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疫中十日谈

黄立剑

先往前回忆一下。

3月6日，学生们说学校规定，让他们暂停所有校外培训课程。于是停课！

3月11日，给李宏兵打电话，说：“没什么事我就不再去机构了，有事你打电话叫我。”他说：“好的，反正停课了，去了也没什么事，你在家呆着吧！”

3月12日，到中山医院做核酸检测，见队伍自华浦路上医院西门起，沿人行道排至公园东路上的南大门口，又折叠排回公园东路200余米，还有人陆续接龙。路边的不锈钢栏杆，因人不断倚靠而至光洁如鉴。以手抚之，未见染尘。时见队伍蠕动前行，亦得一快。从9点钟排起，到10点半做完检测。晚上8点在“随申办”查询，结果已出：阴性。

这么多人聚集着一起排队做核酸检测，其中若是有带潜伏病毒的，岂不是就让人感染上了？

3月14日起，孩子按规定居家上网课。

3月20日上午，携妻、子往香花桥社区活动中心篮球场排队做核酸检测，人多而有序，但排列很密，人们没有做到规定要求的1米间隔。次日查询结果：阴性。

3月23日上午，携子再往香花桥社区活动中心篮球场排队做核酸检测，做完出口领一圆形纸质标签，标注“第2轮”。当日下午5点半即出结果：阴性。妻上班，改在公司做。

少出去，陪好家人，熬一熬就过去了。得亏还可以写字玩，时间还没有那么难挨！

3月25日晚，居委会工作人员上门送检测试剂，当场“全家捅”。显示阴性。

3月26日得知，28日起，浦东片封控至4月1日凌晨，随后浦西片各区统一封控至5日凌晨。

3月28日，浦东片封控。抖个机灵，解释一下“压茬推进”的词义就是：按次序对人进行检测诊疗，对地和物进行消毒杀菌，一批一批地解决，一片一片地推进。对照老家方言，一茬，近义如一拨、一遍、一批、一水、一过等等。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做到带领老婆孩子在自己的“茬”里呆着，等待着被压到核酸阴性、非确诊病例和无感染的茬里。

为什么要“划江而治”？猜想可能是为了利用黄浦江作为天然分界线，正好分为两个大“茬”，集中火力，压茬解决吧？不然依你该怎么办呢？

没有十全十美的做法，即已确定方案，要吗帮忙，要吗配合吧！期待清零重启的一刻尽快到来！

两年来显示，城市发生疫情的机会大，相对偏远的、人口密度小的地方明显好很多，比如疆藏蒙地区。这说明主要的传播途径是人本身！“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某种意义上说，每一个人自身健康，也都是在利他！

3月31日，妻带了换洗衣服去公司住。她公司因需要生产防护服拉链，故申请实行封闭生产。

4月1日，小区和浦西片一起开始封控。这要真的是个“愚人节”恶作剧该多好啊！

操蛋，倒杯春水，装个岁月净好！当日上午，有志愿者拿喇叭到楼下叫，整栋楼全员下楼往小区中心花园做核酸检测。做完出场，有工作人员伏案按花名册确认身份，另有一人发一纸质标签，标注“第1轮”。次日早上查得结果：阴性。

临《裴将军》一遍，避邪！

4月3日，烟抽完。备货时把这疏忽了！居民群里正好有人问，居然真的有人愿意支援转让两包，遂加微信，问明是4号楼，找去取来两包硬华子，微信转付90元。感谢中国好邻居江湖救急，艰难的时刻我们相依为命！下午，按通知下楼到小区中心花园领抗原检测试剂回家自测，显示阴性，拍图传上“疫测达”。

4月4日如1日复做一次核酸检测，领标签标注“第2轮”。当日傍晚出结果：阴性。

4月5日，清明。今年这个清明，真是希望祝大家“清明节快乐”了！居民群中称要发放物资。因太晚，没有发完。

父亲在电话里说，他自己眼睛越发不好，今年就不再上山扫墓。但母亲今天还是去了！她说因为我没回去，家里一个人都不去，不好。70多的人了，祖宗要真有灵，是不是该适当感动一下？

电话19号楼一位邻居，受让“黄金叶”细枝香烟3包。

三哥来视频聊天，说他有个战友是闵行一街道干部，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家，很累，精神都快崩溃了。网传有些基层干部和工作者，在接到居民电话时，也确实疲态明显，他们有家不能回，很久没有看见家人了，很牵挂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有的说着说的就带了哭腔！

三哥又说起去年11月上饶疫情爆发期间，他所在工作单位有个同事的嫂子确诊了。我问那你了解她治了多长时间康复的吗？有什么后遗症吗？他说那倒没有问过。

4月6日，志愿者来楼下通知到门卫处领取物资，大白菜一棵，油豆腐一袋，牛奶一箱，粽子一只，桃酥一只，“好丽友”饼干2盒，“玉屏风”颗粒2盒。并顺便领回抗原检测试剂2套回家自测，阴性报告传“疫测达”。有菜有奶有药有点心，很感谢了！总不应该还要求发啤酒吧！

岳母来电。强作情绪稳定跟她说情况良好，吃喝都不缺。

晚上居德微信来音频，聊半小时。

看群里发的报道，玉山作协开了主席团会议，把我划拉到小说组和诗歌组里。小说组副主任是应怀叔，诗歌组的主任是福春。

4月7日，大白上门送抗原检测试剂，自测，仍是阴性，传“疫测达”。上午李和水老师来电，说我新浪博客的博文全部不见了！问了百度，说是系统调试。模财来电，聊半小时。

母亲来电，说小妹昨天到今天早上一48小时内连续做了三次核酸检测。先是小区混检，晚上接到医院电话，说她所在的那一管里有异常，通知她去复检。检完等到结果说不是她。于是回家，到家天亮了。不一会儿，小区通知再次全员检测。

焦虑和恐惧，也是病毒！

4月8日，上午祥知来视频通话20分钟。

傍晚，壮壮来电话说今天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面试很成功，排名靠前。院方要求他5点半前要明确答复意向。小伙子很纠结，之前中冶集团建筑研究总院招生办的老师对他表示了很恳切的招录邀请，他很顾虑，本来是很愿意去中冶的，因中建面试安排得早，他想先练练手，很大成分是想等下周一中冶面试时表现得好一点。没想到在中建这边面试这么顺利，若是不去上，痛失了良机不可再得。但若去上，却又真是辜负了中冶这边的美意了！

问了姚博、琪楠、平究、佑高，比较一致的意见是，中建要略好一些，也比较难考，主要看孩子自己从业志愿和自己的决断力。于是让壮壮答复同意了。

这个结果似乎比一志愿报考的本校中南大学还好一些？我们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倘若毕业后能争取得到留在中建院工作的机会，也算得一遂青云之志了！

居然得了这么个大喜讯，心头为之一快！

本来通知说封控4天的，现在8天过去了，解封之日尚未定。不解的是，说奥密克绒潜伏期只有两三天，何以封控这么多天了还没压住茬？像浦东有很多小区都已经封控一个月了！有人说有些小区根本就没有封！若真如此，那听话的老实人不是又吃大亏了！那还封个毛线！

另外，我有个想法，即便上海清零解封又怎么样呢？别的城市又不能确保不再发病！全国清零，还有别的国家呢？再即便全世界今日清零，还有明天后天下个月呢？我们无法生活在真空环境里，而病毒就像蟑螂一样不能消灭。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从此就一直这样，此起彼伏地全城封控？还是让全世界人民天天都穿着防护服出门？在几个群里提了问，没有人给我答案，愁死我了！

各种传闻纷至，真假莫辨，看看就好了，不说也罢。最辣人心的莫过于那一对来自内蒙古的母女，母亲党翠娥在明知自己确诊的情况下，仍带其女一起买票，并机智地借他人手机行程码进了南站，乘绿皮火车前往杭州，导致上海疫情溢出。 

又有视频传云，有个两三岁的孩子，穿上不合身的防护服，像一只企鹅独自去隔离，走几步回头看看妈妈，走几步又回头看看妈妈。看了真是令人心酸！

居民群里有人发起团购，参加者众。封控超时，有些人开始缺吃少喝了。也有人嫌贵，说他发国难财。这又何必！又没人拿刀压你脖子上让你非买不可。

街道一位姓金的干部发起套餐认购，有菜有肉，199元。我报名了！多备一点吧，很可能是要打持久战。

金干部在群里发了通知，明天凌晨到清早要发抗原检测试剂，为了避免人与人接触，让每户都备一只袋子挂在门上。于是找了个袋子，写明2人，系在门拉环上。

老乡群里的一土城人，住浦东。说她家楼上就有一个确诊病例，因为无处安置就没拉走，居家隔离，整栋楼7+7，做核酸都不能下楼，由志愿者上门做。

4月9日，7点15起床，开门看袋子，果有2套抗原检测试剂在里面。筱丹不想起来，躺着捅了鼻子。检测显示：阴性。据通知说是有人要来回收的，摆着等吧。

干部在群里说不回收了，要求如果有异常的要及时向居委会报告。

今天再次全员核酸，且首次使用“核酸码”。晚饭后才去做，秩序好，轮到了倒也快，十多分钟就做好了。

4月10日。阳光晴好，相信灰暗的日子终会过去！长吁一口气之余，不由想道：事实上我们已经不能回到原先的样子，至少很长时间里，大家出门都会自觉地戴上口罩。地铁上听见有人咳嗽，也一定会感到紧张。像我这样从年轻时起一喝啤酒就打十几个连环喷嚏的，以后要是再去撸串喝啤酒，想必会把邻桌吓走。为了店主摊主的生意起见，以后这个要戒掉了！

干部在群里陆续发出通知，下楼到门卫处三次，领米一袋，蔬菜一份(胡萝卜、黄瓜、卷心菜、土豆等)，肉菜一份（猪肉、鸡翅等）。续命能量到手，暂时不用担心挨饿，当下心安！

领大米时，见一对30多岁的夫妻，女的骑着电瓶车，男的站在门卫室门口，跟栅栏外的两位分菜的女干部说：“她病了，吃不下饭，要出去看病，放她出去吧！”

女干部不肯放。

男的又说：“她昨天已经出去过了，看了病又回来，没事的！120叫我们下次要来看病，不用再打电话，叫居委会安排车拉你们来！”

保安作证说：“是的，昨天他们是打了120电话，出去看过病又回来的。”

女干部对视一眼，说了句找谁的，没听清。

扛着米，就没再细听下去。走到小区垃圾站时回头看，他们还在交涉。猜想最终应该还是放行了吧？

查昨晚的检查结果，显示7点多就已出来了，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