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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嘉言为何用麻辛附,只有一次机会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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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18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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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文章中喻嘉言的案1,可能会有不少读者犯嘀咕,这又热又燥的,且看不出有啥表证,为何要用麻辛附啊?

我还想起之前评说徐文兵的那则《病毒性脑炎案》,前后有两位读者提出类似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所建议的终结点1与终结点2的治法不一样?

这些问题其实牵出了外感发热病,更为本质更为确切地说,是一切郁闭证的处理中,最难的一个问题。

《黄芪升散》篇中,我借某位读者的问题,进行了阶段性的总结。但只列出了气机在人体边缘的三种闭郁情况,而没有讲剩下的那一个:

即气机闭塞在人体的中心。不靠上下,不靠边儿。

这是死亡率最高的一个情况。

如果气液在这种闭塞的情况下,还能稍有奋争,形成异常疏泄,那么还有可救的空间,否则…

中医里有个词儿,叫做“内闭外脱”。这个“脱”,一般就是异常疏泄所发展而来的。

因而刘河间会说气机极致内闭的,最终会越来越向内闭塞,直至熄灭最后一线正气。自始自终都没有什么异常疏泄,更别说发展成脱证了。

也就是说,这种程度的闭郁,不会内闭外脱,而是直接内闭死亡。弥留之际,可能会出现二便的失禁,但这并不能被称为脱证,这是死亡伴随的一个表现。脱证是可以救的,否则也不叫脱证,而叫死证了。

喻嘉言此案的可救之处在于,虽郁热甚且无汗出,但气阴未绝,仍有少量二便。

他说此证与“两感伤寒无异”,言下之意,这并不是两感伤寒。但眼下没有其他理论工具,从他现有的体系角度来看,只能归为太阳阳明两感。这说明他自己也清楚,病人算不上什么表证。

我曾在《刘渡舟湿温证》一篇中解释过,若用后世温病学角度来看,这其实就是气机内闭,不能达表。

在气机极其内闭的情况下,想办法走出去,是唯一的生路。

或从体表,或从二便,必须先打开这其中的某道门。

喻嘉言选择了体表。

这和余听鸿的《姜桂领邪》篇高度相似。余听鸿在病人经受误治,而遍体干燥、红斑密布时,正是先用的桂枝汤加干姜人参来达表,而得畅汗出。

但区别在于,余听鸿案是明确经过了寒凉困遏的误治,但喻嘉言案并没有明写。

之前我在《卫郁燥热》篇中,曾解释说喻嘉言此案应该是误治伤阳了。但现在回过头再来看,到底是否误于寒凉,到底是否阳气因此受伤,其实都不重要了。

正如我后来常说的那句话:无论有没有。

喻嘉言此案,无论有没有表证,无论是否寒凉误治,无论是否阳气受伤,都不重要。

刻下能出得出去,才最重要。

至于为何不走二便,喻嘉言说这是他“天机勃然自动”、“忽生变化”,意思是他突然来的灵感。

但我相信,喻嘉言在面对眼前可见可触摸到的生命时,必然是经过了相关的综合考量。或是认为仍有津液可支撑走表,或是认为内部有形捆缚不重,或是认为若用下法可能伤正而致气难外达…

这考量虽是以一种不能被明确捕捉到的方式进行的,但它必然是基于深厚的医理基本功,与过往的诊疗经验,更是一种被赋予的与生俱来的天资。

如此共同作用下而瞬间产生的灵感,喻嘉言称之为天机,我则称其为顶尖医家的直觉。

走表确定下来后,为什么喻嘉言不用表里双解,而要使用麻辛附呢?后者在此案的运用,实在是不太常规,更极少见。

这是因为里热虽盛,却属气不达表、气有余于里所致。气机极为内抑的情况下,想要从表走,必须动用强有力的辛开药。另外,若是同时用上寒凉药,怕会扯后腿,导致达表开表的力量被削弱。这样一来,气不能透表,同时郁热会因其中辛散药伤阴而更甚。

既然选择走表,喻嘉言对于津液的支撑是有一定把握的,那么索性就孤注一掷,免得两头牵扯,互为掣肘。

但是否必然能走出去呢?

喻嘉言其实并没有十足把握,他说此法从未经过试验,纯属天机自动而当下忽然产生的。但若有鬼神相助,或可取得成功。

我曾看到有人读古案时感叹道,那些天赋异禀的医家,其临床仿佛也如有神助,总会出现一些医家自己都不曾奢求的神验。

比如喻嘉言用了麻辛附后,病人只服用一剂,便皮肤间彻汗透出,而热势竟然就随之全清了,简直胜过如今一般的感冒治疗。

接着又是只一剂的附子泻心汤,病人胸前便恢复柔活,人事明了,诸证皆退。次日即食粥,竟然连善后药都不需要了。

喻嘉言乐坏了~,“只此二剂,而起一生于九死”,实在是“快哉~!”

还记得之前写《中暑》篇后,有读者发来质疑。

刘河间选择从大便走,王孟英选择从小便走,我说如果是我来处理的话,会先从体表走。

针对这三者,各有质疑。

其实这涉及到了中医乃至一切领域都会面临的一个问题:理论在实践中的借鉴与取舍。

我对这些质疑的回答是,即便大匠也只能与人规矩,而不可能使人巧。意思是具体如何运用在于个人。

本号给出古人利用二便这两大路径,并随后补充写了一篇《承气汤开闭》,就是为了将古人这样选择的背后考量给转达出来。

同时我说若是我来处理,会选择从体表走,是为了供参考,以示完整的出路选项。

后来我在《承气汤开闭》中补充说明了本人为何会选择走体表,是因为那位病人已有从体表而出的外达之势。

在那篇里,我未明说的另一层考量是,我仍会担心,若用降泄法,在气机如此内困的情况下,得来的恐怕会是降抑,而不是通降,一旦气机进一步受困,那么就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了。

但若象喻嘉言案那样,用内服药来达表,我又认为风险极高。热射病的病人恐怕服用了麻辛附后,还没等走出去呢,核心体温即时爆表,人体直接报废。但另一方面辛凉药,对于初起的开闭,则力有不逮。含麝香等的开窍药,倒是可以一试。

但我想要的是周全,因为只有一次机会。

所以我个人会更倾向于,先用我平时就比较信赖的外治法。

好歹打开一道缝,然后或借助内服药持续透表,等到气机的出入得到最基本的保障后,人体若还不能自行恢复,则再去打开二便。

至于,徐文兵的那案,与喻嘉言案与中暑篇相较来说,远称不上极致。

不属于只有一次机会的那种。事实上也是给了医者无数次机会...

在第一个终结点时,病人正气内抑而邪气不亢,不用担心助热会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因而我建议不妨上手麻利发汗,先走体表,随后紧接着转用通降法,三道门先后通通打开;

但到了第二个终结点时,病人邪气亢盛而正气未衰,且内部气机阻滞源头明确,那么完全可以直接用通降法,只是不能过用寒凉,否则实邪难化,气机难畅。

虽然此案以及我们常规遇到的诸多气机闭郁案,都远非极致,但在阅读学习古人“只有一次机会”的那些极致案例中,我们能学到他们是如何进行,周全的考量、利弊的权衡、以及无限接近精准的处理手法。

在面对气机闭郁较重的病人时,每一次的出手,都当作唯一一次机会,那么每一次都更有可能因此成为只此一次只须一次,每一个病程节点,都可能成为诊疗成功的终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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