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只不过是自由！”

作者/如斯

“我想要的只不过是自由。”明皓放下筷子，看着妈妈。

“没错，自由，我也想要。”李慧迎着女儿，“没错，说的没错啊。你妈我，为了自由，也拼过命，甚至……”李慧顿了顿，伸出手指，“笃笃笃”点着餐桌，“大小姐，您今天发信息说想吃三文鱼，想吃面包蟹。晚上，它们就上桌了。谁给你的海鲜自由？”

“哼，我说的不是这个。”

“自由？好话题，勾我给你倒倒账本。”

“又要忆苦思甜，又要抚今追昔。”

李慧哈哈一笑：“闺女，你也就是我闺女，不然你听不到这些话。”

“和你这么大时，老师同学都以为我特别爱学习。你姥爷逢人就说，我闺女爱学习，学习好。我不爱学习，我爱学习好。因为只有学习好，才能考上大学；考上大学，才能有好工作；有好工作，才能有好对象……你看，我真不把自己的'喜欢’当回事儿，真不当回事儿。我选有用的做，就是好好学习，争取过好日子的自由……”

从慷慨激昂，到若有所思，李慧的声音沉下来，眼睛看着桌布上精致的花纹出神。

“妈，你念书那会儿有喜欢的人吗？”

“有，也没有。”

“啥有？又啥没有？”

“哪个女孩儿还没个动心的男孩呢？可连爱因斯坦恋爱都险些挂科，我哪敢！”

“得了，那谁课本底页写的情诗，被同学扯出来的？”一直没说话的爸爸搭腔。

“啊？爸，我妈有这事？”

“当时都震惊啦。大家都觉得她一冷面人，没想到写那么火辣的诗。”

“老刘，你尽添油加醋！”

“要是别人写，大伙儿不稀奇。关键是学习委员的你妈，一身正气，断绝尘缘的眼神杀死所有男生。不成想，她心里啥都想。”

“爸，我妈写的啥？”

“我都抄下来了，哪天给你……”

“你敢？！”

“我不敢，我哪敢呀？就这么一个杀手锏，得存好了，必要时再亮。”

“明皓，说你的'自由’。你说老师把你的座位调到第一排，这多好啊，别人都巴不得呢！”李慧有点恨铁不成钢。

“调座位没毛病，看因为啥调。关心我学习，怕我注意力不集中？切！”

“你切什么？老师能有什么坏心眼？”

“对，明皓，你们小孩子总是不理解大人的苦心。在你的座位问题上，我和你妈的态度一致，认为你坐第一排特别好！”

“被怀疑早恋，把我移植到前沿阵地，和敌军的碉堡近距离对峙。这是'好心眼儿’？这好吗？”

“你和谁早恋了？”老刘和李慧异口同声。

“看你们那空前团结的样！”

“你到底有没有早恋？”

“我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我，单相思。”明皓不羁地看着父母，等着他们发话。

“你表白了？”

“当然！我可不学你，我挺把自己喜欢的事儿当回事儿。”明皓倔强地抿了抿嘴，斜睥了李慧一眼，紧接着有点委屈，“但他拒绝我了。我说你有拒绝我的自由，我有喜欢你的自由。”明皓绞着手，“虽然坐到第一排，我的心是自由的，谁都拦不住我的心去喜欢他。我就是这样的。”

李慧沉默许久。过了好一会儿，她走过去抱了抱女儿，像抱了一下心里那个小小的自己。

公众号｜鹿慕溪畔

主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