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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万历年间,秀才利用《洗冤集录》除掉奸夫,实现完美犯罪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老子·《道德经》

《洗冤集录》成书于南宋淳祐七年,乃法医学鼻祖宋慈所著,此后相当长的时间,都作为官府验尸的教科书。

不过在明代,却有人利用这本权威验尸手册,实施了一场“完美犯罪”,不仅除掉了奸夫,还让自己洗脱嫌疑,逍遥法外。

一:家有“扶弟魔”

明朝万历年间,广西河池有个大地主名叫俞厥成。

他中了秀才后,眼见举业无望,索性就在家当了个富家翁,每日读读闲书,收收佃租,倒也逍遥自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老婆鲍氏虽然温婉美貌,却因出身贫寒,常想着帮扶贴补一下娘家。

本来妻凭夫贵,倒也算人之常情,就如嫁入帝王家,还不是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娘家人也藉此成为皇亲国戚,耀武扬威?

可坏就坏在,别看俞秀才平日知书达理,与世无争的模样,实则吝啬成性,亲自管账,即便一个铜板也休想占他便宜,就是个十足的铁公鸡。

鲍氏屡次软磨硬泡,俱都铩羽而归,不仅如此,还被训斥地体无完肤。无计可施之下,就背着丈夫,暗地里从家用上找补一点,好在俞家家大业大,倒是不臾被发现。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鲍氏又找了个看似忠厚老实的佣工,叫做连宗的,每次都偷偷将找补出来的钱粮,让他送回娘家去。

二:霸王硬上弓

问题就出在这个连宗身上。

别看此人长得模样周正,看着老实巴交,可自鲍氏进门之后,那双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看着老板娘那妖娆的风姿,婀娜的身段,连宗心里就跟猫爪似的难受,不过好在他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吃不到这坨天鹅肉的。

可也不妨碍他每日找机会去给鲍氏献殷勤、卖力气,即便跟她多呆片刻,多说一句话,全身也觉得一阵滚烫。

哪知天可怜见,因为连宗的尽心尽力,很快就被鲍氏引为心腹,竟将这等隐秘之事交付给他。

本来一直“单相思”的连宗,顿时就动了歪脑筋,所谓欲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某日,鲍氏在跟连宗接头的时候,被连宗带到前院一个小库房。这里颇为隐蔽,平日堆放一些杂物,唯有在俞家颇为得宠的连宗有钥匙。

只见他进去后关上门,随即将几片木板掀开,只见七八个小包袱就那么堆在干草堆里,随意扯开几个,露出一些金银玉器。

鲍氏一愣,这不就是平日让连宗捎回娘家的补贴?怎么全在这里?

连宗看着鲍氏目瞪口呆的样子,一改平日的忠厚样子,嬉皮笑脸道:

“夫人,你偷摸了这么多东西要送给娘家,你猜我告诉老爷会怎么样?前些日子,有个丫鬟不小心摔了个碗,老爷都发了一天的脾气呢。”

鲍氏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只怪自己瞎了眼,误信了小人,如今被捏住了把柄,当下又惊又怒道:

“你只不过一个下人,又待如何?”

此刻连宗已经扑了上去,一边搂抱撕扯着鲍氏的衣服,一边道:

“夫人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小人倾慕已久,今日只要你从了我,小人即便粉身碎骨,也绝不会对外吐露半个字。”

此人竟然如此大胆,鲍氏又羞又急,一时竟然忘记挣扎。

脑子里还想着,自己补贴娘家的事,要是被丈夫发现了,即便不被赶出家门,日后也得受尽白眼,更是不敢高声喊叫。

而连宗见此更是欲火大炽,上下其手,如此半推半就,美貌温婉的老板娘竟然就被他在这个杂物间给硬推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加之连宗一会声色俱厉地要挟,一会甜言蜜语地安抚,一来二去,两人竟然就如此通奸幽会了起来。

如此半年有余,俞秀才一无所觉,而连宗这厮因为长得一副好面皮,又有点心计,在俞家越发如鱼得水,更得亲用。

三:酒后吐真言

某日,临近年关,俞秀才带着连宗去乡下收租。

眼看天色已暮,寒雨淅沥,还有十几家租子要收呢,倒是不急于这一时,连宗就先领着俞秀才去他表兄支秩家落脚。

这个支秩也是个佃农,三代都给老俞家打工,说起来都是熟人,再说还欠着俞老爷三年的佃租呢。

见了大老爷上门,支秩赶紧去村口打了几斤谷酒,又宰了家里一只肥鸡,盛情款待。

这天寒地冻的,在堂屋里升起火来,喝着烧酒,吃着肥鸡,即便俞秀才这等养尊处优之人,也觉得颇为惬意,更别提连宗跟支秩这对表兄弟,就跟提前过年了一般高兴。

三个大老爷们凑在一块,喝点小酒自然就聊女人,这种话题可不拘泥于身份,即便你是地主、我是佃农。

是以几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兴起,那俞秀才平日爱看些闲书,此刻就在那卖弄道:

“有个事你们绝对不知道,那就是,如果妇人那下面有痣的话,绝对是大富大贵之相!”

喝得晕乎乎地连宗,也不知道是不是鬼打了后脑勺,听了一拍大腿,习惯性地就“奉承”了句:

“原来如此呀!老爷,难怪夫人那里有颗痣,合该她嫁给了老爷您,从此大富大贵!”

旁边的支秩还算有点神智,听了这话,吓得冷汗直冒,赶紧打断连宗,扯着他一口闷了,一边余光悄悄瞥见:

只见大老爷俞厥成就坐在那里闷身不响,脸色铁青,眼睛盯着酒杯,若有所思。

四:快刀斩乱麻

第二日一早,俞秀才就借口有事先回去了,叮嘱支秩转告还在鼾声阵阵的连宗,让他继续在这里收租。

回去之后,,俞秀才立马把老婆找来,将昨晚之事一字一句说给她听。鲍氏听了,顿时脸色惨白,全身发软,随后就跪地痛苦,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只求丈夫不要休了自己。

俞秀才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冷冷道:

“连宗这狗奴才逼奸主母,论法当凌迟处死!我也不怪你,不过想留在家里就去当个丫鬟奴婢吧。”

鲍氏抽噎着退下后,俞秀才越想越气,又有哪个男人能忍下如此屈辱?他自然可以报官,将那狗才明正典刑,可如此就家丑外扬了,自己岂非成了个笑话?

当日,俞秀才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

第二日,连宗收完租回来,俞秀才让人摆上一桌好酒好菜,只说要犒劳他这几日辛苦。连宗不疑有他,席间又被俞秀才连连敬酒,心里还忍不住得意:

自己玩了人家老婆,老爷还把我当做好兄弟!一时有点飘飘然,不觉就喝得趴在地上昏死过去。

等他醒来,却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被捆绑在椅子上,灯火明灭中,看着俞秀才那张阴恻恻的脸,连宗瞬间清醒,又惊又疑道:

“老爷,我究竟犯了何事,要如此待我?”

俞秀才一字一句道:

“你不是知道我老婆那里有颗痣吗?”

连宗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强自嘴硬道

“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根本没有的事呀老爷,打死我也不敢呀。”

说罢连呼冤枉,苦苦求饶。俞秀才只是“嘿嘿”冷笑,随即喊了鲍氏出来对质。

此时此景,看得鲍氏眼都不敢抬,跪在地上全身发抖,将所有事又说了一遍。听完,连宗就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了,当下“哈哈”狂笑道:

“是又如何,你不知道夫人有多喜欢我,说我年轻有力,还喜欢玩那种姿势……”

俞秀才让鲍氏退下后,一声不吭,手上青筋暴徒,他强自压抑着愤怒,将一张纸蒙在连宗脸上,浇上水,随后又铺上一层纸,继续浇水……

起初还能听见连宗歇斯底里的声音,后面逐渐含糊渐至不可闻了,再后面就见他全身不停挣扎、疯狂扭动,随即双脚用力一蹬,已经被闷死得透透的。

随即又见俞厥成拿出一把尖刀,缓缓地刺入连宗肋下,拔出来后,就用准备好的开水不断往伤口上浇,直到鲜血不再流出,创口肉芽都已泛白。

处理完后,又小心翼翼地将连宗尸体细细擦了一遍。然后再给他解开绳子,穿上衣服。随即就让人将连宗尸体送回他家。

几个佣工进门就说道:

“今日老爷请连宗喝酒,不想连宗酒后中风,突然死了。”

说罢,几人留下二十两烧埋银子就走了。

五:抬尸去告官

连宗父母早亡,家里只有个弟弟连宇,骤遇此事,只是哭得呼天抢地,随即就收了银子,准备大哥后事。

连宗的表兄支秩听到消息,回想那晚之事,越想越蹊跷,突然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漏夜来找连宇,见连宇还在忙前忙后,当即道:

“你糊涂呀!你大哥平日身强体壮,也没听过有什么隐疾,怎么可能喝个酒就中风死了呢?”

当下就将那晚他跟俞秀才、连宗三人喝酒的情景将给连宇听,道:

“必然是被俞老爷知晓了连宗跟主母的奸情,所以被老爷杀人灭口了。”

当下两人又脱了连宗衣服仔细检查,果然见到连宗肋下有处发白的创口,一看就是尖刀所刺,这下真是铁证如山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两人就喊上人抬着连宗的尸身,去河池县衙击鼓鸣冤。

当时河池的县令姓黄,也算清正廉明,所在多有政绩。收到状纸后一看,只见上面告道:

“俞厥成横行乡里,乃河池一霸。兄长连宗在俞家做佣工,因不小心开罪了他,就被诬陷为调戏主母,被私刑处死!恳请青天大老爷做主。”

状纸上自然不好提连宗这个死鬼跟主母通奸之事,要知道奴奸主可是大罪,况且支秩也只是根据那晚情形猜测,并无什么真凭实据,是以单究俞秀才杀人的罪过。

黄县令秉公无私,最喜锄强扶弱,他可不在乎什么地主恶霸,当即让人将俞厥成传来对簿公堂。

六:全靠洗冤录

俞厥成来了后,他好歹也是个秀才功名,是以可以挺身不跪,参见知县后,就立在那里静静听完连宇的控诉。

只见他不慌不忙,跟知县说道:

“大人,这个连宗乃我家得力家人,因连日下乡收租辛苦,学生略备薄酒犒劳,不想却中风而死,实在可怜可叹。可学生已经给了他家二十两烧埋银子,主仆一场,也不算亏待了他。”

随即,他话锋一转,盯着旁边的支秩道:

“说到这,大人,学生倒是也想告状。此人名叫支秩,乃我家三代佃农,却抗租不交,已经三年有余。不想却借着连宗这次意外,竟然想着嗾使连宇诬告主人家,抵赖佃租,甚至讹人钱财。”

连宇在旁边愤然道:

“众目睽睽之下,你竟然还敢胡说八道,我大哥尸身在此,既然是中风而死,那我大哥肋下伤口怎么解释?”

俞秀才走过去,看来眼横陈在堂上,袒露着上身的连宗的尸体,慢悠悠道:

“唉,好一个兄友弟恭!这定然是你们为了讹钱,在连宗死后,在家故意用利器毁伤自己大哥尸体,然后污蔑我杀了连宗。实在可悲可叹!”

黄县令听罢,看来这起案子就聚焦在:

到底这伤口是生前所刺,还是死后所刺了。若是生前所刺,俞秀才免不了杀人嫌疑;若是死后所刺,必然是讹人无疑了!当下一拍惊木堂道:

“好了都别吵了,来人,传仵作来验伤。”

仵作来了后,就着连宗肋下创口仔细查验了一番,完事之后,回禀道:

“大人,根据《洗冤集录》所述,书中写明:

若死者伤口乃生前所造,那伤口周围必是颜色鲜明;但若是死后所造,那伤口周围肉色干白,没有血色。

因此小人断定,连宗肋下伤口呈干白颜色,周围更无血花,定然是死后才造成的。”

支秩跟连宇面面相觑,眼看大事不妙,支秩此刻也顾不得了,当下高声说道:

“大人,连宗定然是因为跟主母奸情败露,才导致被杀的。此事只要传来俞厥成夫人鲍氏,一问便知!”

说完,还将此前连宗酒后失言之事,和盘托出。

俞秀才本来一脸淡定无辜的表情,听罢愤然道:

“大人,我夫人养尊处优,清白之躯,难道就因为这等小人污蔑之言,就要她出面对质?若我夫人清白受辱,以后有何脸面可以做人?支秩这等小人狗急跳墙,什么污言秽语都说得出口!实在用心险恶!还请大人明察。”

那支秩还要争辩,黄县令又是一拍惊木堂怒斥道:

“聒噪!大胆刁民,竟敢扰乱公堂!俞厥成所言甚为有理,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妇人清白岂是儿戏?况且你全屏臆测,无凭无据,如何敢信口雌黄!

再说,若连宗果真与鲍氏有染,奴奸主母,法当凌迟处死,如此死了也算便宜他了。

如今仵作已经验尸,证据确凿,连宗确为死后被刺。分明是你等刁民,为了抵赖佃租,讹人钱财,故意毁伤死者尸体。实在可恶至极!”

黄县令当即下令,将支秩、连宇各重打八十大板,戴枷示众三日,追缴三年田租还给俞家。

而俞厥成无罪归家。

看来俞秀才平日的闲书也没有白读,估计他关在书房里那日,就是好好研读了遍《洗冤集录》。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世人多有猜测,不过终究查无实据,俞秀才仍然在家优哉游哉。

这个案子还被记录在当时明人余象斗的《皇明诸司公案》中,并且提醒道:

“后人勿谓此计可掩伤而效尤之,是亦一见,故并记以待明者察焉。”

意思是:警示后面的人看见千万不可效仿,毕竟这种招数也就用这么一回有效,法医仵作也不是吃干饭的,技术手段都在不断更新,仍然用俞秀才的套路,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月下髑髅草虫鸣,对影空谈野狐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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