罗素对西方哲学史的三个阶段划分,胡适先生和冯友兰先生对中国哲学史的划分,都是一种和人类社会历史联系在一起的断代划分,这样的断代划分反映了哲学和社会历史的密切联系,但存在的一个很明显的缺陷是,这样的划分是一种外在的赋予,并没有从哲学自身的内在驱动中,即哲学是以怎样的自身内在驱动,怎样的“绝对”追求的历史变迁中造就自身的发展的。今天,我们当站在人的肩膀上,以更为广阔的世界视野和眼光,以哲学对“绝对”追求的内在驱动,阐述哲学史发展的世界之河的流向。

综观古今中外,哲学史的发展,世界范围的主导上,以本原论为开端,在其内在的“绝对”追求的驱动中,经历了本原论到认识论进而到主体论三个基本发展阶段。 即以“本原论”为绝对追求的开端,进入到以“认识论”为绝对的追求,进而进入到以“主体论”为绝对的追求的历史演化。

1、本原论为绝对的追求。

哲学史本原论的绝对追求为

在中国有万事万物,本原于“道”、本原于“易象”、本原于“阴阳”、本原于“五行”、本原于“理”、本原于“心”,等等的本原观念和绝对追求

在西方有万事万物,本原于“共相”、本原于“原子”、本原于“数”、本原于“理念”、本原于“物质”、本原于“精神”、本原于“要素”等等的本原观念和绝对追求

在神话那里,世界本源于神的意志和力量,如,盘古用斧头劈开混沌,开天辟地,等等

在宗教那里,世界本原于上帝的创造,上帝造天地、造人,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在现代理论物理学那里,世界有一个以“奇点”爆炸为开端的宇宙起源,即宇宙大爆炸的创世说

本原论的特点是:

1、认为万事万物,或者说整个世界,都来源于一个唯一绝对的本原创造,这唯一绝对的本原创造是世界的终极所在,它先于一切地化作万物、创造万物,统摄万物和支配万物既是世界的起点,又是世界的终点。世界的存在是本原的化作、本原的运行、本原的建构、本原的显现、本原的规定,并最终走向本原的回归。

2、认为本原是先于一切的。它是“我是我所是”,它先于一切地用自己的化作创造世界和物,但它自身的由来是永远的迷。如同在《圣经》中,上帝创造一切,万事万物都可以从上帝那里找到自己的身世和由来,而唯独上帝是没有他的身世和由来。宇宙大爆炸理论则宣称,时间、空间物质、精神、物理规律和生命等等都是大爆炸的产生,在大爆炸之前,既没有时间和空间,也没有物理规律和生命

3、认为本原没有独立的直观形态,没有它的原形,它以共性或共相的方式存在于一切事物之中。它是万事万物的共性统摄,在万事万物的创造、规定和支配中显现它的存在。本原与事物的关系是共相与殊相的关系,本质和现象的关系。本原是永恒的和不变的,事物是流动的和变易的。

本原论的困难在于:

1、本原没有它的自身由来,也没有它的自身直观。这种情况使得人类的观念可以对它进行各种各样的概念抽象,各种各样的指称、定义和统摄,各种各样的建构、解释和杜撰。既可以有物质为本原的指称、定义和统摄;也可以有精神为本原的指称、定义和统摄;又可以有“数”为本原的指称、定义和统摄;更可以有“意志”为本原的指称、定义和统摄,以及“上帝”为本原的指称、定义和统摄。各种各样的本原之说,如同上帝一样,尽管带领以色列的摩西多次恳求上帝显现它的原形,上帝都是无法满足这个小小的要求的。种种本原因无法显现它们的自身直观,无法实现抽象和直观的统一,而难以获得令人信服的现实性和真确性。而人类意识结构的根基是以身体方式的经验直观为现实性和真确性的。

2、它无法自我地真确地、毫无疑义地回答和说明本原是怎么能够先于一切地存在的,先于一切地凭空造化万物的?本原为什么不能为我们直观,不能有其自身的直观形态,非要散形于万事万物之中让我们费力猜测和争辩不清?这样的理由和必然是什么?

本原论给予人类思想的重要影响是:

1、它给予了人类一个本原的总体观念。在人类的观念中确立了这样的一个事理:即,万事万物都来自于和归属于一个一元绝对的、本原的总体统摄、总体规范和总体支配,以及总体的服从

2、它给予了人类一个本原的终极观念。世界有它的终极所在和终极所归的人类的生存也是有它的终极所在和终极所归的,由此引申出世界的存在意义和人生的存在意义。

3、它给予了人类一个本原的统一观念。在本原的统一中,万事万物都服从统一的规定和支配,在统一的规定和支配中获得它们的生存方式行为准则

人类思想中的本原观念是怎样产生的?我们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一种本原所在?我们究竟怎样来看待和理解种种本原之说呢?

人类面对万物的存在和运行,为何会认为在它们的背后有一个共同的本原所在、本原统摄和本原支配的呢?这样的本原所在既没有它的自身直观,亦无以确它的唯一方式你可以把本原归结为老子的“道”、《易经》的“卦象”、朱熹的“理”,王阳明的“心”;也可以把它归结为帕拉图的“理念”、德谟克利特的“原子”、毕达哥拉斯的“数”、黑格尔的“绝对理念”,尼采的“强力意志”,或者按照宗教的说法,干脆把它称之为“上帝”“佛”等等。

种种本原之说,显现了本原没有它的自身直观,它只是一种观念的建构。这种观念的建构是怎么生成的呢?或者说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在人类的头脑中生成,并为人类的思想深信不疑的呢?这就关系到了人类的意识结构,关系到了人类意识结构中的概念方式运作。

人类的意识结构是地球生命意识演化过程中的一种生成形态,这种生成形态是从地球生命意识数十亿年的生物性进化和数百万年的文化性进化的历史演化中发展出来的。人类的意识结构,是身体方式的直观感知和概念方式的抽象认知的联结,是以身体方式感知为根基的概念方式认知的加入。概念方式的加入使得人类的头脑和心灵发生了种种抽象的概念建构和抽象的概念运作。

本原是一种概念方式的造就。本原在人类心灵中的产生并不奇怪,是概念方式运作的逻辑必然。哲学中的种种本原绝对都是概念方式的制作。概念方式会逻辑必然地导致人类思维在概念抽象统摄和集合进阶的顶层统摄上走向本原的建构和本原的追求,这种本原的建构和本原的追求按照黑格尔的见解就是哲学这种特殊思维运动的本质所在。当我们把本原放置于概念方式抽象运作的逻辑必然中加以察,就能清晰地透彻地把握人类观念中的本原是怎么发生的,是一种怎样的由来,以及哲学这个特殊思维运动的本质所在。

本原论在绝对的哲学追求中,始终伴随着一种无可解脱的烦恼,即,观念中的那个本原所在是不是一个真确的实在呢?我们的心灵怎样通过一个明白无误的、彻底使人信服的途径,才能实实在在地、完完全全地、真真切切地直观和直达本原,达到世界终极所在的彼岸呢?

中国古代的“理学”和“心学”讨论了这个问题。

在理学看来,“格物致知”“理”是万事万物的本原所在,这个本原所在散形于一切事物中,如同天上的月光普照在所有的水面上,只要顺着物的本性由表及里地一步一步地精深探求,就可以达到物的终极所在,即万物之“理”本原所在。然而,我们应当通过一种怎样的绝对途径和怎样的绝对方式来“格物致知”,达到“理”之本来呢?以及按照怎样的标准衡量能确定达到万物之“理”终极彼岸呢?这种绝对可信的评判标准又是什么呢?理学始终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也无以解决这个问题。

而在心学看来,既然无从获得“格物致知”的绝对途径和“理”的绝对标准认定,那么物由心知,倒不如直接诉求于心,求得一种以心为本的本原所在。在《坛经》中有风动、幡动、心动,究竟谁动的终极争辩,有人认为风动,有人认为幡动,而在慧能看来,既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而是心动。没有心动,风动和幡动都将无缘感。佛教和心学都认为,心有所动,才有形相;心有所执,才有所欲。对于佛教和心学来说,心是一切根源的出发点,万事万物状都起于心之所动、心之所欲和心之所执,是心的造就。只要心无所动、心无所念、心无所欲、心无所执,就能回归和省察心之本性,获得一种至上的、毫无羁绊的、洞察一切观照和慧根。

心学和理学各有所辩,它们围绕着本原的思考,共同地涉及到了心与物的关系,也就是认识和实在的关系

2、认识论为绝对的追求。

在西方,认识论的发展亦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步萌芽。古希腊哲学对思维原则的形式逻辑探求,基督教哲学对上帝存在的逻辑推论,都涉及到了人类的心灵是否可以通过逻辑必然的推论方式,理性的方式达到实在的本来,获得通往本原和上帝之路所必须具备的心灵。

真正意义的认识论是从近代西方哲学中发展起来的,在那个时代:

有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在笛卡尔那里,我们的一切知识都必须建立在一个绝对不能怀疑的确定性基础上。这个绝对不能怀疑的确定性基础就是“我思”,我什么都可以怀疑,但有一条我是不能怀疑的,那就是“我思”是不可怀疑的。在笛卡尔看来,我思和我的存在不可分离,一切真正的知识,都应当从“我思”这个绝对确定的基础上引伸出来,用“我思”人人心中都有的若干天赋观念为原则“上帝”等进行建构的如同几何体系,是依据若干绝对自明的公理而构建的,又如同解析几何,是用直角坐标的数和形统一的绝对公理造就的。笛卡尔认为,人人心中都有着普遍必然的、天赋的上帝观念,这种天赋使得上帝的观念和上帝的存在不可分离。然而,上帝观念的天赋,只是对于中世纪信奉基督教的国家或民族来说才会有这样的感受,而对于从未信奉基督教的国家和民族来说,却是没有这种人人心中都有的、普遍必然的、天赋的上帝观念的。

有洛克对笛卡尔天赋观念的批判,洛克认为头脑如同一块白板,头脑里的一切观念都来自于外部对象的印,头脑通过对印象的反思而生成观念。外部对象对头脑的印象的反思形成最初的简单观念,头脑的活动则会进一步把简单的观念组合为复杂的观念,由此建构人类的观念、思想和知识。但既然头脑具有反思的能力,能够把印象制作为观念,把简单的观念制作为复杂的观念,那么只要更为深入地思考一下,头脑绝不是一块白板,而是有它的能动制作的构造方式和构造能力的,洛克非常可惜地没有走向更为深入的人类心灵的勘察

有休谟对因果关系的质疑。在休谟那里,知识的基础是因果观念,而因果观念是经验恒常的成果,是或然的而不是必然。在休谟看来,因果观念是一个事实紧接着另一个事实的恒常结合所造成的经验归纳,经验归纳的知识只在经验中有效,是受制于经验而不能超越经验的。任何一个经验归纳的知识一旦为新的经验事实所打破,为新的经验事实所推翻,就会显现它的界限所在,它的或然所在,而生成更大包容的经验归纳。既然因果观念不能延伸到经验之外,那么一切知识都是或然的成果而不是必然的成果,经验归纳因果关系并不能使我们达到知识的普遍必然的绝对基础。

有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在康德那里,既然知识的普遍必然基础的不经验那么就应该另辟途径找寻知识的普遍必然的绝对基础。康德认为,一切经验材料,都是通过心灵方式的整列而生成我们所说到的认知和知识的。在多年的思考中,康德得出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即我们的心灵有着两种纯粹先验的认知架构,一是先验知性架构另一个是先验的理性架构知性的架构在整列经验材料时赋予了它们普遍必然的时空认知样式,如,形状的、大小的、位置的、距离的、速度的等等时空认知样式;理性的架构在整列经验材料时则赋予它们普遍必然的判断认知样式,如、质的、量的、关系的、模态的判断认知样式。康德认为,时空的认知样式和判断的认知样式,这是知识的普遍必然的绝对基础。也就是说我们的一切知识都是心灵方式对经验材料的制作,都共同地、普遍地、必然地,不可逃离地内含着时空的属性和判断的属性,或时空的样式和判断的样式,这是认识的本质所在和界限所在。

如何来证明心灵的知性架构和理性架构呢?康德提出了这样的思想实验,只要想象或设想一下,如果我们把认知中的经验材料一一抽去,留下的不能再抽去的东西,就是时空的架构,以及质的、量的、关系的、模态的属性架构。这样的时空架构和属性架构是没有经验材料的渗透的,是和经验材料无关的,既然这样,那么就完全可以把这两个架构视作为是心灵的架构,是心灵以自身的架构制作经验材料,才使得经验材料普遍必然地获得了时空的认知样式和判断的认知样式。好比在牛顿那里,时间和空间是一种自我绝对的自然架构,是和运动着的物质没有任何联系的,它们只是物质运动的场所。牛顿把时间和空间归结为自我绝对的自然架构,康德则把时间和空间归结为先验的心灵架构。

有马赫的感觉分析。马赫认为,知识的基础是感觉,我们所感知的一切,无论是外感的一切和内感的一切,都是由物理感觉要素和心理感觉要素构的。而这两种要素,即物理的感觉要素和心理的感觉要素,是内在统一的,是可以互相转换的,如身体受到火刑的拷打,灼痛的生理感觉要素就会转换为时间的感觉要素,感到时间走的太慢了;换成与漂亮姑娘相恋的甜美相处,快乐的心理感觉要素就会转换为时间的感觉要素,感到时间过得太快了。在马赫那里,世界在本质上是物理的感觉要素和心理的感觉要素的无限多样的组合建构。感觉要素的一元绝对是认识的普遍必然的绝对基础。

笛卡尔的见解、洛克的见解、休谟的见解、康德的见解、马赫的见解,等等,颠覆了人们的传统观念,在哲学史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在本原论那里,事物的样式、世界的建构是自我绝对的,是和心灵方式无关的而在近代认识论中,特别在康德的学说中,事物的样式、事物的建构不是自我绝对的,而是心灵架构直接相关的,是心灵架构对经验材料制作加工成品

认识论的轩然大波使得哲学的视域从外在的本原转向了内在的心灵架构,转向了心灵是以怎样的先验架构整列经验材料而制作认识的,提出了普遍必然的绝对知识基础不是建立在外部世界的本原方式上的,而是建立在人类心灵架构上的重大思考。这样的重大思考一方面改变了哲学的聚焦从外在的本原论走向了内在的认识论;另一方面,推翻了传统的以反映客体原型为本来的反映论,点燃了一种新式的以心灵架构为制导认识论,在哲学史上掀起了一场哥白尼式的革命。哲学的智慧由此从外在的本原论进入了新的认识论,以展开了心灵架构的探究,以此为普遍必然的绝对知识基础。随着心灵架构为制导的近代认识论的开辟,本原论独断的哲学史发生了深刻的历史变迁。

近代认识论的基本特点是:

第一,它认为,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一切事物样式,并不是客体本有的,而是心灵架构对客体的制作。我们所经验到的一切客体材料都是经过心灵架构的制作而生成认知样式的。一切认知样式都不是客体本有原型,而是心灵架构制作的赋予,是心灵架构制作的认知样式而不是客体原型的认知样式。按照康德的见解,经验提供对象,心灵提供样版,认识是心灵架构制作经验材料所生成的成品在进入心灵架构制作前的客体材料处在自在的状态下,既没有时空的样式,也没有属性的样式,只有在心灵架构的制作下,它们才获得了普遍必然的知性的时空认知样式和判断的属性认知样式。

第二,它认为,知识的普遍必然的绝对基础是心灵架构。当心灵架构以自身的方式整列一切客体的经验材料而生成认知时,它就使得一切认知都内含了心灵架构的特色并使心灵架构的制作成为了普遍必然的绝对的知识基础。

第三,它认为,认识具有它的界限。认识受到心灵架构和自在之物两个方面的界限。一切认知都是通过心灵架构和自在之物的联结来制作的,这个基本事实决定了:一切认知既不能离开心灵架构的制作,也不能扬弃心灵架构而直接地进入自在世界。这是认识不可以进入自在之物和获得自在之物原型的道理。

第四,它在哲学上对本原论提出了重大的挑战,它把本原论从一种外在的、高高在上的、自我绝对的、终极的形而上学中清理了出来,揭示了一切本原论的绝对都是认知的建构,是心灵架构的制作一切本原观念都不是自我绝对的,都应当接受认识论的拷问,从人类心灵架构的制作中找到它们的本质和界限。

近代认识论的发展亦有它的问题和迷失。这种问题和迷失在于,当它把本原论从形而上学的神坛上请下来时,则宣称了心灵架构的形而上学。笛卡尔的天赋观念是先验的和自我绝对的,洛克的白板头脑也是先验的和自我绝对的,康德的心灵架构亦是纯粹先验的和自我绝对的;马赫的感觉要素也是先验的和自我绝对的。近代认识论在本原论绝对的批判中走向了心灵架构的绝对,在本原论的形而上学清理中转向认识论的形而上学。

这里的根本原因在于,近代西方认识论的哲学先驱们仍然怀抱着本原论所信仰的那种纯粹先验的、形而上学的自我绝对。在他们的认识论的哲学框架中,天赋观念、心灵架构等等都是纯粹先验的和自我绝对的,是没有它的身世和由来的。

而真正的情况是,人类的心灵架构也就是人类的意识结构,包括所有生物和动物的意识结构都不是纯粹先验的,是在世世代代经验积累的历史进程中生成、进化和发展出来的。

近代认识论在西方哲学史的发展中带来的更多问题是:

1一元和二元的问题。在康德那里,既有客体的“自在之物”,又有主体的“心灵架构”。两者都是自我绝对的,一个是“自在之物”的自在绝对,一个是“心灵架构”的自我绝对。而哲学在其本原论的传统上是一元绝对的,是不能容忍二元绝对的。针对康德认识论所造就的二元绝对,黑格尔从心灵规律和自然规律的统一上,提出了“绝对理念”的一元绝对,认为世界,无论是自然的还是心灵的世界都源自于“绝对理念”的一元绝对。在黑格尔那里,康德的“自在之物”是完全多余的,是不能为“绝对理念”这个终极本原一元绝对所容忍的。而在另一个场合,唯物论者则以“物质”为终极本原的一元绝对,统摄自然和精神,认为认识在本质上是物的客体存在方式在人类头脑中的反映,是以物为终极本原和一元绝对的,事物的样式是和心灵方式无关的,主张了一种以物为绝对的反映论。并认为思维可以通过实践的途径和方式,如工业和实验的途径和方式,使“自在之物”转化为“为我之物”,获得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显现物为终极本原的一元绝对。在马赫的《感觉分析》中,更是拒绝了康德的自在之物,认为世界的终极本原是感觉要素的一元绝对。一般而言西方哲学的传统是主张一元绝对的,上世纪初的西方分析哲学,现象学,以及存在主义都是主张一元绝对,而扬弃康德的自在之物和二元论的。

2思辨和实在的问题。近代西方哲学史上的认识论,无论是笛卡尔的天赋原则、洛克和休谟的经验论,康德的心灵架构、马赫的感觉要素,等等,都是建立在思辨的建构上的。也就是说,近代认识论给人们的感觉是,它们的确立方式始终是一种思辨的建构,而不是一种实在的建构。如何找到一种实在的建构,并由这种实在的建构来绽出一切呢?

3、主体论为绝对的追求。

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中叶,一种新的哲学思潮把目光和视域投向了以人为核心的主体实在和主体绝对,期望通过主体绝对这个可以实实在在碰触的绽出,找到哲学的终极所在,存在的终极所在,世界的终极所在,时空的终极所在,人的终极所在,成就真正普遍必然的绝对知识基础。本原论在一种以主体为绝对的一元绽出的新形式中复活了,而且变得更为强烈了。

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中叶的现代西方哲学在其主导层面上是主体论的。这种主体论,既承续了康德,又承续了黑格尔,从外在本原的一元绝对绽出,转向了以人为核心的主体绝对的一元绽出。

这种主体绝对的发掘首先是语言的分析。英国分析哲学运动掀开了这一页。

在分析哲学看来:

第一,人类是通过语言来谈论事物和建构世界的,语言是一种可实际碰触的、实在的主体方式,是以人类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为实在的。我们关于世界的一切都是用语言来名称和建构的,因此,语言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世界建构方式,语言的使用规则就是实在的建构规则,世界、自然、生命、精神、历史、时空等等都是语言的建构和语言的绽出。离开了语言这个主体绝对,一切便无以命名、无以谈论、无以显现、无以知晓和无以建构。

第二,哲学上的一切形而上学的疑难和纠缠都是由于语言使用不当造成的,哲学的根本任务是对语言进行分析和治疗,找到和确立一种绝对正确标准的语言使用公式,以此消除一切因语言使用不当所造成的哲学混乱和迷误与往的哲学追求都因走错了方向而当被扬弃,语言分析将带来了哲学的重构和新生。

第三,在分析哲学看来,语言的概念意义是由语法决定的,哲学的任务是要确立一种绝对标准的通用语法,以此进行语言的分析和治疗,消除各种因语言使用不当所造成的歧义,使所使用的语言始终在语法标准的规范中,确立唯一正确的、逻辑必然的、没有任何分歧的概念意义。

分析哲学提出了语言和哲学的关系,独辟蹊径地开辟了哲学研究的一个新的领域。然而,当我们追问,绝对标准的语法公式在哪里?是什么?又如何自证它的唯一绝对和逻辑必然?分析哲学的满怀激情和种种精致的象牙雕制和设计,在这里遇到了真正的困难,陷入了怎么也无法说清,越说越麻烦,越说问题越多的泥潭。

现象学者则从心理学关于“意向性”所具有的双层结构中获得启示,认为既然“意向性”是一种既关乎行为又关乎对象的双层建构,由此推及,意识活动是一种既关乎意识本身又关乎实在本质的双层结构,也就是说,意识活动既是观念的又是实在的,是一种观念和实在的双层结构,是一种观念和实在的统一。

在现象学看来,这样的双层结构实实在在地关乎到了我们心底的纯意识活动。只要我们把种种外来影响的遮蔽去除,把纯意识活动的自身绝对裸露出来,就可以直观纯意识活动是怎么建构观念和实在的,就能够使我们直观到观念和实在的本质所在现象学认为,哲学的真正任务就是要深入地、严格地进行主体清理,和盘地托出那个深藏的纯意识活动,在纯意识活动这个主体绝对的裸露中,直观观念、直观实在、直观本质,确立真正的、普遍必然的绝对知识基础。

那么,怎样来清理和裸露纯意识活动这个主体绝对呢?现象学想出的好办法是通过悬搁、加括号、终止判断、存而不论,等等的方法和步骤裸露纯意识活动,把握纯然明证的、直接被给予的事实本身。可是这个办法并不新奇,是从康德那里学来的思想实验。在康德那里,纯粹先验的心灵方式是可以通过抽取一切经验质料而被裸露的,只不过康德一直没有告诉我们抽取的步骤和方法。通观康德对心灵架构和心灵架构的运作的论述,总是不能扬弃经验材料的例证的,离开经验材料的例证,康德的心灵架构是既无以运作,也无以制作,更无以显现。现象学者胡塞尔则告诉了我们悬隔、加括号等抽取的步骤和方法。极为有趣的是,康德虽然没告诉我们抽去一切经验质料的步骤和方法,却告诉了我们纯粹先验的心灵架构由知性的时空方式和理性的判断方式组成的;胡塞尔告诉了我们抽去一切外来干扰和遮蔽的步骤和方法,却始终未能告诉我们这个纯意识活动究竟是什么,它一种怎样的先验构造,这个先验构造是怎么造就和怎么能够造就观念和实在,使得我们能够直观观念、直观实在、直观本质的。此外,直观的本身是什么?直观是一种怎样的构造直观来自哪里,是以什么为根基的,现象学者并没有深入地加以思考和给出真确的说明。在纯意识活动这个主体绝对的追求中,现象学者和无数的哲学前辈一样,在纯意识活动的终极自明中遇到了无法解开的“高尔丁结”。

继分析哲学、现象学出现的存在主义则从另一个视域上进行了主体清理。在存在主义大师海德格尔看来,“存在”是由“此在”这个以人为核心的主体绝对的发问、操心、领悟和经营,内在地引发和外在地绽出的。如果没有“此在”这个以人为核心的主体绝对的发问、操心、领悟和经营,我们既不知道“存在”指的是什么,也不会有“存在”的绽出、“存在”的建构和存在的显现。好比我们不问宇宙何来宇宙,我们不问人生何来人生,我们不问宇宙和人生的意义,何来宇宙和人生的意义,一切都是由我们这个“此在”的发问而绽出的,生成的和建构的。存在主义以“此在”这个以人为核心的主体绝对生成、绽出和营造“存在”,由此达到“存在”的终极所在,达到人的终极所在,达到“让存在者存在”的终极所是。

存在主义的问题在于:

第一,它把“此在”作为主体绝对,可是这个主体绝对的发问、操心、领悟和经营,以及自身的解蔽和敞开,总是要在客体的经验材料联结中进行的,离开了客体经验材料,它又是如何来发问和建构的呢?如,没有自然世界”这个指称和客体对象的联结,它如何来进行自然世界的发问和营造呢?没有动物世界”这个指称和客体对象的联结,它如何来进行动物世界的发问和营造呢?没有人类世界指称和客体对象的联结,它如何来进行人类世界的发问和营造呢如此等等。海德格尔的“此在”和康德的“心灵架构”一样,都是无法离开和扬弃客体对象的经验材料而自说自话地凭空发问、操心和营造的。“此在”的发问和营造并不是凭空进行的,而是建立在指称和客体对象联结的实在基础上的。就是这个人类为核心的“此在”本身,也是一种主客联结的历史生成,即生物性进化和文化进化的主客联结的生成。

第二,它主张了“物我一体”,认为在“此在”为核心的存在中,是物与我的相符,而不是我与物的相符,从而导出了一种以“此在”,以人为核心的整体存在,并以这种以人为核心的“物与我”相符的整体存在为真正的存在。可是,这种以人为核心的“物与我”相符的整体存在只是存在主义者的一厢情愿,无论是宇宙史的过程,自然史的过程,生命史的过程,人类史的过程,都不是按照以人为核心的“物与我”相符的发问、操心和营造为框架的。人类的世界是建立在自然世界的根基上的,在自然世界中,在无限广大的宇宙中,人类是极其渺小的,既不是至高无上的,也不是终极所在的。人类是自然世界无限多样自在生成的一个极为有限的绽出。不是人类绽出存在而是存在绽出人类。存在主义者的那种以人为核心的存在和“诗意般的栖居”,不过是一种浪漫情怀的萦绕。

综观现代西方的分析哲学、现象学和存在主义,它们各有所见,有着共同的基点。

第一,它们承袭了近代认识论哲学,把本原的哲学的视域从外部转向内在,客体转向主体。和近代认识论哲学所不同的是,在近代认识论哲学那里,主体和客体是各自绝对的。对于主体论来说,这样的情况就不存在了,得到了改变。主体论认为:主体和客体是不能分开的,它们共处于主体为核心的一元绝对的营造中,在主体为核心的一元绝对的营造中,主体或以语言的方式或以纯意识的方式或以“此在”的方式,在之中地生成、营造和绽出世界。在这种以主体为核心的一元绝对的营造和绽出中,物我一体,物我浑然,扬弃了主客分隔。

第二,它们都在自身的视域中重新肯定形而上学。分析哲学、现象学、存在主义都自视甚高地为,它们的哲学视域和体系是通向重构哲学和走向哲学终极的必由之路,认为哲学终极于他们的主体绝对。分析哲学认为哲学终极语言的主体绝对,现象学认为哲学终极纯意识的主体绝对,存在主义认为哲学终极在“此在”的主体绝对。正如海德格尔所说,形而上学是人的本性,在人的本性中。分析哲学、现象学、存在主义虽各有见解不同,然犹如“林中路”虽有歧路但最终汇集,在主体绝对的清理和张扬中走向终极的形而上学。

第三,分析哲学、现象学和存在主义各自张扬的主体绝对恰恰表明,它们中每一个都不是也不是哲学的终极所归。归根到底,它们只是一个个自我的和自封的终极所归

如何看待主体论呢?我以为主体论的意义在于,它提供了以人为核心的多元主体清理,使哲学在以人为核心的主体清理中获得多元架构的视域和敞开,哲学则在这种以人为核心的多元主体架构的清理中,“柳暗花明又一村”,绽出了一个又一个新的视域和田园。

哲学从本原论到认识论进而到主体论的发展使我们看到,新的哲学视域和田园总在跟随人类历史变动、社会发展和知识汇集切入哲学史,哲学是永远没有和不会有它的终结的。

在本原论那里,哲学的视域和田园投向头顶的上空,企望找到一种既支配自然客体又支配心灵主体的世界终极所在。然而,这种投向一直没有体察到操作这种投向的心灵架构和心灵运作

在认识论那里,哲学的视域和田园投向心灵架构把本原的绝对转换为认识的绝对。认为世界是认识的建构,只有揭示了心灵架构,揭示了心灵架构是按照自身的方式整列和制作客体经验材料生成认识的,我们才能找到普遍必然的绝对的知识基础揭示认识的本质所在和界限所在。然而认识论在批判本原绝对时,则以心灵架构的先验绝对,造了主体与客体的撕裂,即心灵架构和自在之物的二元绝对

在主体论那里,哲学的视域和田园投向主体绝对。以人为核心的一元主体绝对绽出世界和建构世界。好比在现代理论物理学的宇宙大爆炸那里,整个宇宙,包括时间、空间、物质、自然、生命、精神等等,都是“奇点”的生成、绽出和创造,而在主体论那里,时间、空间、物质、自然、生命、精神等等,则是主体绝对的生成、绽出和经营。

综观哲学史从本原论到认识论进而到主体论的发展,其哲学的视域和田园从本原的绝对走向心灵的绝对,进而又从心灵的绝对走向了主体的绝对。那么,哲学的视域和田园在当下和未来还会投向哪里呢?对此,我们现在无法回答,也不知道新的哲学视域和田园将是什么和将怎样切入哲学史的发展。但有一点是可以预期的,新的哲学视域和田园终将会随着主客关系的变动,新的知识汇集而切入哲学和哲学史的发展。

至于哲学的主体清理工作仍是一个展开的领域如,对人类文化进化的探讨,对生命意识方式演化的探讨,对人类意识结构的探讨,对概念的探讨,对人类语言能力获得的探讨,对电子生命和电子意识的探讨,对生命和意识的定义改写等等的探讨,在我看来是主体清理的重要任务和工作。主体论哲学仍在深入的推进和发展中。

    三、现代西方哲学的评析。

分析哲学、现象学和存在主义是二十世纪早期至中期西方现代哲学的重要代表和思潮。把握这三者的共同所在,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西方现代哲学的本质特点,更为深入地了解世界哲学史的发展。

对分析哲学、现象学、存在主义的核心思想和理念的审视,我们可以从中看到,处于二十世纪的现代西方哲学有其鲜明的特点。

第一,他们循着康德的方向,把哲学由心灵架构的勘察进一步推向了主体的勘察,把哲学的发展带入了主体论的研究,开创了哲学的新发展和新活力。康德把普遍必然的绝对知识基础归结于心灵架构而划归于主体,但他却为西方哲学留下了那个非常可疑的、累赘的、游离于主体之外的“自在之物”。无论是分析哲学、现象学和存在主义都认为,既然“实在”是一种人类所感知和认知的建构和图像,那么,很显然,所谓的“实在”不是自在的实在,而是主体制作的实在,无论世界、自然、生命、历史、时空等等,都是主体制作和绽出的实在,都应当从主体的一元绝对中寻求它们的本真。康德的那个不可捉摸的“自在之物”,自黑格尔以来就一直被认为是多余的,既然自在之物的原型无以直观和认知,那么,它就失去了实在的意义,是不符合哲学一元论传统的需要的。西方世界的哲学家们进一步承袭了黑格尔关于自然和心灵,客体和主体统一于“绝对理念”这个世界精神的观点,无论是物的分析和心分析论者都坚持了对“自在之物”的质疑、批判和扬弃。

    第二,康德揭示了认的本质和界限是心灵架构对客体经验材料的制作,换句话说就是主体对客体的制作。分析哲学、现象学和存在主义则进一步把康德的学说和黑格尔的学说结合起来,用以人为核心的主体绝对,既取代康德的心灵建构,又取代黑格尔的“绝对理念”,进而提出了一种以人为核心的,以主体和客体为全体所在的,在之中地建构和创立实在的“主体绝对”,由此主张了以主体为一元绝对的世界、自然、生命、历史、物质、精神和时空的绽出,并以主体的一元绝对,最终扬弃了康德的自在之物,恢复了哲学的一元论传统。

    第三,为了寻找主体绝对的自证,给出无可懈击的论述,无论是分析哲学、现象学和存在主义,都立足于建立一套自我欣赏的纯粹先验的、自明的主体绝对的哲学体系。也就是说,他们的主体绝对,无须来自任何经验历史和经验材料的证明,就可以自我地明了。可是,分析哲学、现象学和存在主义都遇到的一个难于绕过的问题,他们所使用的任何一个概念指称、概念抽象、概念建构都不能纯粹抽象地自我发生和自我运作,时时需要引入经验历史和经验材料的例证来阐述和抽象,是不能离开经验历史和经验材料的例证的。之所以这样在于,一切概念抽象和概念建构都是离不开指称和对象联结的经验历史和经验材料的。尽管分析哲学、现象学、存在主义的哲学大师们,极力主张纯粹先验的操作,但他们并不了解,纯粹先验操作的主体绝对是没有的,任何一种主体架构的先验操作机制都是建立在经验历史的生成演化,以及经验材料激发的基础上的,即是一种先验和经验统一的生成和操作。哲学的视野和学术研究需要进一步深入到人类主体,以及主体架构的生成和演化的经验历史勘察,从先验和经验统一中获得关于人类的主体绝对、主体架构和主体架构是怎样进行操作的更高认知和实在把握。

    第四,分析哲学、现象学和存在主义都自信他们的主体绝对是自明的和天赋的,然而,为了证明和阐述这样的自明和天赋,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学说所使用的每一个概念指称、概念抽象和概念建构都需要引入更多的概念指称、概念抽象和概念建构来说明和解释、界定和规范。于是,无论分析哲学、现象学还是存在主义都陷入了一个需要不断引入新的、更多的概念指称、概念抽象和概念建构的漩涡。当一个概念指称、概念抽象和概念建构为众多新引入的概念指称、概念抽象和概念建构所说明和解释、界定和规范时,这些新引入的概念指称、概念抽象和概念建构又需要引入更多的概念指称、概念抽象和概念建构来说明和解释、界定和规范。在这样的无穷无尽的纯粹抽象的自证中,分析哲学、现象学和存在主义的学者们,如同希腊神话中的西绪福斯在苦难的地狱中,眼看成功地把沉重的石头一步一步地搬运到了山顶,那石头立刻又滚到了山下,又需要一步一步地重新开始搬运,永远也无法停息自己的劳作。

    此外,从一个概念指称、概念抽象和概念建构到更多概念指称、概念抽象、概念建构的引入和编织,一方面,使得体系中的概念涌入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另一方面,越来越多的概念涌入又需要但又很难保持它们的互为一致和不发生歧义。我们只要读读分析哲学的各种论著,例如,读读分析哲学大师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研究》,就可以一目了然这种无可摆脱的困境。为了追求体系自身的毫无矛盾和终极自明,无论是分析哲学、现象学还是存在主义都在千思万虑地穷诘种种独特含义的概念指称、概念抽象和概念建构的引入,使得整个体系如同迷宫般的日益复杂、艰深、庞大和路径丛杂,以及无以避免地发生种种新的歧义和矛盾的发生。这就是为何人们普遍感到这些哲学大师们的著作概念奇特,语焉不详,不知所云,难以进入,以及不能直截了当,时时陷入自身矛盾而难以自拔的原因。

    第五,现代西方哲学所开创的主体论研究的价值在于,他们以认真、严肃、精深的学术精神,探讨了“语言”、“纯意识”和“此在的主体架构,丰富了康德以来的近代哲学对主体的开拓、发掘和清理,使我们更深刻地看到了主体能动、主体操作和主体的多维架构,以及何谓“实在”的深入理解。就当代哲学发展而言,哲学对主体的开拓、发掘和清理是一项开放的,难以终止的任务,这种主体的开拓、发掘和清理,将使我们深入到主体性状的更多了解、把握和敞开,进而绽出新的哲学视野。

    二十世纪早期和中叶,经过两次世界大战,在全球的意义上,是人们要求解除战争苦难、殖民统治、专制压迫的时代,在西方更是“上帝死了”,种种反理性主义思潮出现的时代。人类精神面临了对世界、自然、生命、历史和时空的多方面的重新认识。一方面,如何认识人的自由发展和生存价值;另一方面,如何确何谓“实在”的观念,成为了时代的哲学思考。西方现代哲学的分析哲学运动、现象学运动和存在主义运动的涌现和发生影响,无疑是上个世纪人类精神思考的哲学结晶。在哲学内在驱动的背后,更有着时代精神的呼唤和要求,是人的自由、人的权利、人的生活、人的精神和人的世界的新的解放求取。

就哲学对绝对的追求而言,以人为核心的主体绝对的开拓、发掘和清理工作远远没有结束。当代的哲学思维运动仍将会对主体绝对进行持久的、深入的开拓、发掘和清理,驱动主体论哲学的新发展。

以人为核心的主体绝对并不是先验的、自我绝对的、孤立的和不变的。主体论哲学的发展,一方面,需要进一步深入勘察以人为核心的主体,以及它的架构方式是怎样历史地生成和演化的,它的本质所在和界限所在,它是一种怎样的多维架构的操作;另一方面,则需要从主客联结和主客关系的历史变动中展开更为广阔的视野,驱动主体论哲学到的新的发展和创立。

例如,深入地勘察人类的主体架构是在怎样的文化进化中生成的;人类意识结构是一种怎样的构造和操作;人类是怎样获得语言能力的,以及语言的本质所在;人类的心灵是怎样产生思想和自我意识的;人类是怎样获得概念制导的实践能力,从自然之物的利用走向概之物的创造的;人类头脑里所发生的各种各样的概念是一种怎样的生成和构造,它们是怎样抽象运作地生成种种概念建构的;“实在”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发生和图像,它的本质所在和界限所在;从肉体生命和肉体意识走向电子生命和电子意识的可能,以及生命和意识的定义改变,等等。这些问题,一方面,恰恰是上世纪西方现代哲学的前辈们所缺乏论及和难以论及的,也是他们的历史局限;另一方面,则是主体论哲学需要深入地开拓、发掘和清理的。

对于中国哲学的发展来说,特别需要在在主体论的哲学研究上迈开步伐。中国哲学的传统主导是本原论的,并长期沉浸在本原论的束缚中,自近代以来中国哲学大大落后于西方哲学从本原论到认识论进而到主体论的长驱直进。这也是冯友兰先生(1895-1990)在所著的《中国哲学史》中,对中国哲学史的三个阶段划分上,独对“近代开始”这个第三阶段留下空白而无以著述的原因所在。如何跳出数千年“经学时代”所养成的编纂、注释和整理的传统学理的落后,以世界的眼光和开创的精神,走向哲学发展的世界前沿,深入地、透彻地推动主体论哲学的发展,仍是重铸中国哲学之重任。

四、更高统一的哲学追求

主体论哲学的发展远远没有结束。西方学者在这方面一直在深入地发掘。例如,卡西尔对人类起源于符号文化的勘察;心理学者对精神结构、本能、自组织原理的勘察和心理学实验室的开设;人类基因组计划对人类基因组30亿个碱基对的序列勘察对人类全部遗传信息的破译;大脑神经学科对大脑结构,大脑皮层、神经元传递原理、记忆机制的种种勘察;美国学者对语言起源于群体狩猎采集的食物分享生活和分配指称的勘察;以色列学者赫拉利关于从动物到人的认知革命的发生的勘察;量子理论关于“实在”的更为深入的勘察,以及电子智能技术的迅猛发展,等等,从方方面面为主体论哲学在当代的深入发展提供了大量的愈益丰富的经验材料和思想材料。

当代主体论的发展非常显明地指向了两个基本方面,一是人类主体成因的历史发生和演化,是一种怎样的主体架构;二是人类认识的实在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建构。

由此,当代主体论哲学的发展:

第一,要深入地勘察人类的文化进化。

1、人类起源于符号指称文化,正是符号指称文化的发生和发展把人类带进了认知革命,使人类获得了以符号为标识的,指称和对象联结的,具有名称、定义和统摄构造的概念抽象,以及建立在概念抽象基础上的,概念方式的认知能力、实践能力和智能创造,从动物世界中走了出来。

2、人类的文化进化的当代特点是,在第一次“认知革命”的成就基础上,走向第二次“智能革命”的兴起。第一次文化进化以“认知革命”兴起,使人类从动物世界中走出来,由动物变成为了人;第二次文化进化的则将以“智能革命”的掀起,使人类由肉体生命、肉体意识和肉体智能走向电子生命、电子意识和电子智能,使人类的主体方式和主体架构以电子技术的融入,发生新的发展和飞跃。

3、人类文化性进化和生物性进化的互为关系。生物性进化奠定了人类文化进化加入的基础,文化进化深刻地影响人类身体进化的改变。如,大脑语言管理能力的生成,喉咙发音能力的扩大,肢体功能的分化,文化本能激发机制的生成和遗传的基因复制,等等等等。

第二,要深入地勘察人类的意识结构。

1人类的意识结构是以身体方式为根基和概念方式为加入的联结。这样的联结使得人类既有动物一样的直观的经验感知能力和本能的激发机制,又有着动物世界所没有的概念方式的事物认知能力和概念制导的实践创造能力,即概念之物的创造能力。

2人类的身体方式的经验感知能力同动物一样是建立在感觉细胞刺激反应,以及感觉器官、神经回路、大脑中枢和运动肢体所组成的知觉系统基础上的。人类的概念方式的认知能力是建立在以符号为标识的指称、定义和统摄的抽象构造上,这样的构造在人类的头脑中生成了概念和认知,生成了事物的名称和性状规定,并通过概念方式的抽象建构和反馈经验实证的求取而生成人类的概念制导的创造能力的。

只有深入地揭示人类的意识结构和意识结构从直观到抽象,进而从抽象到直观,不断获取抽象和经验统一的运作,才能真切地、透彻地把握人类的意识结构是怎样生成感知和认知的,是怎样获得抽象的能力,由感知上升到认知的,进而由认知反馈于感知的,以及由身体方式的本能生存走向概念方式的实践创造的。

第三,要创立新的概念理论。

概念既不是黑格尔式的绝对理念运作,也不是人类意识结构中的先验能力,更不是什么事物的本质属性或共同本质特征的抽象。

1概念是一种意识方式。人类是通过符号为载体的标识,也就是通过声符、图符、字符、物符为载体的标识,造就指称和对象的联结,并在这样的联结中,赋予对象名称和定义的规定,在人类的头脑中形成了一种指称、定义和统摄构造的概念抽象,使经验到的感知对象在人类的头脑中成为了有名称和定义规定的事物。

2各种各样的概念抽象在人类头脑中的愈益丰富涌现,在人类的大脑中绽出了概念的能动,即多维概念逻辑架构的抽象运作,在人类头脑中生成种种抽象的概念建构和概念图像。

3当人类的意识结构运作把头脑中的种种抽象的概念建构和概念图像反馈于经验实证的求取时,这样的反馈求取就生成了一种人类特有的概念制导的实践活动,以抽象和经验的统一,驱动人类的智能从自然之物利用跨向概念之物的创造。深入勘察概念的生成和构造,概念的定义,以及概念逻辑的多维架构,我们才能从概念方式上深入了解人类的意识结构,人类的认知革命,人类的逻辑智能,进而为人类第二次文化进化的“智能革命”提供新的基础理论和逻辑引擎。

要获得主体论哲学的新的开拓和创立,打破哲学的传统束缚,就需要在更高的统一上获得思想的解放和突破。

一、绝对追求和特殊绝对的统一。

哲学是以绝对为对象,是一种追求绝对的特殊思维运动,这样的特点是哲学充满了形而上学的气质。在哲学史上涌现了许许多多的绝对,但哲学史中涌现的种种绝对,无论本原论的绝对,认识论的绝对还是主体论的绝对,都不是终极意义上的绝对,而是一个个特殊意义的绝对。哲学史的发展,实际上是一个个特殊意义绝对的涌现,这是哲学生机勃勃所在。哲学史使我们看到,哲学所追求和确立的每一个绝对,都有它们的界限所在的,它们只是和只能是在自身域定范围内统摄一切,是自身域定范围内的顶层统摄,而一旦离开了自身域定范围的界限所在,哲学就将进入新的域定范围内的顶层统摄。这样,哲学的本质就在于:

1、哲学所追求和确立的每一个绝对都是域定界限的特殊绝对,这样域定界限的特殊绝对都不是终结哲学追求的终极绝对。

2、哲学和哲学史没有终结,是不会为某种绝对的追求和确立所终结的,哲学和哲学史的发展就是一个个有着域定界限的,无限多样的特殊绝对的涌现。

3、哲学所创立的每一个绝对,都是域定范围的绝对,而超出它的域定范围则是非绝对的。因而哲学所追求的绝对,既是绝对的,又是特殊的,是绝对追求和特殊绝对的统一。

二、主体和客体的统一。

主体和客体都是实在。一般而言,观念把意识者称之为主体,意识的对象称之为客体。无论客体和主体,都是概念方式的指称和概念方式的划分。有一点须把握,当意识者以意识者自身为对象而进行勘察时,意识者在这样的场合关系中亦成为了一种特殊客体。

主体和客体是统一于实在。黑格尔在谈论生命时指出,生命既是主体的又是客体的,是主客统一的。

    近代西方认识论哲学的发展,探讨了认识的本质和界限,由此关系到了主体和客体的统一。康德的学说揭示了,认识是一种主客共制的成品,即认识是心灵架构对经验对象的制作,这是认识的普遍必然基础,也是认识的本质所在和界限所在。

客体是主体面对的指称对象。客体有没有自身本来方式呢?对此,康德认为,心灵外的客体是一种自在之物,这种自在之物是自在的,它的原型是什么则是认识无法获得的。为什么呢?缘由很简单,认识要认识自在之物,就要运用心灵架构来制作,而被心灵架构制作的自在之物一经穿上心灵架构的样式,其获得的认识就是心灵架构的认识,这种心灵架构的认识样式就不再是客体的原型了。康德之后的许多学者和哲学家,为一元论传统所束缚极力否认和扬弃康德的自在之物,无论唯物论者还是唯心论者都共同地认为认识的样式就是实在的原型样式,或者是客体实在的原型样式,或者是主体实在的原型样式,自在之物的提法是一种画蛇添足的多余累赘。但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则在越过这种哲学的落后,量子理论的发展正在使人们越来越感到“不存在与图像和理论无关的实在概念”。对概念的勘察,则更深入到,我们头脑中的认知,头脑中的事物规定,头脑中的事物图像,都是概念方式的建构,是种种概念方式的“实在”。自在之物是不可否定和扬弃的,所谓“实在”,无论“客体实在”还是“主体实在”,在本质上都是建立在自在之物根基上的“概念实在”。

    现代主体论哲学的探讨和发展,一方面,越来越聚焦于人类主体架构的探讨,以主体对客体的制作勘察人类的文化世界,人类的认识方式,实在的图像和人类的实践创造。另一方面,则越来越聚焦于人类主体多维架构的成因勘察。人类主体多维架构并不是天赋的和先验的,而是在主体和客体的互为关系中,在主体和客体联结的经验历史进程中发生和演化的。这样,对于主体和客体的探讨,主体和客体统一的讨论,就深入到人类主体架构运作和自身成因的先验和经验统一的历史进程的探讨和揭示。

    、先验和经验的统一

哲学在世界范围内的传统主导是,追求一种先于一切的根本绝对和先验构造,认为世界的一切无论是心灵的还是自然的都是由这个先于一切的,根本绝对的先验构造所创造和支配的。

康德在《纯粹理性的批判》中提出了先验的心灵方式,黑格尔在逻辑学提出了先验的概念逻辑,心理学者在心理学中提出了先验的本能机制和精神结构,卡西尔的符号学提出了先验的符号能力,分析哲学提出了先验的语言,现象学提出了先验的纯意识活动,存在主义提出了先验的此在,等等。所有这些见解集中到一点就是认为,人类的心灵架构,人类的符号能力,人类的语言能力、人类的精神结构、人类的本能机制等等都是先验的,是先于一切的,是一种先验的主体架构。怎样来看待先验论呢?主体论的进一步展开就是要在自身的成因上,打破先验论的框束而走向先验和经验的统一。

心灵方式、符号、语言、精神、本能等等的主体架构,就现成性而言,它们显现为一种先验的架构,没有这样的先验架构,人类感知的、认知的,以及实践的活动都是无以发生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人类主体对客体的制作确实是一种先验架构的操作。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了,进一步的勘察,我们就将深入到先验和经验的统一:

第一,一切先验的主体架构,无论心灵方式、符号、语言、精神和本能等等,都是在和经验,在和客体的联结中获得它们的激发、能动和显现的,没有感知的、认知的和实践的经验活动和客体材料,一切先验的主体架构都无以激发、能动和显现。

第二,一切先验的主体架构,无论是生物性的还是文化性的都不是从天而降的,是有它们生成和发展的经验历史进程的。

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以其详实的考察,揭示了只有经过大量细微的、确实有利的变异之缓慢而逐步的积累,某种复杂的本能才有可能通过自然选择而产生,所有最复杂的与奇特的本能就是如此起源的。也就是说,一切本能的激发机制,无论其多么简单和多么复杂都是生物性进化的经验历史造就。

人类的心灵架构,人类的符号指称,人类的语言,人类的精神结构,特别是人类的概念能力和概念智能亦是有它们自身成因的历史起源的,是文化性进化的经验历史铸就。  

这样,一切先验的主体架构,就它们进行制作的现成架构而言,是先验的,人类有人类世界的文化性的先验主体架构,动物有动物世界的生物性的先验主体架构。就它们的自身成因的生成性而言,则是经验的,是生物性进化和文化性进化的经验历史铸就。

这样,先验和经验就不再是自我独立的和各自分离的,它们是互为依存的,是没有孰先孰后之分的。只有从先验和经验统一的深入勘察的思考中,哲学才能从先验论为绝对的传统束缚中解放出来,驱动哲学在主体论哲学的更高攀登中,走向人类主体架构自身成因的生成和发展的历史进程勘察和思考。

、抽象和经验的统一。

黑格尔认为,抽象和经验的统一是哲学的最高境界。

抽象和经验的统一,本质上是人类意识结构运动的造就。人类意识结构的特点是,它是一种身体方式直观感知和概念方式抽象认知的联结。这样的意识结构产生了一种基本运动,即不断地从身体方式的直观感知上升到概念方式的抽象认知,进而展开抽象运作的概念建构,并将抽象运作生成的概念建构反馈于经验实证的求取,以抽象和经验的统一,获得人类认知的和实践的文化创造。

在人类的意识结构中,人类通过身体方式的直观感知和自在对象的联结生成经验实在,以此为真确。人类的心灵在地球生命意识数亿万年经验历史积累中,生成了一种以身体方式直观感知的经验实在为真确的本能机制。例如,当我们赤手空拳地在非洲原野上以身体方式的直观感知经验到有一只扑过来的狮子时,就会本能地以此这样的经验实在为真确而迅速逃命的,任何头脑正常的人都是不会质疑这种经验实在的真确性而不当一回事的。

有了身体方式直观感知的经验实在,人类意识结构中的概念方式加入和紧随,就会用符号为载体的标识,通过指称和对象的联结,名称、定义和统摄的概念抽象,以及进一步的概念抽象运作,在头脑中生成各种抽象的概念建构和概念图像。

在地球生命意识数十亿年演化的历史进程中,无论低等生物、高等动物和人类都是本能地以身体方式直观感知为实在和真确的。这样的根基,强烈地驱动人类的意识结构把头脑中的抽象的概念建构和概念图像,反馈于经验实证的求取,获得抽象和经验统一的实在观知,这样的抽象和经验统一的实在观知,是一种比经验实在更为高级的实在。

抽象和经验的统一,是人类意识结构运动的必然导致,是人类概念制导的实践创造的普遍必然方式,是人类文化世界生成和发展的能动所在也是哲学思考的必然要求。

、逻辑必然和历史进程的统一。

逻辑必然和历史进程的统一,是学术研究的的立足,一切重大的理论学说创立,都需要运用逻辑必然和历史进程统一的方式,也就是抽象和经验统一的方式,才能获得令人信服的学术成果。

马克思在《资本论》商品一节中,运用个别到特殊,特殊到一般,一般到根本的共性集合进阶的概念逻辑,从抽象的逻辑必然和经验的历史进程统一上揭示了货币的起源。即货币是怎样从个别交换形态进阶到特殊等价形态,进而从特殊等价形态进阶到一般价值形态,再由一般价值形态嬗变为根本的价值形态的逻辑必然中产生的。而这样逻辑必然是和人类商品交换的经验历史进程统一的。如,早期商品交换的经验历史是物物交换,在物物交换的经验历史中,人们慢慢地习惯于用某种特定的物品为价值交换的衡量,如一只羊来计价;随着交换的经验活动扩大,某种作为交换价值形态的特定物品,由于难以分割、携带不便和保养不便,逐步被某种可分割的金属,如铜,银、金所替代,进而用金、银、铜来制钱而生成在一个广大地区和国家中通用的货币。

美国学者伊恩·莫里斯的《人类的演变》,从各个时代人类获取能量的方式,即采集时代、农耕时代、工业时代的不同能量获取方式的出现和变迁,从逻辑必然和历史进程的统一中,揭示了各个历史时代人类的价值取向、道德取向和制度取向的不同和变迁的根源所在,以独特的宏观视角地阐述了人类社会历史的演变,给出了一种更为客观、更为实在,更为宽容、更为深入的历史理解。

以更高统一的视觉,更高统一的高度和宽度,更高统一的境界,哲学才能站在世界历史的前沿,获取新的绝对追求和创立。这是哲学史发展的历史要求和必然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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