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和空间的客观性

 

 

辩证唯物主义谈“物质”，总是首先谈它的客观实在性，其次谈物质的运动，接下来就是谈时间和空间。这三个要素，构成辩证唯物主义哲学的完整的物质观。在这三者中，客观实在是物质的唯一特性，运动是物质的根本属性，而时空是物质的存在形式。离开了其中任何一点，对物质的描述或理解都不可能是完整的、正确的。同样，在这三者之外再给“物质”添加些什么，那将是画蛇添足，会造成对辩证唯物主义物质概念的曲解，滑入别的什么主义中去。

 

这个命题本身还包含着另一个意思――世界是统一于物质的，物质以外的时空同物质以外的运动一样，都是不可想象的，是不存在的。

 

先说空间。空间就是物质本身的广延性。任何物质总有自身体积和形状，并和周围的其他物体存在着上下、前后、左右的位置，这就叫空间。大到我们现在认识的宇宙星系，小到我们目前所知的基本粒子，都存在于空间之中，它们的运动必定与空间变化联系着。平常我们所用的空间计量单位和计量方法，比如光年、公里、米、纳米……等等，那是主观的、可变的。这种主观尺度不管怎么变，改变不了物质空间特性的客观性。要说空间之外的“物质”是什么，只能回答是“无”――没有这种物质。同样，要问脱离物质的空间是什么，也只能回答是“无”――没有这样的“空间”。当然，如果你是有神论者，你可以说有这样的“物质”和“空间”――那是神的世界。当年牛顿摆脱不了“绝对空间”的困惑，也只能去求助于上帝，说道：“上帝永远存在，也无所不在；而且正因为如此，他就构成了时间和空间。”

 

时间也是这样。时间是物质过程展开的持续性，也就是物质运动的过去、现在、将来，前后相随，连续更替，永远向前，永无停息。它和空间一样，与物质是不可分割的。物质没有了时间，就没有了过程，没有了变化，没有了一切。而时间脱离了物质，也将和神话一样变得不可思议。在“时间”这个问题上，容易成为思维陷阱的是人的时间观念。时间观念是人对客观时间的反应，当然是主观的、相对的、可变的。就拿历法来说，来自西洋的阳历沿用了2000多年，而我们的阴历沿用了3000多年，而且在这几千年中都改来改去改了好多次。阳历说，元旦了，过年了；阴历说，早着呢，春节还没到呢。但不管它们怎么争论，地球绕太阳一圈，等于地球自己转365.2422圈，这个客观的时间是不依你信阳历还是阴历为转移的。所以，必须把人们的时间观念同客观的物质运动的时间过程区别开来，不能混淆。如果因为人们的时间观念是主观的，便否认时间的客观性，那必然走向唯心主义。

 

这里说说唯心论和二元论的几种典型的时空观。黑格尔说，时间和空间是绝对观念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只是在绝对观念“外化”为自然以后才出现空间。自然界在时间上是不能发展的，只是在空间上展开自己的多样性。在绝对观念发展到“否定之否定阶段”，即人的精神活动阶段，才有了时间。康德说，时间和空间是人类感性直观中的先天形式，人们通过这种先天形式去感知是物，才给予事物以时间和空间。由此他进一步得出结论，彼岸的自在之物只可知其外在现象，无法知其内在规律，因而是不可认识的。马赫说，时间和空间是“感觉系列调整了的体系”，是用以整理认识材料的工具，调整认识材料先后顺序的就是时间，调整认识材料相互之间上下左右前后排列秩序的就是空间。由此可见，是不是承认时间和空间的客观性，是区分唯物论和唯心论的一条很重要的标志。

 

到这里，我们只是涉及到了辩证唯物主义时空观的一个基本观点――客观性。另外还有两个基本观点，一个是时空的相对性，既然它是运动着的物质的存在形式，那么必然随着物质及其运动特性的变化而变化；另一个是时空的无限性，它无始无终，无边无际，无限可分。把这些观点贯通起来，我们才能对辩证唯物主义的时空观有个完整的、全面的了解。科学发展到今天，人们对时空的认识早已越过了伽利略和牛顿的时空观，也已不再满足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和量子场论的时空观，正在向“超弦理论”、“时空隧道（虫洞）”、“外宇宙时空”什么的探索。我们对时间和空间的哲学思考当然也不能停留在辩证唯物主义创始人那个时代。但是我想，时空的客观性、相对性、无限性这些基本的特性是不会被推翻的，只是我们不能凭经验的思考来理解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