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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赵??芬《滤月轩诗馀》

滤月轩诗馀

上海 赵芬 仪姞 撰

 

    赵芬,字仪姞,一字子逸,号次鸿,晚号善约老人,上海人。户部侍郎赵秉冲女,批验大使乌程汪延泽继室,日桢母。工诗词,有《滤月轩集》。

 

 

蝶恋花(题戴姬“顾蓉娘吹箫图”)

江东词客才名旧。独对黄花,小试镂冰手。可忆玉人依座右。何须记曲烦红豆。

几日秋情浓似酒。檀口香喉,真个销魂否。夜静不知清露透。濛濛冷湿罗衫袖。

 

南乡子(前题)

蟾魄喜初圆。名士倾城是夙缘。月姊闻声应亦妒,翩翩。未许乘风便上天。

绰约体如仙。徒倚桐阴石磴边。最是泥人风致也,娟娟,手握琼箫更可怜。

 

青玉案(茉莉花)

纱厨玉枕清无暑。点缀晚妆眉妩。一片幽怀谁与诉。盈盈素质,泠泠碧露,欲摘人何处。

暗香渐觉金凤度。起傍花阴自延伫。欲问冰蟾愁几许。越罗凉透,楚天云暮,脉脉浑无语。

 

深院月

情脉脉,思悠悠。霜满闲庭月满楼。何处歌声风送到,隔邻亲案小凉州。

 

天仙子

满腹闲愁皆自取。美人消息知何处。芳心许。芳魂与。偏到相逢无一语。

【录注】单调应是三十四字,或四、或五仄韵。疑第三句脱失。无别本可考,依刻本录之。

 

如梦令

昨夜霜浓风骤。只恐梅花僝僽。晓起探园林,却喜寒香依旧。知否。知否。欲折还怜纤手。

 

西溪子

溪畔水仙开矣。一缕幽香如此。暗相思,何时已。无时已。不比春风桃李。问姮娥。奈冷何。

 

归自谣

今夜月。千里离怀愁欲绝。归鸿阵阵哀鸣切。

销魂恰忆中秋别。堪呜咽。裁笺欲寄南枝雪。

 

连理枝

怕读西堂句。怕听西窗雨。此恨何如,几时重见,归期又误。忆谢庭今夜,北堂相聚,围炉共语。

 

江南好(自题“意中云树图”)

江南忆,相忆未曾经。人道江南侬故国,几时才见故山青。归梦杳难凭。

 

望江东(前题)

烟水苍茫黄歇浦。五百里、吴淞路。如何咫尺叹修阻。难觅个、帆飞渡。

欲归屡把归期误。凝望远、空云树。漫劳湘管传情愫。奈此情、还难赋。

 

意难忘(前题)

十载蘋洲。正襟怀黯黯,岁月悠悠。望云心欲绝,怀橘愿难酬。鸿北向、水东流。拼一醉新篘。把此中、无边寥落,尽付眠鸥。

燕台更有前游。记闲园角酒,水榭迎秋。题糕徵韵语,说饼拥香篝。怜别后、见无由。更莫上高楼。暮山横、斜阳芳草,处处生愁。

 

锦缠道(题丁梦樵 虹文 “四安赛会竹枝词”)

才罢春游,刚接赛神弦管。想盈堤、舞裙歌扇。方山社会人争羡。句起诗豪,重把新声按。

好句播风谣,情关正变。知老铁、清词夸独。擅它时、定有双鬟听,红牙轻拍,传唱旗亭遍。

 

解佩令(题姜玉溪 宫绶 “箫声明月图”)

冰弦停拨,闲愁暗绕。记良宵、隔水声度。翠袖红楼,把碧玉、殷勤重谱。袅余音、低徊如诉。

一天凉月,一江冷露。渺微波、盈盈修阻。倩得荆关,为写出、那时情绪。却还愁、小红生妒。

 

一枝花(题严比玉 廷珏 “宜园倚声图”)

过眼凉秋晚。抱膝酸吟惯。蘋洲渔笛都、拥琴案。看减字偷声,写得词华烂。休道豪情擅。待檀板红牙,倩个小鬟轻按。

笑侬亦、红裁白判。惹得吟逋绊。到如今、爨弄何曾算。羡滴粉搓酥,字字珠玑绽。肯便浮名换。一曲风流,早已是、旗亭传遍。

 

百字令(题董壶山甥男“百花词”)

生香活色,似丹青宛转,描来情丽。滴粉搓酥成百咏,字字绿酣红腻。十样云笺,三升墨露,会得惺忪意。问花无语,可能知此情未。

堪叹驹隙流光,鸿归燕去,不管人憔悴。雨雨风风新梦觉,别是销魂滋味。一段缠绵,千般哀怨,尽向毫端寄。感春怀抱,遣愁侬亦无计。

 

青玉案(题董双湖夫人“梅窗琴趣图”)

缟衣绰约栏杆倚。早窗外香吹起。翠羽啁啾风月霁。双成姿韵,庭兰情意。只在丝桐里。 

知音更有罗浮婿。玉茗风流君许替。拨罢金徽同觅醉。小弦弹了,大瓢沽未。共饮苔枝底。

 

金缕曲(春日有感子启兄之逝,兼悼董崧园)

梦断江乡路。忆年时、小窗情话,共倾离绪。一别俄惊成永诀,竟使才人黄土。算总为、浮名耽误。只影凄凉馀弱弟,痛联床、听雨人何处。休再咏,断肠句。

同归翻有知心侣。料重泉、相逢话旧,应悲草露。未遇孙阳终见弃,绝藝空得毫素。更鹦鹉、当年曾赋。又是禁烟时节近,叹殡宫、寂寞斜阳暮。还剪纸,向清沪。

 

前调(题董铸范“花坪长忆图”)

乐事应难又。记当年、小园联步,牡丹时候。魏紫姚黄春正丽,肯便等闲孤负。理彩线、花幡亲绣。护惜繁英芳意切,奈凄风、苦雨来偏骤。春人梦,能长否。

飞琼本是瑶池偶。恨匆匆、骖鸾归去,几时重觏。此日芳菲仍不改,忍对花开如斗。算只有、香尘依旧。宛转新词工写怨,系相思、奉倩犹消瘦。还累我,泪盈袖。

 

前调(花朝为花介眉限寿字)

暂辍拈针手。喜今朝、百花生日,牵笺称寿。姹紫嫣红春富贵,尽付东皇消受。正处处、寻芳携酒。蝶粉蜂黄浑未褪,恰娠梅、嫁杏佳时候。金钱会,休孤负。

纱窗乍启香初透。最多情、娇憨儿女,花幡争绣。不许风欺兼雨虐,暗乞天公护佑。怕一霎、绿肥红瘦。更爇心香重默祷,愿年年、岁岁人如旧。舒化日,共长久。

 

高山流水(题汤雨生“十二古琴书屋填词图”)

七弦拂处起春风。谱幽情、判白裁红。闲坐理金徽,公馀雅赏谁同。挥毫际、换徵移宫。依稀有,多少新谣旧曲,付与飞龙。恁铜琶铁板,大汉倩关东。

囊中。连珠又双月,排列著、几许枯桐。攫醳尽深愉,一一与政相通。免平沙、落遍哀鸿。旗亭上、只听歌来五袴,写出欢悰。胜耆卿井,水随处、播芳踪。

 

台城路(题陆箫士 长春 “天台采药图”)

石梁遥亘天台路,斯游最饶清妙。手杖青藤,腰鑱白木,梦里当时曾到。仙山春早。看红遍夭桃,闲情多少。倚石迷花,千岩万壑径幽绕。

新词继踪石室,画师凭写出,峰迥云峭。诗咏曹唐,赋裁孙绰,输却风流怀抱。元花蓍草。想满贮奚囊,尽搜吟料。远映霞标,翠屏横夕照。

 

江城子

小阁寒生夜有霜。掩纱窗。对银釭。闲拂花笺、细忆谱新腔。多病多愁还自笑,文字癖,总难忘。

 

瑞云浓

    叶小鸾眉子砚侧刻八分书“疏香阁”三字,背刻小楷八十四字云:“舅氏从海上获砚材三,琢成分贻予兄弟,琼草得眉子砚。云‘天宝繁华事已陈,成都画手样能新。如今只学初三月,怕有诗人说小颦。’‘素袖轻笼金鸭烟,明窗小几展吴笺。开匳一砚樱桃雨,润到清琴第几弦。’已巳寒食题”。下有小印篆文“小鸾”二字,砚已归粤东某氏,余所见者,秀水计氏拓本也,为题此阕。

 

红丝片玉,螺香犹沁腴紫。素袖频番井华洗。樱桃雨润,记伴著、瑶宫仙史。梦影镇匆匆,化飞云逝水。

十样新图,谁拓出、初三月子。细字银钩认题识。优昙花谢,想膜拜、猊床禅偈。墨晕流芬,小颦似此。

 

剔银灯(题袁子才先生十三女弟子“湖楼请业图”,顾纫秋夫人摹本)

胜绝湖山佳处。来作吟坛盟主。夜月红楼,春风绛帐,粲粲琼瑶仙侣。娉婷细数。刚好似、琴徽筝柱。

韵事争摹画谱。裙屐依然风度。蒲褐诗禅,芸幐妇学,解道浮名都误。前尘电露。吾自赏、传神毫素。

 

传言玉女(计蕊仙 珠仪 赠所画团扇,赋谢。)

秀骨珊珊,想见左家风貌。绣馀闲课,仿徐黄画稿。纤指点染,淡月疏花清妙。仙云飞堕,墨香犹绕。

入手冰轮,快新凉、更不盼,素秋来早。忆妆台弄笔,娇痴小茶,别恨远山芳草。且兰遥寄,也应倾倒。

【原注】第三女日杼亦能学画,时从宦云南。

 

蕊珠闲(题张啸峰 鸿卓 “藕花香里填词图”)

水亭开,风帘卷,闲对碧云千柄。写幽情,谱宫商,问花欲应。越娃歌罢,闹红归艇。最宜昼长人静。

曲阑凭。个中清味自领。三十六陂风景。玉箫低吹,好趁彩鸾眠醒。冷香遥沁,雪笺霜颖。嫩凉暗传秋信。

 

玉女摇仙佩(题蒋海珊 维城 “贪看梅花过野桥图”)

横溪略彴,著个幽人,伴鹤风神潇洒。冷蟾生涯,孤高心性,总被绮梅牵惹。破晓携笻出。忘琼云娇堕,彩虹寒跨。暗香透、一枝竹外,小立幺禽,冻萼低压。诗仙最清狂,雪友霜媒,冰衔许借。

犹忆小窗梦醒,月冷芳樽,忍负相思那夜。宠柳骄花,嬉春虽好,怎及西泠茅舍。欲去重回步,绕篱落、徙倚水边林下。怕一霎、随波片片,玉龙哀曲,等闲吹谢。生绡写。他年官阁助清话。

 

散馀霞(题“云山留客图”)

名山名士成宾主。记倚笻延伫。佳处好结茅庵,莫匆匆便去。

多情小山桂树。也劝人且住。痴绝一片烟岚,更周遮别路。

 

金缕曲(题吴一峰 家衔 “瓮天图”)

不解苍苍意。古今来、把人僝僽,这般游戏。只有疏狂吴季子,未许碧翁维系。早脱屣、浮云金紫。卧甒虚齐魂梦适,笑邯郸、瓷枕翻多事。迷与悟,总非是。

茫茫宇宙谁知己。问丹青、可能摹出,填胸豪气。睥睨人间双白烟,说甚幙天席地。奈一片、雄心难死。痛饮高歌聊作达,尽半生、踪迹壶中寄。真自在,有如此。

 

清平乐(题陈叶箎 伯颖 “清平山馆图”)

开门觅句。商略闲中趣。城市山林容小住。大好诛茅结宇。

石髓凉沁吟肠。烟霞尽入奚囊。恰伴徐家高士,诗仙近在邻墙。

 

兰陵王(浔酒)

一溪碧。环抱西吴酿国。春波滑、新泛绿醅,化作珍珠小槽滴。鹅黄好颜色。招得高阳醉客。茅檐外,青飐杏帘,明月清风两桥侧。

壶觞感今夕。记少小评量,秦黍燕秫。醉乡日月头将白。恁满引村酌,麴生清味,鳬花蚁蕊总不敌。有名士标格。

岑寂。翠樽泣。只日吹袁丝,曾诩欢伯。诗仙俊赏难重觅。奈土锉愁煮,瓦盆狂吸。风流公瑾,酝籍处,更孰识。

【原注】随园食单以绍兴酒名,士又谓浔酒似绍兴酒,而清冽过之。

 

金明池

    震泽王研农藏河东君书镇,青田石,高寸馀,刻山水亭榭,款云:“仿白石翁笔”小篆五字,面镌“崇祯辛己畅月柳蘼芜制”十字,研农方搜辑河东君诗札为《蘼芜集》,将以付梓,适得此于古董肆,云新出土者,自谓冥冥中所以酬其晨钞暝写子劳也。余见其拓本,因题此阕,即用《蘼芜集》中“咏寒柳”韵。

 

片玉飞来,脂香粉艳,解佩疑临兰浦。谁拾得、绛云残烬,叹细帙早成风絮。剩芳名、巧逐苕华,挥小草、依约芝田鹤舞。伴十样涛笺,摩挲纤手。记否我闻联句。

玉树南朝霏泪雨。共红豆春蕤,飘零何许。霑几缕、绿珠恨血,只画里、山川如故。二百年、洗出苔痕,感词客多情,燃膏辛苦。想苏小乡亲,三生许认,试听深篁幽语。

【原注】河东君本杨氏,小字影怜,盛泽人。

 

湘春夜月(题陆薲乡 “郁林山馆图”)

傍黄溪、小村风景偏佳。最爱老屋三椽,恰占水云隈。不许软红尘到,恁钓鱼矶近,斗鸭阑开。更清芬世守,葵花石古,凉绣苍苔。

天随小隐,闲庭半亩,杞菊应栽。著个吟身,凭料理、剑缑琴柱,酒杓茶杯。眠鸥梦醒,认榜题、恐费疑猜。读画处,恍鹅峰霁雪,龙城夜月,天末飞来。

 

高阳台(吴倚云夫人 婉桃 《绿窗吟草》题词)

莺媚能歌,花娇欲语,比肩人倚朱棂。珊管轻拈,画眉螺子微青。闲抛书卷闲停绣,赌尖钗、好句先成。听分明,吟出红窗,总是双声。

玉箫凄咽秦楼凤,又天风吹送,鸾背飞琼。留取香签,几多断稿零星。扁舟曾泊梅花堰,吊诗魂、冷月三更。剔寒檠、读罢遗编,梦落瑶京。

 

瑶华(题陆薲乡“传画楼图”)

玉钗展处。小拓红窗,正满庭花雨。金题拂拭,还只怕、汙了茗边寒具。楼心惯读,尽消受、一炉香炷。爱墨痕、烘遍生绡,也合碧纱珍护。

几番丹席摩挲,抵百万籯金,家计传与。芝泥淡沁,看押角、小印模糊留取。奇书筍枣,和此帄、凿槛同贮。漫愁它、妙缋通神,化作彩云飞去。

 

祝英台近(徐藕香夫人 廷照 遗稿,戴铜士属题)

晓窗前,风幔底,妆罢对图史。小擘鸾笺,薇墨彩毫试。怜它缕雪思清,剥蕉心细,浑减了、两峰眉翠。

振仙袂。吟魂飞去瑶台,化作断云坠。欲遣悲怀,开箧已霑泪。怕看锦句愁多,银钩腕怯,小印尚钤红字。

 

月下笛(用石帚韵题于辛伯 “南湖柳隐图”)

垂柳深深,词仙小隐,一楼烟雨。流莺解语。碧阴中、自来去。人间离别谁能管,只闲舞、东风万缕。爱陶庐幽寂,门无剥啄,飞絮盈路。

延伫。寻诗处。想品入中条,青春鹦鹉。渔鸥再谱。小长芦客应许。湖天凉绿邀吟屐,问前梦、纤腰记否。采菱曲,欵乃声遥和,怒铁自度。

 

绕佛阁(题雷约轩 葆廉 “莲社图”)

鹤林净土。香界结社,裙屐吟侣。三◆东浒。欲疑遁迹、庐岑远公住。粥鱼虾鼓。金粟影里,尘劫重数。瑶盏频注。笑它爱酒,柴枽唤难去。

忆昔弁峰顶,舌涌青莲留法炬。闻说俊游、携笻曾久伫。想约践嬉春,来几新雨。世闻今古。问白业因缘,残衲能诉。更浮图、一铃幽语。

 

瑞鹤仙(题约轩德配张伴莲“绣诗图”)

生绡萦墨缕。爱黹绣文章,色丝隐语。珠排好诗句。是多情夫婿,锦心才赋。吹箫伴侣。镇同修、妆台眉谱。笑当年、织锦苏娘,偶影独鸣机杼。

看取。松陵小谪,写韵丰神,翠鬟香雾。五纹杂组。能巧似、夜来否。想前溪曲唱,今番归棹,花样应翻白苎。恐鸳针、传遍红闺,有人偷度。

 

醉太平(钮西农 福畴 《亦有秋斋词钞》题词)

吟春曲阑。听秋小园。幽情都付云笺。更鸣琴燕闲。

芳妍碧山。青超玉田。笛声飞满江天。对斜阳暮峦。

 

惜分钗

    陈莲汀 悼其姬人吴氏,因取所画墨梅遗幅装池成册,并绘遗照于册首,名曰“疏香清影图”,陈莲汀自题一绝句云:“梅子酸心树,桃花短命枝。可怜梅倚月,孤负月明时。”册中题词多清虚婉约之作,余亦赋此解,书诸册尾。

 

芳年短。香魂断。墨痕惨淡缠幽怨。夜凄清。峭寒生。斗雪丰神,直恁娉婷。卿。卿。

孤吟倦。闲愁绊。相思忍到箩窗畔。影斜横。月胧明。梦醒罗浮,一段痴情。惺。惺。

 

月底修箫谱(题沈蕊芗 “月底修箫图”,既用自题原韵)

竹阴疏,梧桐瘦,凉夜敞朱户。羸女楼头,偷按广寒谱。莫教遏住行云,太虚微滓,转遮了、蟾辉来处。

咽清露。疑是沆瀣神仙,檀痕几回数。貌入生绡,拈毫淡无语。笑它洛苑真珠,悬珰敲彻,更不解、引商调羽。

 

前调(题随园女弟子尺牍墨迹)

露零毫,香拂纸。缄扎记红鲤。小别仓山,驹隙一弹指。为言水榭张灯,湖楼请业,有多少、綺情瑶思。

凭驿使。料应折得梅花,先从陇头寄。添个诗筒,雁足手亲系。却看黄蜡封函,朱泥押尾,只粉晕、尚留笺腻。

 

多丽(题叶渔庄 承桂 “五湖渔庄图”)

荡胸襟,鲈乡风景幽深。记当时、三高游衍,踪迹尚许重寻。篾蓬欹、捞虾雪渚,萍茵碎放鸭烟浔。脱略簪裙,芟除丝竹,四围山水足清音。看远近、送青浮碧,不许软红侵。萧闲意、半归画本,半入诗心。

爱吾庐、剪荷葺芰,门前垂柳阴阴。岸花飞、香黏屐齿,溪云抱凉沍蓑针。伴约鸥鳧,儿呼鱼鹧,霜鳞烂煮佐芳斟。想玉涧、石林书就,万事付高吟。敲铜斗、唱渔歌子,惊起沙禽。

 

一痕沙(题吴平斋 画“山水册”,集宋人句)

象笔鸾笺(姜虁),藜床香篆横轻雾(王安礼)。又还休务(万俟雅言)。花落空庭暮(赵鼎)。

景趣天然(刘过),写我吟边句(韩淲)。山无数(秦观)。夕阳烟树(石孝友)。看尽江南路(周邦彦)。

 

前调(题陆芝田 兰生 “双琯阁图”,集宋人句)

何处君家(毛滂),柳含烟翠拖金缕(贺铸)。琐窗琼宇(无名氏)。寂寞闲庭户(谢懋)。

点翰舒笺(袁去华),总入昭华谱(李莱老)。凭栏伫(陈允平)。云山烟渚(吕胜已)。好个双栖处(晏几道)。

 

壶中天(题记二田 光炘 “小沧浪消夏图”,集宋人句)

沧浪万顷(候寘),卧冰匳(仲并)、冷浸一天空翠(张元幹)。爱此溪山供秀润(刘清夫),扫荡烦襟如洗(刘儗)。料理琴书(张炎),品题风月(戴复古),别是闲滋味(李清照)。莲幽竹笛(董嗣杲),倚阑疑非人世(刘克庄)。

此地宜有词仙(姜虁),联镳飞盏(袁去华),人在行云里(辛弃疾)。翰墨流传知几许(毛开),写出江南烟水(赵长卿)。坐石谈玄(李昴英),飞觞溪白(李弥远),过雨凉生袂(汪藻)。剨然长啸(黄昇),半滩鸥鹭惊起(蔡伸)。

 

《滤月轩诗馀》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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