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冬天,长津湖东岸的美军丢下武器和食物慌忙撤逃,27军81师的黄万丰带领战士打扫战场,一名朝鲜语联络员抱着个朝鲜小女孩过来了。
小女孩叫娇静子,四五岁样子,个头还没椅背高,父母被美军炸死了。
小女孩眼角的泪水结成了冰,可不敢去动,动了,眼角的皮肤就会撕裂。
黄万丰脱下棉袄,裹上她身上,叫炊事班长腾出一个箩筐,把她抱上去,出发了。
小女孩警惕地看了看身边的黄万丰,一会儿坐,一会儿躺,像一只窝里的小鸟,不一会就睡着了。
23岁的黄万丰想,这小家伙命真大,就当作是捡来的闺女吧,这次如果自己死了,娇静子就是自己在朝鲜战场上唯一的纪念了。
到了宿营地,黄万丰让通讯员把大棉袄拆了,给娇静子做成棉衣棉裤,小家伙一身黄绿,有模有样。
战士们凑过来,亲切地叫她小人儿。黄万丰像下命令一样对炊事班长说:娇静子从今起就是我闺女了啊,我们上了战场,你丢了什么,也不能把娇静子丢了啊!
有了娇静子,黄万丰对每次的战斗有了更多的期待。这群美国佬,打仗都还每天牛肉罐头伺候着,非得狠狠揍他们不可,他们一跑,牛肉罐头就有了,小人儿也能吃顿好的了。
刚把娇静子安顿下来,黄万丰就接到了任务,带领1连守住1224高地。
这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师长甚至都说,黄万丰的1连怕是要报销了!没想到1连居然挺住了,打退了美军一次又一次的猛攻。战斗从天亮打到下午4点,美军撤退了。
这一战,击毙美军220名,炸毁3辆坦克,缴获20辆卡车,16门105榴弹炮等武器。
当然,还有罐头和饼干,这是战士们的营养品。黄万丰把自己那份留出来,留给小人儿。看到小人儿狼吞虎咽的样子,黄万丰忘了自己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娇静子是不是做起噩梦,哭醒了叫着“阿玛尼!阿玛尼!”黄万丰搂在怀里,小人儿就安静了。
接下来都是在围追堵截敌人,黄万丰挑着娇静子转移,换了别人,一有枪炮声,她会吓得哇哇哭。
可不敢哭啊,不然就招来子敌人的炮火啦。
可敌人跑的太快了,他们都是坐在卡车上跑,好不容易遭遇了,敌人的火力又密集,打不动。
炊事班长又开始惆怅了:揭不开锅啦!
全连就剩两罐头了,是留给重伤员的。可小人儿饿得睡不着啊,只好从罐头挖点出来,加水兑成糊状喂给她吃。
这样下去,不被拖死也得饿死,得赶紧找吃的。追到南兴港时,在一个夜晚,黄万丰带上3名战士,竟然摸到了美军的一个后勤仓库。
里面罐头堆得跟一座小山似的,黄万丰喜出望外,一人一大箱背上,赶紧往回跑。刚一出来就碰到了美军巡逻队,唰唰唰子弹就招呼过来了。
他们一边还击一边跑,罐头盒子叮叮当当作响。黄万丰纳闷了:怎么感觉后面箱子越来越轻了呢?
前来接应的战士看到他们后大吃一惊:连长,你们伤成这样还能跑啊?
黄万丰看了他们三,又看看自己,后面和大腿都是一大片红直流。
原来搞来的是番茄罐头!被子弹打穿了。这美国佬真会享受,牛肉吃腻了,就换花样了。
小人儿也没见过,一开始对像血红的番茄罐头很抗拒,不敢喝,看到黄万丰咕咚一大口,这才撅着小嘴尝了一口,没想就停不下来了。
长津湖战役结束后,黄万丰所部进入3个多月的休整。
小人儿成了黄万丰的心头肉。有黄万丰在身边,小人儿吃饭香了,睡得也踏实了。她喜欢坐在箩筐上,让黄万丰挑着转圈圈,冲着他喊:阿巴吉!阿巴吉!
这是一种怎样的缘分啊,送来一份如此美好的礼物!黄万丰暗下决心:等打跑了美国佬,一定要把娇静子带回国!
到了1952年,打完第五次战役后,27军就要回国了。
自己不但没死,还多了个女儿。黄万丰让文工团的女战士给娇静子里了发洗了澡,还带上她去了附近的集市,量做了一身新衣服,小人儿乐开了花。
然而,黄万丰空喜了一场,上级指示:娇静子不能带回国!
不行,要带回去!小人儿可是自己的闺女啊!不是黄万丰不懂这理,他就是不甘心!
黄万丰想,把小人儿包裹好,塞到大炮底座里带回去,别人肯定发现不了!
他把娇静子带过来,发现已经塞不下了,是啊,两年了,小人儿也长个了。
眼看部队就要出发了,黄万丰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小人儿要留下来了。
黄万丰找来一个熟悉的朝鲜人民军女上尉,要把娇静子托付给她,千叮咛万嘱咐,女上尉深受感动,答应一定会照顾好娇静子。
当天晚上吃饭,黄万丰让炊事班给娇静子炒了两个鸡蛋。小人儿扒拉一块鸡蛋过来,递到黄万丰跟前,说:阿巴吉吃!黄万丰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了,把小人儿紧紧搂住。
吃完饭,又玩了一会,黄娇静子终于睡着了。女上尉催促黄万丰: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回国后,黄万丰一直挂念着朝鲜“女儿”,可是他再也听不到小人儿叫他“阿巴吉”了,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很多年过去了,黄万丰一直耿耿于怀:当初无论如何,都应该带“女儿”一起回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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