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个午后，老周像往常一样背着双手，悠闲自在地往村口的小卖部走去。
他要去看别人打牌。
因为小卖部每天都汇集着很多人，村里老人农闲了没事干，都喜欢凑在小卖部一起打牌。
老周背着手，轮流站在几个人身后，看别人输了他跟着叹气，看别人赢了他跟着喝彩。
过了一会儿，村西头王大妈神情慌张地走过来，一直走到老周身后，她佝偻着身躯，半眯着双眼从头到脚打量了老周一番说：
“周哥啊，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老周奇怪于王大妈看他的表情，心里说这老女人今天吃错药了？
“哦。”王大妈眼皮一耷拉转身走了回去，边走边看向众人，小声嘟囔着：“是谁说他晚期了，啊？看着不像啊？”
02
这句话如一声惊雷，声音不大，但还是被老周听到了。
“什么”？老周瞪大眼睛看着王大妈。
王大妈自知事情不妙，因为老周的女儿在这里放过话，说谁都不许把老周肺癌晚期的事情泄露出去，她老爹心态不好，如果老爹知道了自己会坚持不住。
她想让老爹晚一点知道，就能多活一天。
王大妈自知说错了话，慌忙找机会走开了。
但话毕竟已经说了出去，老周也确确实实听见了，即便是周围人装作一无所知，也已经瞒不住了。
老周在一片同情的目光里，一言不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蒙着被子就睡。
儿子儿媳妇出去了，老伴带着孙子在门口玩耍了，没人注意到老周的变化。
傍晚家里人都回来后，轮流去房间里看老周，老伴叫他起来吃饭，可千呼万唤，老周就是不起来，还说自己反正要死了，就别浪费粮食了。
儿女们惊愕了，到底是谁告诉了父亲实情？
03
不是他们不带父亲去医院，自从上次儿子带老周去检查身体，老周被确认肺癌晚期时，医生悄悄告诉儿子说老人即便是做手术，也不一定能下了手术台，倒不如保守治疗，还能多活些日子。
儿女们伤心之余，只好把老父亲接回家，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尽量满足他，让他心情愉悦，可能还会在这世上多留些日子。
未曾想纸终究包不住火，老周还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老周在床上躺了两天，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两天后，老周突然起床稍稍吃了些东西，骑上电瓶车去街上逛了一圈。
回来后对家里人交代了很多事情，并安慰他们说不要为自己难过，生死有命，自己已经认命了。
家里人以为老周想开了，伤心之余为他感到欣慰。
第二天一早，整个村子还沉浸在一片大雾里，人们还没起床，就听老周坐在自己家大门口哭嚎：
“天老爷啦，不得了啦，现在有些人做生意是真缺德呀，你们卖的狗屁农药居然还有假药，真能坑咱老百姓的钱哪，你们这些商家真是丧良心啊。你给我等着，等我病好一些了，非找你这些丧良心的商家赔钱不可，我看你们这生意还做不做啦。”
04
老周一边哭一边拍打着墙面，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儿子儿媳妇听到这声音赶紧起床出来，老周还坐在门口哭骂，身边还围着几个邻居。
人们从老周的骂声里还原出了事情的经过：
老周以为自己的病反正医是不好了，便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一心想早点结束自己的生命。
昨天，他一声不吭骑车去街上的农药店买了一瓶敌敌畏，在夜里悄悄地喝了下去，原以为自己从此就摆脱病痛，早升极乐，一了百了。
谁曾想天刚麻麻亮时老周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等待他的依然是日复一日的折磨和对死亡日趋逼近的恐惧。
老周破防了，不由自主地起床哭骂。
儿子女儿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相视苦笑，然后一声惊呼要去街上感谢药店老板，谢谢他们，让父亲多留一些日子。
—完—
作者简介
叶小叶：多平台自媒体运营作者，网络写手，写男欢女爱，也写人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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