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写作的缘起
如果有人问起——
如何写好文章,如何可以日更,这些问题,从前的我完全无法回答。
只为已之昏昏,不能使人昭昭。
构思这篇文章的时候,答案渐渐地明晰起来。
每天要写的文字,大多是之前宿构,如同考场作文一般,看着别人倚马可待、一挥而就。
其实那只是表象,因为文中表述的思想及相关材料,早已在他心中萦绕盘环或咂摸已久。
考场和话题,不过一个诱发的契机,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催生婆。怀胎十月的孩子不过假借她的手,呱呱坠在了考场而已。
前者,是陆游所言“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的道理。
后者,是“苏格拉底的产婆术”——契机是写作的助产士,帮助已有的思想坠地。
只是,文章的诞生,有时会受具体细节、某些偶然因素的影响而略有差别。
就自己而言,沅醴居中,每天先要拎水洗地,然后,赤脚,烧水、泡浓茶。
写字之前,先记日记,阅读相关素材,或是一直在翻的书——
等到绿茶叶叶竖起、片片直立。
然后细细品一大杯,整个人像枯干的茶叶重又青绿舒展,整个感觉处在细腻明敏之时,再去写字,那字有如墨迹皴染纸张,干净有力而又氤氲缱绻。
写字,有时如同开车,哪怕急心如焚,一点着火,人要安静下来,可以衔枚疾走,又要张弛有度;既需迅雷骤雨,又当润物无声。
翻开一直在读的书,秋水堂的文字扑面而来——
它的华美并不因为年长日久而黯然褪色,岁月的流逝反而增加了它堂皇肃穆的美,就好似有些人,并不因为上了年纪而显得衰迈,相反,与他们的青年时代相比,只会因为饱经风霜而具有成熟的魅力。
没有什么,是比时间更伟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是无形的,因此也就无所不在。那身心倦怠的,它给予仁慈的休息;那尚未成型的,它赋予形状。①
极为明显,作者是在写使节堂,写那赭城宽敞恢宏的建筑。
我之所见,却是作者,是我自己,是《诗经》中氓之女人。
二、爱不是错误
秋风时至,
桑之不落。
叶如黄花,
泼泼洒洒,
浓烈淡雅。
如若我是氓——
我期待我的女人,在岁月的流逝中,在褪去青春的容颜里,呈现出别一种成熟的美。
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是每一个女人,也是所有男子的梦想。
只是,大多时候,婚姻中的我们早已忘却——
爱,不是名词,而是动词;不是完成时,而是永远的进行时。
婚姻前的恋爱,让两人选择一起;婚姻中的恋爱,让人生更温暖、美好。
后者,不止需要能力,还需要彼此的领悟。
《氓之女子的七宗罪》中,未有言明的,是氓和氓妇——
都未有过这样的领悟,都犯了大多人在婚姻中同样的错误。
继续来谈《赭城》中的那段文字,如何做到——
并不因为上了年纪而显得衰迈,相反,与他们的青年时代相比,只会因为饱经风霜而具有成熟的魅力。
1
首先,在时间的大手之中,在无情命运的笼罩之下。
你,要做的、所能做便是——不去后悔,不去怨恨;
特别是对过往的情仇爱恨——
对青春时短暂热烈的耽醉,不去怀疑,并加以否定;
不是“女也不爽,士贰其行”的自我标榜;
不是“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的相对偏见。
而是以另外一只眼,以穿越沧桑而愈加美好的一个自己,审视、打量另一自己——
如果,那个年轻的自己,或是如同自己的另一女孩或男孩——
亲炙你的面前,是否受到你真诚欢喜的招待,是告诉她/他——
不要受蛇诱惑、触碰禁果;
不要去摘布散清芬的玫瑰,或者终生勿要去爱——
因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所谓无毒不丈夫,或者最毒不过妇人心。
如若如此——
岁月除了赋予你衰老的容颜,还有为怨悔后悔吞噬的灵魂。
你不止活在那人的阴影之中,并且囚禁在自我的牢狱之内。
冷静下来,平心思考——
曾经万千阻拦奋不顾身的你,
曾经耽溺爱情一醉不醒的你,
是真是假,是错是对
一切,是现实是梦幻;
彼时,你是假意还是真情——
2
因此,你要告诉他/她——
爱情之真,耽溺之美
要引她/他——
亲眼看见,玫瑰之花
也带他/她——
亲手触碰,玫瑰之刺
你要告诉她/他——
花很美,刺也很真
沉醉花,也忍住疼
你要告诉他/她——
爱情需耽醉,婚姻要超脱
要她懂得怎样避免被刺伤
要他学会受伤后如何包扎
如何用药,何处找寻灵药——
能疗伤的是时间里另外有东西……
时间不是药
药在时间里②
三、分手的领悟
当你,《诗经》的女子,氓之妇人有如此领寤:
如此那段,耽醉爱情的时光方才不曾白白度过
如此才是,爱情胜负之数,婚姻存亡之理——
如此,你才不是与岁月擦肩而过;
而是,每一寸时光都有领寤收获。
正所谓——
古之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忠臣之去也,不洁其名。③
即便劳燕分飞,不说己长而谈彼短,不诋毁对方而自洁。
行文至此,突然想起李宗盛的离婚声明——
我们的爱若是错误,
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
Sandy,祝你幸福,
找到你要的,你认为值得的。
我已与林忆莲小姐,在友好的气氛下,结束了婚姻关系。以上,是我对这件事最终与唯一的声明。
李宗盛
2004.7.12④
最后,以李宗盛作词
以他,和林忆莲共同演唱的《领悟》,作为收束——
我以为我会报复,但是我没有
当我看到我深爱过的男人
竟然像孩子一样无助
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
啊!一段感情就此结束
啊!一颗心眼看要荒芜
我们的爱若是错误
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
若曾真心真意付出,就应该满足
啊!多么痛的领悟,你曾是我的全部
只是我回首来时路的每一步
都走的好孤独
啊!多么痛的领悟,你曾是我的全部
只愿你挣脱情的枷锁
爱的束缚,任意追逐
别再为爱受苦
注释:
①田晓菲《赭城:安达露西亚的文学之旅》,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0-01;
②木心《西班牙三棵树·艾华利好兄弟》,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9;
③刘向《战国策·燕二·乐毅报燕王书》,姚宏鲍彪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7;
④于飞《楚天金报·恩爱走到尽头,李宗盛林忆莲分别发表离婚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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