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庆：游佛光寺（五首）

游佛光寺（五首）

黄文庆

迂远

洞天福地僧占半

佛光寺

在佛坪城东三面陡峭的高山顶上

从小城仰望

佛

和寺

在太阳或者星星旁

去拜佛

要绕很远很远很远很远的路

有些人走着走着

就不去了

我和朋友索之冒着霏霏的凉雨

等到了那里

头发早被雨水和汗水

湿透了

佛光寺用红布条封着山门

我说

莫非佛也怕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索之说

是怕信士众生上来聚集

佛光寺

几十尊佛之外空荡荡的

只有一个

看山门的老媪

我在那个檐坎边坐了很久

大概十年前

北京的好友王艳艳来佛坪旅游

我和妻子陪她到了佛光寺

檐坎上正有一窝猫婴

黑黑白白的几只

王艳艳在那里逗了很久

她回北京后

几次问我那些猫的去向

后来

她没音信了

几位朋友反复打听

说一头秀发

白了

她死了

站在大佛下

立佛

高十四米多

地势又高

我和索之就特别矮小

我们站在大佛下

可以俯视

这大西北最微小的县城

可以眺望

几百里远的群山

它们一层一层一层

向南

我数了十三层

向西

就不知到底有多少层

索之说

大佛那么高

也许看得见峨眉、嵩山、普陀、拉萨

还能看得见高昌国、恒河、那烂陀

和极西的灿烂

从南山门抄小路下山

绕来绕去的黄沙道

像是苏东坡披蓑戴笠走过的那种

山上的栎树刚刚发芽

满是浅绿的小叶

丝丝细雨还是下着

无风

万壑无声

和尚

就该走在这样的山路上

这样的林子里

走过五十年

或者更久

黄文庆，诗人，现居佛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