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劝学篇》(7)
译文:
学习没有比亲近良师更便捷的途经了。《礼经》《乐经》有法度但有点粗疏简略;《诗经》《尚书》古雅质朴但不切近现实;《春秋》含蓄隐微但不够周详;亲近良师学习君子的为人和学问,既崇高又全面,还可以通达人情世理。所以说学习没有比亲近良师更便捷的途经了。
亲近良师是最便捷的学习途径,其次就是崇尚礼仪了。若上不尊崇老师,下不崇尚礼仪,仅读些杂书,解释一下《诗经》《尚书》之类,那么尽其一生也不过是一介浅陋的书生而已。要穷究圣人的智慧,寻求仁义的根本,从礼法入手才是能够融会贯通的捷径,就像用一只手提起皮袍的领子向下一顿,毛就完全顺了。如果不研究礼法,仅凭《诗经》《尚书》去立身行事,就如同用手指测量河水的深浅、用兵器去舂米,用锥子从饭壶里取饭吃一样,是办不到的。所以,尊崇礼仪,即使对学问不能透彻明了,不失为有道德有修养之士;不尚礼仪,即使明察善辩,也不过是身心散漫无真实修养的浅陋儒生而已。
原文:
学莫便乎近其人。礼乐法而不说,诗书故而不切,春秋约而不速。方其人之习君子之说,则尊以遍矣,周于世矣。故曰:学莫便乎近其人。
学之经莫速乎好其人,隆礼次之。上不能好其人,下不能隆礼,安特将学杂识志,顺诗书而已耳。则末世穷年,不免为陋儒而已。将原先王,本仁义,则礼正其经纬蹊径也。若挈裘领,诎五指而顿之,顺者不可胜数也。不道礼宪,以诗书为之,譬之犹以指测河也,以戈舂黍也,以锥餐壶也,不可以得之矣。故隆礼,虽未明,法士也;不隆礼,虽察辩,散儒也。
秋雨堂浅见:
荀子在这里谈了学习中两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一个是亲近和追随良师的必要性,一个是学习礼仪的重要性。第一个是回答“怎样学”的问题,第二个是回答“学什么”的问题。
韩愈说:“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追随良师,随时聆听其传道受业解惑,这无疑是学习的最为便捷的途经。孔子的弟子中就有多人一生追随孔子,在道德和学问上都达到了极高的境界,被后世称为贤者。比如孔门十哲之一,儒家五大贤人之一的颜回,十三岁拜孔子为师,终生追随孔子,是孔子最得意的门生。后世尊称其为复圣颜子,为孔门七十二贤之首。历代文人学士对颜回推崇有加,配享孔子、祀以太牢,追赠兖国公,封为复圣,陪祭于孔庙。
又如子路,是孔子的著名弟子,孔门十哲之一,也是弟子中侍奉孔子最久者,以政事见称,在《论语》中,四十次提到子路或他的言行,一生跟随孔子布道、立教四十余年,是孔子的得意门生,儒家思想的得力实践者和忠诚捍卫者。他们都名留后世,受万世敬仰。
《学记》有云:“亲其师,信其道;尊其师,奉其教;敬其师,效其行。”意思是说:学生亲近老师,心悦诚服地接受老师的教育;尊重自己的老师,并且信奉老师的教导,听从他的教诲;敬佩自己的老师,以老师为榜样,效法他的为人处世之道。因此,亲近良师是增长学问、启迪智慧、提高道德修养、取得事业成功的最佳途经。
那么,学习的内容中,《礼》又为什么那么重要呢?因为《礼》是法制的前提和各种条例的总纲,是道德规范和为人处世的行为准则。孔子说,“不学礼,无以立”。一个不知道为人处世的行为规范、没有道德修养、对社会法律法规一无所知的人,怎么立足于社会呢?所以荀子要求年轻人追随良师不但要学习知识和技能,更重要的是要学习法律法规道德规范和行为礼仪,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君子。
2023.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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