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抱着温热的七月,看着窗外霓虹灯晕染的桥与河,从热烈的红色一直变化着,好像只要在我坐着的时间里,它永远都亮着。
七月陪着我,也可能是我在七月里,我们沉默着,空气里好像传来了许多声音,有远方的,有近处的,也有我头脑里的。
他乖乖的,趴在我怀里一动也不动,在淹没我的潮涌中缓缓犯着困,我抬着手一下两下地拍着他,轻轻地,像是要哄谁。
夜深了,我知道夜深了。
我平躺下,跟七月说了晚安之后,平躺下,在黑暗中看窗帘外的夜色。
我在想,一字一句地想。
年代用几个数字分割出的时间差,加减之后得到的数字,是今天的我,是过去的他们。
岁月走了很多年,那些顽固地附着在皮肤上的颗粒,从血液里走上表皮,扩散着,玩弄一般地留下了跳动的心脏和鼻腔,它坏极了,它说它要我们活着。
我听叫嚣着后悔的泪水,从她的眼角笑着跑了,是谁的声音一遍遍强调着自知未来不明的路,心顺着迷雾就一头扎了进去,在路上的前行都带着点奋不顾身。
时间在流淌,我们的呼吸顺着电流传递给彼此心中的黯淡,以往拥抱式的希望,在消磨中像双生花一样开始出现单方面生命力的枯萎,我知道,我只是说着,但是我知道,安慰比无厘头的喜剧还要荒诞。
我坐在桌前,久久未言语,当我以为一切地轮转不会放过命运时,我听见了声音。
秒针的嘀嗒声。
这是我第一次坐在桌前还戴着手表,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见它的秒针。
我拍了拍打呼噜的七月,示意他安静些。
手表放置耳边,我听见我的呼吸和我的沉默。
我想起来了,我即便是平躺着,也能想起来许多事物,坐着的某一瞬间,心里沉寂得非常安宁,安定的我,听见了秒针,在一块没有秒针的腕表上。
远征的人在沙漠里迟钝地抬着腿,抵抗更是徒劳,风沙拂过麻木的脸庞,头巾向身后掠去,那股子被诱惑的力量拽着就要倒下,沙子被推开,流进伤口里,就这么耗着,用仅剩不多的阳寿。
我中断了这样的想象,太阳很高,我记的单词在手下默写着,连成一个句子,一个不管我愿不愿意明白,都已经是现实的句子。
答案之书立在我面前,随意地翻着页。
事情就这么发生着,无关乎我,紧牵着我。
我拟了腹稿,当闭上眼的时候,诗一样的短句,三四段内容,我清晰地记得我很喜欢它们,想到这我摇摇头又笑了笑,因为我也清楚地记得我只是任凭它们宛如昙花一般。
我记得母亲有一本释梦书,小时候常替她翻动,她说:我昨天梦见两个娃娃,你帮我看看在哪一页。
于是我盘腿坐着,只有手动着,耳边听着她细说她的梦。
天亮了,在意料之中的今天就来了,我尝试回忆昨晚的句子,然后放弃了。
上班的时间就是上班的时间,我习惯地喊着七月,还是那副模样,要说有什么不同,可能是今天的影子比昨天的浅一些。
我用了所有安静的时间想着:
苦于泥泞的人,是很难走出沼泽的。
我不知是要笑当年那个劝她的人,还是那个训斥我的她,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在七月,在过去的七月,在陷入轮回的每一个七月。
点燃的蜡烛和许的愿望,点缀得更加灿烂,将眼前的旋涡打上一剂麻药,所有靠近的人,都思索着,都不禁思索着。
今天还会不会下雨?
我看着太阳和自己的影子,笑了笑。
今天大概是不会下雨的。
只是没有那本释梦书,我对一切都解释不了,不是这个七月,不仅仅是这个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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