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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在莱阳最北边，和栖霞交界。小村近400户，山地居多。上世纪70年代中期，村东村西就有上百亩的苹果园，主要品种有大国光、小国光、青香蕉、红香蕉、红玉、秋花皮等。
因为有果园，我们村还算富裕。后来，我哥哥承包了一块8亩地的苹果园，我们家因此成了村里最早的万元户之一。那批万元户基本都是从承包果园的人家中产生的。
1986年秋收一结束，村里决定大力发展果园，人均试点半亩地，冬天挖树窝，来年春天种果树。春天，村里派老林业队队长门叔带人出去买果树苗。
门叔奔波多日，带回来4万多棵苹果树苗。他对我爸说：“哥，分树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这是个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老老少少的可都盯着呢。”
树苗既有粗粗壮壮的，也有细细弱弱的，哪家都希望多分些粗壮的。等老爸把我们家的树苗扛回来，老妈一见不高兴了：“咋的？别人家都是壮的多，合计你当了一顿分长，反而往家里搬的小苗多啊。”
爸爸“嘿嘿”笑着：“亏你也还是党员！都不想要小的，我还能也不要啊？种地里，好好管理着，不耽误结果。”
为分树苗，村里有点风言风语，但当好事者满山满岭地转悠一圈，看到主事者们分到的都是小苗居多时，就再也没有人闹情绪了。
果树栽下后，村里经常组织到外面取经，也请外面的技术员来讲课，现场指导。
苹果树一天天地长大，技术员告诉大家，当初那些大苗基本上是红香蕉、青香蕉等老品种，那些小苗倒是一种叫红富士的新品种。据说红富士不仅口味更好，还耐储藏，价格更好。
红富士？连门叔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懊恼当初不该非闹着多要粗壮苗，也有人说，老实人咋能一直吃亏？这是老天爷暗中帮扶。更有人磨拳擦掌，开始嫁接。
老爸却暗暗心疼，怪自己没经验。要知道，当初还剩了不少弱小苗，正好邻村来取经，就大大方方地送人家了……
辛辛苦苦打理几年后，陆续开始挂果了。1991年秋，我和二姐参加了工作，老爸高兴地说：“你们俩一起挣钱了，咱家的香蕉、国光也多少结果了，连红富士也结了一些。”我赶紧说：“爸，到时候一定留几个，我还没吃过红富士呢。”
那个休班天，我兴冲冲地回家，还没进门，在街上就碰到老妈满脸欢喜地拐着个篓子。
“刚才啊，俺把咱家的红富士一共9斤——卖了！一斤3块钱呢。”老妈比划着。
“这么值钱吗？我现在学徒，一天才1块5呢。”我嚷嚷着，“快给我个不大好的，让我尝尝。”
“俺不是觉得这苹果老贵了、还没多少嘛，俺就一篓子拐去，都卖了……”老妈有些难为情，“明年啊，明年就多了，到时候一定给你留着。”
第二年秋天，我们家的红富士大量挂果了。我如愿吃上了红富士，果真又甜又脆。
现在，我们北乡的苹果园和栖霞的果园都连成了一片。每年秋收，我都忙中偷闲，回去“下”几天苹果。看着满树红彤彤的大富士，“咔嚓，咔嚓”吃上一个，没法形容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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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烟台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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