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从来没有经历过性骚扰 (含以上程度) 的女孩？

这是日进志第 393 篇原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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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阳光里，

活成自己喜欢的自己。

是的，我想谈谈最近的史航事件。这个标题并不能完全或大部分涵盖我想讲的内容，但出其不意地，这几天在我脑子里，一直跳出这个问题。据我并不是很广泛也并没有很严谨的唠磕了解，在成长过程 (包括成年入职场) 中经历过性骚扰及以上程度的，应该不在少数，甚至很可能是大多数。

多少岁

才有勇气直接说不？

当然，我自己也不属例外。本来也不甚记得起来，就像我跟朋友说：大概是环境简单，也是自己刻意远离，好像还好，没觉得有啥特别可怕的记忆、过不去的坎儿。

看到时尚媒体人唐霜这段：

我自认为性格不算软弱甚至有点火爆了，可纵使这样，还是活到了三十几岁已经被人叫姐了才终于直接地对饭局上认识已久热爱开黄腔还自以为幽默的中年油腻男呵斥一句：“你闭嘴。”

旁边年轻女生礼貌尴尬又不好意思的笑容，让我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我们不是天生就懂得应对这些场面，一个女人这一生，到底要穿越多少大大小小的风暴，直到年岁渐长，被他们视为无性为止。

悚然想起一段很久以前的事。

一位姐姐介绍的朋友，不大记得是可以帮忙介绍工作还是有别的关照，我们两个陌生人自己约着碰头。没想到在封闭空间，那人意图不轨，我使了全力挣脱对方才作罢。

我还是跟他按约定吃过饭后再见，当然是再也不见了。但是，我为什么不是马上立刻转身就走，而是要继续吃完那顿非常奇怪的饭呢？因为不想撕破脸，我怕让我那位善意帮我的姐姐觉得下不了台。

很多年后的今天，想起这件事时，其实很心惊。自己曾经软弱不争，以和平的调和主义者自居，原来竟是如此不堪、近乎被凌辱的境况。

而更加常见的场景：饭桌上听到不舒服的“笑话”，只能低头闷声不响，因为面斥不雅，因为其它人都觉得没啥 — 大概率是自己太嫩，上不了台面吧。

要活到多少岁数，才有勇气直接说：这一点都不好笑，请你闭嘴。

你有没有感觉

被冒犯？

在群里，轻松的聊天氛围很不错。但也有几次，所谓的玩笑开得过火了，我会直接说：你这句话让我觉得被冒犯，请不要再这样说。

“开玩笑”的朋友说：我看到你们 (女生) 偶尔也发发这种。言下之意我双标了。

我说：在不同情境下可能意思就会呈现得不同。无论如何，当你现在这么说时，我感觉到被冒犯，这是我的真实感受，我希望表达出来。

一位女性朋友吐槽并没那么熟的男性友人微信聊天尺度之大，令她咂舌。

我看上下文才发现说：其实你一直显得很温和，很配合。

是啊，朋友说，也不是太熟，不想显得自己没礼貌。

所以啊，你看，对方是一步步一点点越界，直到最后说到很离谱的程度。

很温和、很善解人意、没有负面回应、是个很不错的聊伴，我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我跟那位年轻的朋友说：当你觉得不适时，要及时说出来啊。微有不适时立即停止，让他“恶”(丑恶及恶心) 的那一面不会在你这里大喇喇暴露无遗，这对你们双方都是件好事。不过，关键的关键是，你有没有感觉到不适？

在聊天或跟人打交道时，要感受到自己的感受，而不是无知无觉地参与及附和到对方的语境中去。这是常常被“宜人性”高的人忽视的一点，但其实，自己的感受非常非常重要。

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对方只是不停地压榨和宣泄他的情绪，这对你来讲毫无意义，这种交流也是没有必要的，这种关系是需要远离的。

要分辨出自己的感受，其实也并不容易。何况还有各种“高手”的言语捧和摔。微博上年轻的朋友 @the_flaneur_ 这两段话我常常读：

珍惜那些支持你聪明又勇敢的人，这些人真心地希望你好，无论是出于爱，还是合作关系。而想要自身利益最大化，占便宜的人，巴不得你又傻又胆小，不计较，好糊弄，这样他们才可以为所欲为。

人往往对批评激烈反应，对赞美欣欣然接受。可赞美无论真诚与否，都是携带价值观选择和特殊场域关系的。乖、漂亮、贤惠、男子汉、勇敢、接地气……都在潜移默化中告诉你什么是“好的”、“正确的”。你必须重新审视它们，你要觉悟这些词汇背后对社会身份、性别表现的期望。你要清楚它们对你的自我认知和同一性建设施加了一个怎样的导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你不会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比爱更重要的，

是尊重

跟一位朋友聊史航这件事，她说：

你说的没错，女性应该要勇敢说不。个人的努力很重要，但不应该放弃个人努力之外的东西。勇气是需要被从小教育的，但如果你说不，结果并不如所期，那要怎么办？要如何解决？所以，我会尝试和男孩子说，你们和女性的差别在哪里。如果我都意识不到环境中的这些有毒的东西，我没办法教育一个勇敢说不的女孩子，和一个尊重女性的男孩子。

但是，这其实并不是性别 (说权力关系应该更加准确) 折射的问题。

前不久看到李安的一个采访对话：任何关系，尤其是夫妻关系，我觉得爱还没有尊重重要。

任何关系中，尊重都比爱更加重要。尊重的底子是边界感，你知道自己是个完整的个体，对方亦是。与其说教会孩子看到这些不平等，不如教会他，尊重和边界的重要。

如果说了自己的感受（说“不”）后，结果不如所期，又该怎么办？

如前呈现出来的，与其说这是性别问题，不如说是权力关系。我之前写过，如果不想在一个领导没事也加班的公司妥协，要怎么办？这，也是权力关系。

怎么办呢？

放弃幻想吧。放弃“我听话懂事乖巧，迎合这个圈子的需要，所以我可以获得圈外的人意识不到也无法企及的便利与资源”。

大多数时候，混圈除了泡时间染油腻外，ROI（投入产出比）未见得高得过踏实精进、无捷径可走的人。

再然后呢？找到跟自己两相宜的路，跌跌撞撞但不委屈自己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