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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10 甘肃
圈,于一点始终,我不称之为“圆”。
牧羊人有一个圈,
里面住着忠实的猎犬
和一群随时都会走丢的羊群。
里面放置着牧羊人的一切
和一个随时都会搬走的房子。
当牧羊人决定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也就是要等这片大地上的绿色逐渐消退,让那成片成片的草都成了羊群的腹中食;让那又圆又凉快的圈成了猎犬撒欢的地盘。
狼群的眼睛冒着幽幽的绿色光芒,里面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欲望种进了这片草地里,在牧羊人看不到的地下成为了青草疯狂汲取的养料。
草儿们更加鲜艳了、更加鲜嫩了
羊群更加欢喜了、更加肥美了
牧羊人更加高兴了、更加努力了
猎犬更加辛苦了、更加消瘦了
狼群更加贪婪了、更加嚣张了
那篱笆围起来的圈除了不让羊群假装无意间溜出去之外,其实更具有装饰性。狼群依旧能跳进来、羊群依旧能跑出去。
草原上有很多这样的圈,也有很多这样的牧羊人,他们各自安好,在心照不宣的默契之下未曾打搅谁的领地,那一点点用上冠冕堂皇的借口掩饰的占有欲比狼群还要狠心一点。
狼群却不曾多往前走上一步,猎犬也听从牧羊人的指挥未曾上前警示一分,这一切恍然间的祥和妆点了一片绿色大地掩埋住的不堪的混乱。
狼群很危险,
牧羊人深知圈子外面的危险。
圈子里的草就要被吃完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着的草地就像被贴上了驱散恶灵的符咒一样,绿色和黑气一般被追赶着消失。
牧羊人挥了挥手里的鞭子,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笑了笑。
思考着要不要出去捉几只野狼回来。不是要吃也不为了别的,就是突然觉得圈子里的生活万年不曾发生过很大的变动了,或许捉几只狼回来能更有意思些。
牧羊人打开栅栏跨了出去。
手里的鞭子隐隐散发着银色光泽的金属气息,在黄昏时分透着些许冰冷。
牧羊人看了看四周,晃了晃头,那模样竟是能和野狼觅食有几分相似。
牧羊人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势在必得的自信,手里握着的武器和身后背着的工具都在叫嚣着即将收获的胜利。
狼群们仿佛发现了同类般惊喜,争先恐后地撺掇着出来,却在对视地刹那间停下。
对峙,
想要压制对方的狠厉在空气里摩擦。
牧羊人孤身站着,看着眼前一头头凶狠的狼,目露凶光,毫不掩饰那副想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心里只觉好笑。
狼群从不畏惧孤身奋战,但如果能群战也能将物种间的默契发挥到极致,太聪明了。
狼群将牧羊人围了起来,
个个都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牧羊人见了,
不说话却歪了歪头,真的笑了出声。
那一刻,牧羊人觉得这个世界无趣极了,哪怕是圈外这样纷杂的世界都在恐惧和后撤的那一瞬间黯然。
即便是圈子里那样循环的恶劣,也没意思极了,不想去过多探索更不想再深处挖掘。
牧羊人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鞭子
脸上失落极了。
当危机解除,狼群竟也悄悄散开。
无声无息间
牧羊人衬着未落山的夕阳,久立不归。
这样的圈子在大草原上并不少见,牧羊人也深知每一个圈里并非都比外面的世界安全,圈子里才最危险。
日夜相伴又逃不出去的、
无止尽的梦魇才最可怕。
牧羊人以为出去会遇上狼群,
会遇到危险。
却发现狼群也害怕危险,
突然新鲜的事物在那瞬间索然无味。
牧羊人知道,不将外物拖入圈中;
不将圈内战引向外界
才是今天这个即将
寿终正寝的太阳偷偷诉说的秘密。
最无辜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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