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山海记忆

突然想起2003年初秋，作过青岛崂山半日游。秀丽的风景，其实已经模糊，只有草木叠翠的山脊上，山石竦峙，危如累卵，被含有淡淡海盐咸味的风，长年累月地抚摸，散发出灰白的亮光，一直在我的恍惚记忆之中闪烁。此外，还有道观太清宫的两棵大树，依然在记忆里笼罩着浓密的绿荫，一棵是古老的桧柏树，相传为崂山太清宫开山始祖西汉才子张廉夫亲手栽植，2000多年的树干上，寄生缠长着一棵凌霄树，这一奇景被称为“汉柏凌霄”。另一棵是粗壮弯曲的榆树，据说为唐朝道长李哲玄所植，故称为“唐榆”，又因为它树干盘曲，形状似龙头，又被叫作“龙头榆”。能记住这两棵古树，是因为我当时曾感慨，花能五彩缤纷争奇斗艳，但与树的根深干壮枝繁叶茂相比，浮华易失，好景不长，而人再长寿，充其量百十年，比之千年参天古木，委实短暂脆弱。

当年，我们正值人的一生中最好的年华，气宇轩昂站在崂山之上，面朝大海方向，迎着从海面上升腾上来的风，一起远眺山脚下浩渺的东海，一层层的海浪漫过一层层的海浪，缓缓起伏的波涛上面，船影微微晃荡，远远的天际处，飘浮着淡淡的白云。海风吹拂涤荡，我们的壮阔之心，仿佛就要展翅飞翔。

今天，动人的海像山景已烟云缥缈，可知的现实真实可触。当年结伴同游者，豁达厚道的许兄，2010年9月已随风远飘；面含盈盈暖暖笑意的小常，经历繁花似锦、绚烂多彩的光华之后，现在平静地生活在春城昆明，身体茹苦含辛但心态轻松乐观地与疴疾赛跑。而我，蹒跚踽行在时光深处，遥看远远的天边，浮云明明灭灭，侧耳冥听更远的远方潮起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