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书,近几年的热门书体,出现于汉代初期,先后形成章草、今草、狂草三种体式,东晋王羲之的草书就是今草的经典代表。
唐朝时,“颠张狂素”利用狂肆的笔法将狂草发扬光大,到了宋代,宋人虽多爱习草,但真正想要超越前人的却寥寥无几,黄庭坚则是个“特例”。
黄庭坚,号山谷道人,苏门四学士之一,乃苏轼之徒,书法自成一家,与苏轼、米芾和蔡襄齐名,世称为“宋四家”
黄庭坚的草书最早师法周越,但在后期他觉得周越书含有“习气”,并称自己“二十年抖擞俗气不脱”,为了摆脱这种俗气的笔意,他开始学习苏轼的草书。
他与苏轼理念相同,崇尚“尚意”书风,对古人笔意极为欣赏,但他不满足于此,为了提升草书技艺,他在学草后期临摹张旭、怀素作品。
《李白忆旧游诗卷》便创作于后期,此作乃长篇巨幅,全文三百多字,结体奇倔,运笔如行云流水,虚实相应、曲直相融、疏密有质,似“清涧长源,流而无限”。
黄庭坚曾在晚年回忆自己的学草经历,并写到:“其后又得张长史、僧怀素、高闲墨迹,乃窥笔法之妙。”
他晚年才领悟张旭与怀素草书笔法的神妙之处,后来从船夫荡桨中得到启发,创造出“荡桨笔法”。
使其字点画多变,行书节奏如行船荡桨,有时舒缓安静,有时漂泊激荡,似一首古典协奏曲。
黄庭坚虽心仪张旭、怀素肆意放纵的狂草,但却无法完全模仿其中的狂肆之态,只因怀素与张旭多爱饮酒,在书写时多半处于迷醉状态。
但黄庭坚不爱饮酒,且爱好禅学,因而草书无法做到那般狂逸,于是他将重点放在了“心悟”上,开创了“理性派”草书风格,将意念送于笔尖。
强化用笔之道,点画多变,虽理性用笔,但也能做到大开大合,收放自如,入古而又脱古,相较于怀素、张旭二人,他的字还多出一层从容优雅之感。
这幅《李白忆旧游诗卷》也是如此,主张“锋藏笔中,意在笔前”,笔法变幻无穷,神出鬼没,用笔峭拔劲健,结字变化多端。
于法度中潇洒自如,整体紧凑绵密,增加布白空间,似有纸上云烟,产生飞花乱坠之感,让人不禁迷乱其中。
黄庭坚曾说:“近时士大夫罕得古法,但弄笔左右缠绕,”宋代草书杰出大师较少,像黄庭坚这般刻苦钻研的恐只有这一人。
因此说他凭一己之力扛起宋代草书大旗,黄庭坚开启了宋代草书新篇章,多被后人效仿推崇,人称“霸气黄山谷”。
画家沈周曾经评价此作曰:“山谷书法,晚年大得藏真(怀素)三昧,此笔力恍惚,出神入鬼,谓之'草圣’宜焉!”将他称为“草圣”,足以见其功夫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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