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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日记】忆往昔如烟岁月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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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当时——2009年日记

这次回家,母亲让我收麦子换大米。手触摸着这些似曾相识的麦子,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如烟岁月。

那时机械化还没有这么发达,农村最忙最累又最高兴的时候当属麦秋时节,至今我还清晰记得那些日子里的每个过程、每个动作,并时时浮上心头......

麦子快熟了。每天早上,父亲便早早起床,或拿着镰、背着竹筐,或骑着自行车,披着晨露上地了。(我们老家把“下田劳作”称作“上地”,有些地方叫“下地”)往往父亲只是上麦子地溜达一趟,回家时,竹筐里装满了牛筋之类的草。

父亲这时就会压水(压水井压水,当时没有自来水,大家都吃地下水),吱吱的压水声和着母亲的喊叫声,我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天气还有些微凉,但很爽,人站在屋外会很快变得有精神。母亲温好水,猪桶里拌着猪食,冒着热气。她这时才开始做饭。(先喂猪再做饭。以前在农村,并非睡醒洗漱完就做饭,一般会先下地溜达一圈,忙些别的事情,这是因为农村起得早,一般五点多大街上、地里就有人在晃动了,七点起床算是比较晚的,八点起床属于睡懒觉)

网络配图:压水井压水,我们叫“压井子”

我一眼看到院子东角的狗窝上堆着满满一筐绿草,等不及的小羊早就跳到了狗窝上享受美食了,急的西墙角树下拴着的大羊直挣的绳子咔咔响,眼睛瞪得溜溜圆。

我飞也似地跑过去,那些小羊有的跑掉,嘴里拖着鲜草;有的则不理我这茬,继续吃。熊熊也被惊动了。其实它早就注意着了,它冲跑来跑去的小羊狂叫几声,便来到我跟前摇尾巴,围着我打转。

我拿起一些草,跑到大羊那儿,引逗它们。正玩得高兴,父亲洗脸声响起,(一般会在院子里洗脸,靠着水井,方便)我一看,桌子摆在了院里,饭菜正冒着香气。猪栏里的猪发出很大的响声,在吃食。我能看到水瓮里的水,我知道我要吃饭了。

晨露在不知不觉中消散殆尽。

随着日子的推进,麦子终于熟透了,我们也都做好了准备——几天前就准备下了接下来十多天需要吃的挂面(面条),十几天前早早腌下了一坛子鸡蛋。

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早起,不过他只拿着几把镰,叔叔也从外地回来了,我们小孩子和母亲则去的晚些,欢欢喜喜地向地中走去。

网络配图

没有机器,家家户户都用镰割。老人孩子齐上阵,一望无际的麦田,一眼望不到头的苦乐汗水...

往往到了地里,我总是要先搓上几个麦穗吃。天气还算凉爽,大家干的也起劲,可随着太阳的升高,越来越热,我就不想干了,于是我便鼓动姐去和父亲说。姐偏不去说,每到这时,父亲便叫我家去带一壶凉水来。我飞似地向家跑去。一到家,奶奶正在做家务,我灌好水,奶奶说:“一会儿回来吧,吃饭。”

我在路上慢慢走着,最终又回到了地里,我告诉他们该吃饭了,姐一听,忙跑向地头,大人则只是说声:“知道了。”

我和姐飞奔回家。

网络配图

经过几天奋战,麦子终于运到了场里。麦场被收拾的光亮且坚硬,我们那基本每家都有自己的麦场,有的连着,有的隔着一排树,麦场里到处都可以看到忙碌的人们,当然更少不了孩子们。

麦子被捆成一个个的“麦个”堆在一起,父亲让我们把“麦个”解开均匀地铺在场里。麦子有些扎人,但我们还是有模有样地干着。邻场有人说:“你看,XX家的孩子多能干!”我们小孩听了,干得更起劲了。

终于把麦子铺好了,父亲就牵着驴,驴拉着石碾,一圈圈不知疲倦地转着,为的是把麦穗里的麦粒碾出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轧好了。麦秆变得光亮,下面全是麦粒。这时就该“挑场”了。(挑场是把麦秆用工具挑起来堆在一旁,形成所谓的“麦秸垛”,地上只留麦粒,方便“扬场”、装袋子)

网络配图

往往这一环节需要很多人,邻场的人一看哪家该“挑场”了,就过来帮忙,我拿着四齿叉,挑起麦秸堆成垛,热火朝天地干完这项工作,时间也就到了中午。

母亲开始做饭,父亲在院子里一通洗,我们小孩则留在场里“看场”。我们铺好袋子(一种由尿素袋子缝制而成的超级大袋子,叫“卧单”,一般兜麦秆或者盖麦粒的时候需要用到),在树底下或打牌,或捉迷藏,或搞五龙(一种游戏,我几乎无败绩),或睡觉。太多太多的玩法,玩得真是痛快极了。

饭熟了。中午这顿饭,家家户户做凉面,拌凉菜,拿着腌好的咸鸡蛋,聚在一起在树底下边吃边聊。我们小孩子则被母亲叫到屋里桌上去吃饭。吃着饭,还不忘寻找大人们喝完的空酒瓶——那是我们买雪糕的本钱。三毛钱的冰块我们可以慢慢享受一个小时。(当时流行一种奶味冰块,香皂形状,外面套着塑料袋,我们叫“冰块”而不是“雪糕”)

网络配图:类似这样的“冰块”,那时觉得这简直就是天下至美之物

午休过后,又要上场了。我装着睡不醒的样子,母亲准许我可以晚会儿去。

下午阳光比较柔和,却也让人感到沉闷。到处都是在场里劳动的人们,老小齐上阵,把麦子堆在一起就算大功告成了,往往需要干到天黑,不过还是很高兴。

晚上是我们最喜欢的时候。吃过晚饭后,人们都拿着凳子,走出家门,聚在一起,说话。我特别喜欢听人们讲老辈子的事,那些个性鲜活的人,那些或喜或悲的事,那些老人们讲的关于鬼神的现象,都是我最初最喜爱的书。聚思集广(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词),一个小小的事,引出很多东西,我就在这其中,既体会到了快乐又学到了知识。

网络配图

夜深了,人已散去,我们也该睡了。

那些日子已远去,也许我再也不会再过那种劳累而又充实的生活了,但在我的记忆中,它已成为永恒,永不抹去。

深夜闲情小记

忆昔麦场场上忙,今夜遗景梦中漾;
长河流月去无声,摇落纷落岁月长。
十多年华如一梦,落花疏影几彷徨;

夜深闲游风乍起,闻唱直到露湿裳。

今时今日——2022年补缀

虽只才相隔十几年,我常常觉得我活过了两个时代。挺赚的。

山东的那个乡村,农民一年要经历两次收获,一次是收麦子,一次是收棒子。棒子就是玉米。无论是麦子还是棒子,在我的记忆里最突出的感受就是累。做农民很累,我有资格说我是农民,我几乎干过所有农民干过的活。

相比上地干活,我更喜欢放羊。

日记里提到了熊熊,熊熊是我家的狗,我跟它很亲,熊熊这个名字是我给它起的。取自“狗熊”一词。品种不明,有说是黑背,有说是土狗,个头大,通人性,爱自由。它是半放养状态,一开始不拴着,后来咬了人,便拿绳子拴了起来。白天拴,晚上放。每次拴它都要斗智斗勇。它不让拴。有时候也会把它放出大门去,它会提前待在大门口等着,嘴里呜呜叫,大门开一条缝,它箭一般冲出去,眨眼跑得无影无踪。它在宽阔的道路上来回奔跑,一定要跑够了才会回来。人家都说我家的狗“好”,所谓的好是指外形好,懂人性。它在我家周边较有名,大家都知道它是我家的狗。它最听我的话,大嗓门喊一声“熊熊”,它就会从远处跑到我身边。有时我爸爸喊它,不顶用,其他人喊,更不管用。这条狗从二个月大进入我家直到老死,几乎都围绕在我身边,它跟着我放过羊,上过地,在院子里玩过、闹过。它死的时候,我可怜它一辈子没吃过火腿肠,买了一根给它,可惜那时它已吃不下去了。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熊熊和我追逐过的院子,这是院子一角,我家很大很大

我有好几年没回去过了,偶尔回去,也只是上坟,或者办事。匆匆去匆匆回。

过去的永远过去了,当时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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