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刚改编自严歌苓同名小说的电影《芳华》，在十一时因为不可描述的原因撤场，当时对他、对电影就有了尖锐对立的看法。近期《芳华》正式公映，重新接续了此前分歧严重的评断，很多人都有话想说，这导致《芳华》受到了许多毫无必要的贬低。
对《芳华》的贬低评价，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从审美上说，比如情节、舞美等，认为它没有达到一部“电影”的标准；二是从价值上讲，认为它反思不够，批判不足，不够硬气，由此说它不够“历史”。审美不可交流，也无法说服，但对历史表达仍可以一评再评。
《芳华》的时间跨度比较大，它表现的38年前的那张战争，最早的作战口号是“援柬牵越”，牵制越南；后改为“支援边疆，机动作战”，最后在定位“自卫反击，保卫边疆”。文工团是严歌苓与冯小刚窥探这段历史的取巧之处，将电影的缘起与剧情与这场战争深度契合。
表现这场战争的电影不算太多，可早已是一个不容否认的电影类型，从《闪电行动》、《铁甲008》到耳熟能详的《高山下的花环》，当时都深受欢迎。但在冯小刚《芳华》问世之前，这类电影沉寂了很多年，因此，这部电影所引导出的议题，本身就是对历史发散性思考的贡献。
当然与早期那些电影不同，《芳华》对战争的表现不再是全然的战斗过程，而是从人的命运覆盖战争与战后生存两个阶段的视野，来影射人的时代沉浮。这里面包含了看似平等年代的不平等、人心的芳华与黑暗、英雄的诞生与荒诞、熔炉冶炼的青春与回忆等等。
即使对刻薄的批评者也承认，冯小刚在《芳华》的表达上，遇到了很多挑战。这是同类型电影在从前无法想象的困难，也可以说，冯小刚比现在的众多导演要走得更远。冯小刚表现了历史，说他不行的人则表现了冯小刚，这是很讽刺的事情，《芳华》比贬低它的人对历史更有诚意。
如果认真看去，对《芳华》的许多影评，实质上都是对冯小刚的批判，批判他不够激进，不够直接，不够尖锐等等。电影的反响说明，这已经是冯小刚在当今社会中能够走出的最远探索。如果批评者能够有冯小刚一样性质的勇气，笔锋更应该指向历史，而不是冯小刚。
相较于大历史，电影很小，绝不是说冯小刚或《芳华》不可批判，而是说在批判对象的选择上，撇开制作过程的审核不谈，现如今对电影及导演的苛刻责备，背后其实是浮夸心态。将批判误解为影评，将批判冯小刚当作历史批判，这是《芳华》迄今为止极其尴尬的遭遇。
有人拿《霸王别姬》来埋汰冯小刚，已经将电影批评演变为说学逗唱了，否则，不应该忘了陈凯歌有《无极》。简单来说，电影总是社会环境的产物，《芳华》为拿到龙标已经够努力了，而今还要经受毫无必要的社会贬低，再想想电影行业充满着对烂片的热情，确实是毫无“芳华”可言。
《芳华》对特定历史的表现，因为关照、隐喻了一些群体的现实境遇，令电影产生了比文字更强烈的共鸣。那种在历史湮没中被有心者发掘、重新关怀的惊喜，非外人不能道。可是，冯小刚看到了，其他人选择无视，反而去批判他，那些批评慷慨陈词，但难免有失公允。
总之，更好的批评取向，是沿着《芳华》的线索，去真正地交流隐晦不明的历史图景，即使这一块难以办到，至少不要把对冯小刚的批判当作现实批判的内容。但凡有清醒历史感的人，都会觉得这样的场面非常不堪。冯小刚的小心翼翼衬托出许多人的不克制，也是遗憾。
题图当代水墨，作者新浪微博：@秃头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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