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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曾布:被新旧两党折腾20年的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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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28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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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布:忠奸谁能辨,烟雨空青山

曾布的名字现在很大程度上是附在其兄曾巩的后面而被人识得,但是,作为“唐宋古文八大家”之一,曾巩的名字在这几位中的光亮度大概是最低的,我见很多朋友在数这几位时,大多折在他的名字上,所以,连曾巩都如此,更不要说曾布了。

与曾巩不同,曾布可以说是个结结实实的政治人物,虽然于诗文也属了得之人,但毕竟在那一堆的文学大家中,如果照集体照片的话,怕被前排的人遮得来人影也找不到了。

北宋之时,最大的亮点是在王安石变法一事,后世对此是争论不休,但在民国之前,史上对变法的评价是很低的,王安石几乎被认为是宋亡之根源,他本人也差点被弄去排在“奸臣”之列,只是到了近现代,尤其是到了“史无前例”之时,他那“三不足精神”才受到高赞,几被捧上了神坛。

  围绕变法,那“嘉佑龙虎榜”上的精英们,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相互厮杀,早已将放榜时共同举杯的情谊抛到云霄外,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很是无情。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其实,残酷的政治斗争于谁都是伤痕累累,这一时期中几乎所有的人,无不都经历过贬官流放之苦,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

记得曾看过一则笑话说,某日,三位被贬烟瘴之地的官员在驿馆碰面,诉说为什么被贬。一位说:我弹劾章惇;另一位则说:我支持章惇;剩下的一位喃喃道:我就是章惇。

  曾布就是这捉对厮杀阵营中的一员,但有些喜剧的是,无人说得清楚他属哪个阵营;他一生历宋神宗、哲宗、徽宗,至始至终都在变法的旋涡中沉浮,三起三伏,曾经高居执宰之位,亦历贬官外放之时,是北宋政治斗争中一位重要的人物。

曾布,字子宣,进士出身,文学家曾巩之弟,北宋中期宰相,王安石变法的重要支持者,后因反对“市易法”招新党不满而贬官,在多地任地方官,召回中央后,又因同章惇及蔡京等人意见相左,被一再贬谪,年72时在润州逝世,后追赠观文殿大学士,谥号文肃。

他同兄长曾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父亲早逝,他是由大他十余岁的曾巩一手培育成才的,曾家在当时是著名的大族,文风鼎盛,“曾门七子”名扬天下。

  他21岁时在欧阳修主考的那一届中国历史上最牛的龙虎榜中,同曾巩一起高中进士,同时登科有苏轼兄弟,二程兄弟,张载,章惇及吕惠卿等一众的牛人,初授宣州司户参军及怀仁县令,后得王安石举荐,回京任职。

二月春华已半归,江天况值雨垂垂;

山梅倏忽花经眼,园杏须臾子满枝。

此时的曾布平步青云,志得意满,我们从他这首诗中亦能看出,他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山花经眼,烟雨暮垂,但不久后,便会看见那果实满枝头的美景。

他不仅是王安石变法坚定的支持者,还是起草者之一,变法中重要的青苗、助役、保甲、农田诸法,便是他同后来亦任宰相的吕惠卿一起起草的,所以,他是变法的的主力,也是王安石的得力助手。

  对此,王安石有个评价:“自议新法,始终言可行者,曾布也;言不可行者,司马光也;余皆前附后叛,或出或入。”

变法是柄双刃剑,有利亦有弊,历代对此是争论不休;但现今之人一般认为,变法者即改革者,是历史的推进者,而反对者则自然是因循守旧的保守派,是应该被历史所唾弃之人。

这种一刀切的判断是很可笑的,也是一种无知,变法之人中,有很多的人品是很有问题的,如蔡京,如章惇;而守旧之人中,人品高洁者亦是多多,如司马光,如苏东坡,如韩琦;将此类推于后来南宋时的主战与主和之争亦然,这种非此即彼的思维定式使大批的人遭遇不公。

曾布身处白热化的党争之中,后世对其多有诟病,而且与章惇一样,都被列入《奸臣传》,其实这二人虽然同为新党阵营,后来却水火不相容,不幸的是,二人都被后人列为“奸臣”,这是非之事谁能说得清楚。

《宋史 奸臣传》中共计有21人,新党人物占八席,但有些搞笑的是,曾布后来又被蔡京列为“元祐奸党”,与旧党的司马光一起,都被刻在“党人碑”上,看来,这后期的曾布,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他都是个不受待见之人。

曾布其实并不是如王安石说的那样,一贯地支持变法,他有着自己的原则,这就是利民;所以,他对变法中凸显的弊端是反对的,在对市易法某些损民的做法上,就持反对态度,并因此引王安石不满而被贬官外放。

晓出东郊信马蹄,青梅墙角两三枝;

竹鸡啼罢雨来急,杜宇声乾月落迟;

山店煮烟缫丝日,野田锄水插秧时;

农桑劝课非无力,为报新安太守知。

这是曾布在外放时写的一首诗,看着百姓在新法的推动下,有条不紊地耕作,借着山清水秀的景致,一抒心中愉悦的心情,从中我们亦能看出,这曾大人也是个心胸开阔之人。

及哲宗继位,反对变法的高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作为曾反对新法中某些条款的曾布被重新召回,并升任户部尚书,这样算来,一个新法的制订和推行者,怎么就转身变为旧党之人了。

对于坚守自己信仰的人,无论是当时还是后世,对曾布这样的选择非议多多,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投机钻营,是为人不耻之行为。

回朝复官,对此谁也不会拒绝,我觉得曾布并非人们想象中左右摇摆的小人,他内心是有着自己的坚守和道德标准,不然,不会顶着压力拒绝增加《捐役法》,更不会为此又被罢官外放。

对此事,《宋史》有着明确记载:司马光为政,谕令增捐役法,布辞曰:“免役一事,法令纤悉皆出己手,若令遽自改易,义不可为。”就此可以看出,曾布是有自己道德底线之人。

哲宗亲政,又想起了这外放的曾布,进官为枢密院事,在此期间,他因反对章惇一系列过激的行为,同章惇的矛盾日益加剧,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很是复杂。

但是有一点,在章惇反对立端王时,遭曾布斥责,于是端王上位,这便是宋徽宗,就这点来看,章惇看人是很准的,这赵佶实在是个超级玩家,是当不得皇帝的,如果不是曾布的附议,他肯定是当不成皇帝的,也许就不会有后来靖康之难的发生。

徽宗上位后,章惇被免,曾布拜相,但后来徽宗任用蔡京,曾布同蔡相本就不和,遂又遭迫害,一贬再贬,一直被贬至廉州司户,就是广西合浦县的户籍管理员,四年后方给了个闲职去润州,也就是现在的江苏镇江,不久便逝世了,葬句容空青山。

一掬寒泉照眼明,冰霜凛凛坐中清;

生刍想见当时客,华屋空留后世名;

晓日净涵金碧影,秋风暗动佩环声;

他年卜筑南山下,白首何人共濯缨。

时光荏苒,晚年的他,历经沧桑,早已将世事看淡,“袖笼鞭敲镫。无语独闲行”,无恨无怨、心如止水,甚至对后世如何评价他也看轻了去,读着这首他晚年所作,看不出有丝丝的悲怆心情,倒是一副江湖隐士,在西塞山前,“斜风细雨不须归”的高人形态。

曾布一生,三起三落,仕途是说顺也顺,说不顺也不顺,直如过山车般的大起大落,从他整个的仕途轨迹上看,似乎并没有刻意依附过谁,无论是王安石还是章惇,抑或是司马光还是蔡京,只是不幸的是,这官家政策不定,换位频繁,才使得他在党争中,成为一位不新不旧,又新又旧的人物,一生沉浮不定。

对于他位列奸臣之列,史上其实早有不平之人,大学者梁启超先生就说过,“曾子宣者,千古骨鲠之士。”从他的事迹来看,他的确是位敢说敢干之人,试想,一个曲意迎奉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气质。

管你谁当政,他看见不利于人民利益之事,就要说,就要反对,而不是当和事佬,尸位素餐,所以,在那波谲云诡的朝堂,不仅得罪了新党,也得罪了旧党,同苏东坡是如出一辙。

所以我说,他是一个坚持自己理想,凡事是对事不对人,他志在当世、有着强烈的忧国忧民的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感,仅就这点来看,他便是个值得后世尊敬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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