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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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趙小花

音乐/Black

  近些天，听闻老家有一个孩子身患重病，大概率无药可救，死亡几乎已成定局。据我所知，他不过才十八岁左右，听闻这件事，带给我的冲击相当大，在我脑袋里，第一时间回想起村上那个跟在他父亲背后长相有些搞笑的孩子，那时候我不过十几岁。

  他就如同世上一切四五岁的孩子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奇怪之处，如果有人告诉我这个孩子将会在十四年之后大限将至，我肯定把这当作一个神棍扯淡的说法，与此同时我在想，如果有人告诉这个孩子，他将在十八岁的年龄殒命，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我想，他的反应应该比我差不了多少。

  我不停的在想，我十八岁的时候在干什么。那一年高二刚毕业，自己坐着火车去了新疆，而后又辍学，进入社会，反反复复的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拉扯，从来也不向任何人低头，永远是一副自卑且倔强的模样，坦白讲，那时候我就是一个不成熟的傻孩子，这一点我丝毫不否认。但如果当时你问我是否害怕死去，我是一点也不怕的，我反而觉着，自己之后的人生可能大概也就是如此了，浑浑噩噩，实际上又懦弱胆小，好高骛远，但又不脚踏实地，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如今看来，已经过去十年了，我觉着如果我在当时意外的死去，那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这十年来我历经了千奇百怪的人生阶段，见识到了不同的人，听闻到了新鲜且怪异的故事，这让我意识到人生的无限可能。每当想到这些，有时候我都会哑然，这不过才过去十年啊，我起码还有四个十年再去体会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这真是不可思议。

  所以现在我对这个孩子的所发生的事情如此的惋惜，在我年少时我经常感慨自己的不幸，但真正悲惨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起码，我还活着，并且活到了今天，对于那些被命运扼住咽喉的人，任何的挣扎都是徒劳，短暂的一生就此结束，我想，没有什么比得上这更加残酷了。  

  当我突然听闻这件事情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否认识这个孩子。好像自我离家十几年来我们也未曾见过，但在他的照片上又能看出儿童时的几分模样，他确实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虽然大多数的时候他就像燃烧时的火星一样，转瞬即逝，而后成为灰烬。

  每当我听闻有人离世的时候——或是朋友的亲人或是村上年迈的老人，我就会呆坐在那里，一连好几天，反复的想一个问题，我所生活的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当我成为燃烧时候的灰烬，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想，要弄懂这问题大概需要我一生的时间。

  这或多或少让我想起一件事，前些天我公交车去乡下，由于路途较远，而且景色不错，迎着外面的微风，我一直扭着头盯着窗外。说来也巧，这时候耳机里正好想起了朴树的《且听风吟》，我好像被电流击中了一般呆在原地，此刻窗外的移动的树木就好像这个夏天流动的盛宴，那一刻我真真切切有了一个想法——这一分钟，哪怕是死去，也值得了。

  现在看来，我多少把死亡这件事看的太随意了。对于这个即将成为灰烬的孩子来说，恐怕在这短短十几年来要面对最恐怖的事情，就是即将发生的事情，坦白讲，这对于任何经历的人都太残酷了。现在我坐在这里，房间里有从楼下吹拂而来的过堂风，一想到他或许可能永远也无法见识到公交车上那'流动的盛宴’，我就不免悲从中来。我想起生命中那些逝去的人，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纵然你思念千千万万遍，那人也无法回生重现，但你又不可能忘却，就如同心如刀割一般一次次的想念，离去还会再见，而逝去，就是永远，永远的永永远远。

  纵使生命转瞬即逝，也要像火花一样灿烂——我本想在最后往着正能量的方向努力一把，但高高在上的道理听起来大气磅礴，而切切实实发生的事情却是总是残酷至极，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就像我时时刻刻在，问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一般，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就如同小林一茶在自己年幼的女儿去世时写下的：

   我知道这世界，如露水一般短暂，可然而、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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