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妈吃顿饭
文 / 冉侠
“十月一，送寒衣。纸钱化蝴蝶，天堂寄哀思。”又一年的十月一到了。这个传统的节日随着人们生活质量的提高被大家越来越重视了。昨天路上的车辆和行人比往日多了许多。街道卖寒衣和五色纸的也新增了几家。今年的寒衣形形色色:棉鞋、被褥、枕头、棉衣、大衣、旗袍……应有尽有。
这是祖先们留传下的风俗。外婆外公去逝的早，在我记事时，每到十月一，妈妈就在村子唯一的代销部里用鸡蛋换几张白纸和一张黑纸，剪一堆不到一尺大的纸衣服，还说“寒衣，寒衣，就要剪小点”。现在想来，其实那时候是纸太少，为了多剪几件衣服才那样说的。条件穷困的年代，天堂的亲人也一样贫穷。等天黑后，妈妈就叫我做伴，来到离家不远的十字路口，妈妈口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并把寒衣分成三份，两份还画个圈圈。我好奇的问为什么？妈妈说圈住的一份是给祖先们的，一份是给外婆外公的。不圈的那份是给没人管的孤魂的。懵懂的我那时一直不解。
后来我结婚没几年，老公的外婆外公也相继去逝，每年十月一婆婆也要给二老粘些寒衣。可婆婆干粗活半辈子，让她做个剪纸的细活还真有点困难。我就揽下了这个任务。因为我学过几天裁剪，剪件纸衣服应该没啥问题。要是十月一到了，我就和婆婆两人我剪她粘，合作一个上午。棉衣、裤子、马甲、衬衣……都能装进那个白纸粘的寒衣袋里。下午婆婆拿着去娘家送给自己的爸爸妈妈。舅家人常夸婆婆的寒衣是最好看。
那个时候我从来不细细体会其中的滋味，觉得这个日子离我很远很远。我永远是婆婆的帮手，对我没啥影响。
时过境迁。就在前几年，爸爸走了。他老人家的离开，好像把我们这些晚辈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这个节日不再是长辈们的。和我们有了直接的关系。我更能理解剪寒衣时妈妈和婆婆那严肃的神态。
爸爸走后的每个十月一，我就和姐姐，还有分了家的二哥、小哥都聚在大哥家给爸爸剪寒衣，平时最开朗的二哥和小哥一言不发，默默地拓着冥币，姐姐很认真的粘着纸衣，生怕稍不留神就给爸爸做件烂衣服。等太阳下山，我们就拿到爸爸的坟院旁烧掉，传统不能丢，还是圈几堆，不圈几堆。
爸爸的坟离家不远，等我们送完回到家时，大嫂把提前准备好的饭菜端在桌上，满屋散发着热腾腾的香味。我们姊妹围着老娘吃一顿没老爸的团圆饭。听着老妈唠叨我们姊妹小时候的故事:“你大哥大姐小时候最苦了，没吃没穿滴，还多时候空着肚子给农业社拉土方（人工用架子车把很陡的山地一车一车拉成水平梯田）。你们小的几个算是把福享了，书也念了，苦下得少……”听着妈妈的唠叨，时针不知不觉指向十一点，大家才都恋恋不舍的各自回家。
最好的孝顺是陪伴
去年大嫂的爸爸去逝了，做为长女的大嫂理所当然今年得回娘家为老爸送寒衣。我们姊妹和往常一样送完寒衣，哥哥们打算坐一阵回自己的家吃饭。可谁知进门时老妈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在厨房给我们准备做饭，还喊大哥赶紧把炉火架旺，再接着把茶熬上。老妈一直跟大哥一家生活在一起，把分家和出嫁的儿女都当做是客人了。
看到老妈不容易的样子，二哥和小哥决定要回，可老妈就是不让。一定要让他们吃了饭再走。我看着既难过又好笑，拉了拉二哥小声说:“你俩把妈领去客房喝茶，我给咱们做面，这顿饭咱们不为自己吃，全当给老妈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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