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山札记】（35）

孔子七十六代孙衍圣公孔令贻，先后娶了四任妻子。当然，妻子是个模糊概念，细细分类，明媒正娶，堂堂正正，八抬大轿抬进正门的叫夫人；自由恋爱，随便撮合，二人小轿从旁门抬进来的叫姨太太、如夫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近取材，丫头收了房的，叫妾。夫人生的孩子，是正出，姨太小妾生的，叫庶出。红楼梦里的探春，尽管也住在大观园里，横的不得了，但“庶出”这个阴影一直笼罩在荣宁二府，包括探春自己的心灵里。

孔令贻原配夫人孙氏，乃军机大臣、兵部尚书孙毓汶的女儿，二十九岁病卒，无出。

孙氏死后若干年的一天，钻石王老五孔令贻路过曲阜鼓楼路北一家丰姓商铺，恰好遭遇这家丰姑娘端着脸盆要当街泼水。就这惊鸿一瞥，圣人动了凡人心，往后一连几天跑到店里找这个姑娘。丰掌柜不傻，开门见山就说：“公爷若看中小女，便接到府内去吧。”这便是丰姨太，也是青春早逝，无出。

圣人没夫人是个大问题，作伐冰人忙成一团。1905年，衍圣公终于娶了第二任夫人、北京大房产主陶式鋆的女儿“陶五小姐”。五小姐陶文潽五短身材，人长得不咋样，穷嫌富不要的，因此三十岁前待字闺中。进了衍圣公府，生一子，早夭，后再无孕。

再后来，陶夫人从北京娘家给衍圣公带回一个丫头。这丫头来到孔府，都是漂亮惹的祸，陶家两个公子争着要收房，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为维稳计，房产主陶老爷索性让五小姐带走了。天上掉下个俊丫头，这便是孔令贻收房的小妾王宝翠。生一女后，晋升为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