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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青年刘少奇的胆识世所罕见?

刘少奇在安源(油画)

1922年春天,从苏联回国的刘少奇向中共中央局报到后,被分配到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工作,这个书记部其实就是后来的工会秘书处,专门负责指导全国工人运动,总部设在上海,广州、长沙和武汉等大城市都有分部,当时的总负责人是张国焘。

党的二大后,刘少奇受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长陈独秀的委派,回湖南工作,担任中共湘东区委执行委员会委员,时任湘东区委执行委员会书记正是赫赫有名的毛泽东。

在毛泽东的住处清水塘,刘少奇第一次见到了毛泽东,两人相谈甚欢。当时毛泽东领导湘东区委正在酝酿由湖南省学生联合会发起成立湖南工学商各公团联合会,团结和依靠各阶层民众,同依靠北洋军阀的湖南省长赵恒惕开展合法斗争,刘少奇迅速投入到这项工作当中去。

8月20日,联合会举行了一次游行大会,提出省长民选的口号,游行大会由李立三、易礼容和刘少奇等人为代表向湖南省议会交涉,递交请愿书,声明省长选举要尊重民意,反对军阀、武人为第一任省长。

当时,中共湘东区委和全党一样,都把主要力量和精力都放在了领导工人运动上,而且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湖南分部在长沙等几个城市以及邻近湖南的安源路况等处工人中开展工作。很快,安源路况等率先成立了工人组织。

9月5日,刘少奇在长沙泥木工会成立大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刘少奇在讲话中提议援助织造工人即将要发动的罢工斗争,得到与会人员的一致赞同。不久,粤汉铁路工人正在酝酿罢工,刘少奇受毛泽东委派到长沙沿线组织力量配合这次罢工。

也就在这时,安源路矿的工人也在酝酿一场规模更大的罢工斗争,正在粤汉铁路罢工工人中忙碌的刘少奇接到毛泽东的紧急通知,要他迅速前往安源,因为那里的斗争形势迫切需要加强领导力量。刘少奇接到毛泽东的通知后,迅速赶赴安源。

当时的安源路矿是汉冶萍公司的一部分,工人多达13000多人,此外,聚居于此的还有4000多人的失业队伍,他们大多靠在矿区做一些零活谋生。在一个这么小的地域内聚集了数量如此庞大的工人和失业者,这在当时的全国都是非常罕见的。

安源路矿的工人惨遭帝国主义、军阀和资本家的深重压迫和剥削,每天劳动时间长达12个小时,报酬却只有26、7枚铜元,根本没有人过问工人的劳动保护、医疗卫生等。矿下和运煤的工人境况更糟糕,劳动一天往往累得不成人形,甚至还时常发生工人丧生的恶性事件。

青年毛泽东

即便在劳动事故中丧生,工人也只能得到16元的安葬费。工人平时还经常要遭受矿局的职员和工头的无故打骂,他们对工人经常滥用私刑,跪火炉、背煤球、戴蔑枷、抽马鞭等,或者干脆把工人送警局拘留横加拷打。

可以说,安源路矿的工人完全是遭受非人的待遇,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工人们处于路矿两局的管辖之下,利害相关,休戚与共,他们有着强烈的斗争精神,也有着很强的团结力。就在这种背景下,刘少奇来到安源路矿领导工人进行斗争。

早在1922年2月,安源路矿就成立了由李立三担任书记的中共党支部,“五一节”成立了由李立三担任主任的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其实就是工会,俱乐部的名称是为了不引起反动当局的注意),到9月时,成员多达700多人。

1922年9月初,受粤汉铁路、汉阳铁厂工人罢工影响,安源工人非常振奋,纷纷想着准备罢工。毛泽东再次来到安源考察后,认为安源路矿发动罢工的条件已经成熟,当即决定通知准备回醴陵老家探亲的李立三迅速返回安源,并果断把刘少奇调来安源,加强安源的领导。

9月11日,刘少奇赶到安源,当时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路矿当局已经联手萍乡知事和新近调来的赣西镇守使,以武力威逼工人解散俱乐部。一到安源的刘少奇立刻和李立三一起投入到紧张的斗争工作当中,分头赶往路矿各处了解罢工的准备工作和社会动态,研究对策。

俱乐部于11日针锋相对地向路矿当局提出3项要求,并要求必须于12日中午12时前答复这3项要求。与此同时,俱乐部向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和全国各地工人组织发出快邮代电,呼吁声援,一场声势异常浩大的罢工大潮已经如同箭在弦上。

但到了规定时间,路矿当局没有任何答复。这时又收到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的来信,信里提出“我们因压迫而死,毋宁奋斗而死!”,并表示将立刻设法提供声援。9月12晚,李立三和刘少奇召开工人俱乐部负责人紧急会议,决定成立罢工指挥部,李立三任罢工总指挥,负责秘密策应;而刘少奇则担任工人俱乐部的全权代表,长住俱乐部以应付一切。

当时,李立三因已经在安源从事工人运动近一年,早已成为反动当局的眼中钉,为了预防不测,工人们要李立三在罢工期间躲起来;而刘少奇刚来安源,反动当局和工头都不认识他,所以决定,在罢工期间都由刘少奇公开出面,坐镇俱乐部全权指挥。

9月13日,李立三和刘少奇决定实行路矿大罢工。午夜12时,工人俱乐部向全路矿各处同时发出罢工命令。因为准备充分,俱乐部的罢工命令得到非常圆满的执行。很快,安源矿区面貌彻底改变了:工厂关门、矿井封闭、列车停驶,工人们在宿舍待命,纠察队员们手拿小旗在街市和工厂附近巡逻,整个矿区秩序井然。

青年刘少奇

在安源街道和矿区醒目处都贴着工人俱乐部写的《罢工宣言》,宣言中提出来了合情合理的17条要求,并表达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强决心。宣言的语言哀而动人,所提要求也合情合理,迅速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同情。

同时,工人俱乐部向萍乡县署和赣西镇守使署呈文,说明罢工缘由,将提出的17条要求递送给路矿两局。并声明,如欲调商,请派正式代表由商会介绍与俱乐部代表刘少奇接洽。安源路矿当局见发生如此大规模的罢工,既恐慌又震惊,当即采取软硬兼施的两手:一面要求县署和赣西镇守使署联合派兵镇压罢工,一面要地方商会出面斡旋调停。

9月14日上午,安源商会代表和地方绅士两人来工人俱乐部,刘少奇出面接谈。当晚,安源路矿当局回复,承认工人所提要求,但现在做不到,要工人先开工,再慢慢磋商具体条件。刘少奇当即对路况当局这种耍滑头的回复进行了态度坚决的拒绝。

路矿当局又要各工头私下收买一部分工人上工,还私下悬赏600元想派人暗杀李立三,但因为这次安源万余工人已经严密组织起来了,路矿当局的这些破坏罢工的手段都失效了。9月16日,路矿当局要工人代表前往戒严司令部谈判,不到24岁的刘少奇毫不犹豫答应亲自前往。

当时,安源的气氛非常紧张,戒严司令部里面全副武装,门口警卫森严,如临大敌。刘少奇拿着条件书前往戒严司令部时,工人们担心他的安全,全都围上来劝他不要去,但刘少奇坦然坚持前往。在戒严司令部谈判时,戒严司令李鸿程竟然威吓刘少奇,说,如果坚持作乱,先把代表就地正法!刘少奇毫无惧色,当即反击:你就是把我砍成肉泥,也不能解决,这是万余名工人的要求!

李鸿程又说,我对万余工人也有法子制裁,我有万余军队在这里!刘少奇继续回击:那就请你下令制裁去!当谈判陷入僵局时,司令部外面的工人一下子聚集了几千人,他们一心记挂刘少奇的安全,在外面高声喊叫要戒严司令和矿长去俱乐部谈判,他们要亲眼看到他们的代表刘少奇!

刘少奇听到喊声后,出来向工人们解释了几句,大家看到刘少奇安然无恙,才安静下来。现场看到工人爆发的如此巨大力量,路矿当局和戒严司令部顿时委顿了下来,李鸿程的态度也瞬间软下来,表示要刘少奇下午再来这里商量。但刘少奇当即毫不客气地表示,如果你们不磋商条件,我就不来;如果你们想用别的办法解决,那就请你把我砍碎了罢!

9月17日,路矿当局被迫答应再同工人俱乐部谈判,当晚,俱乐部、路矿当局和商会地方代表三方再次会商复工条件。但争论到半夜都没有达成一致。第二天谈判继续进行,最后,路矿当局不得不屈服,达成了13条协议。工人俱乐部提出的条件几乎全部得以实现,坚持了5天之久的大罢工终于取得了完全胜利!

工人的要求已经基本实现,李立三和刘少奇决定于18日当天通知全路矿工人正式复工,并发布了《上工宣言》,宣称“工人从前是牛马,现在是工人万岁”!我们的第一步目的已经达到,我们宣告上工!

安源路矿工人庆祝罢工胜利

这次声势浩大的罢工运动,局势非常复杂,斗争既要坚决,又要把握恰如其分的分寸,这就要求罢工的领导人头脑必须十分冷静和清醒,处理问题必须要十分机智和果断。尤其是不到24岁的刘少奇只身前往戒严司令部,同全副武装的军政当局进行面对面的斗争,赢得了安源工人们的交口称赞,大家都说刘少奇“一身都是胆”!对于刘少奇这个只有24岁的青年来说,这份胆识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世所罕见的!

参考文献:

《刘少奇传》: 金冲及著 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 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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