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州、王母宫石窟

 

 

“泾州”大致在今天甘肃泾河流域的泾川、平凉一带。昨天夜宿泾川县城，今天清早，就独自出门寻找“泾州”老城的残垣。城市不大，市容整齐，马路、建筑都是最近被翻新的。经路边的老人指点，在城西找到一条平直的小河，据说就是当年城壕的旧址，可惜已看不到任何城墙的残迹。“宫山”已在近旁，所以就不等着和大家会齐，走去山腰里的王母宫石窟，先睹为快。“宫山”又名回中山，传说是西王母瑶池宴饮的胜地，汉武帝也曾慕名来此游幸过。真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听说山上原本古迹众多，多毁于清代同治年间的战乱，只石窟寺独存。步行至山前，但见两河交汇，泾水在左，汭河在右，波光粼粼。山水相映，风景的优美还在北石窟寺之上。

王母宫“大佛洞”开凿于北魏太和、景明年间，比南、北石窟寺早十数年，是陇东石窟寺群的开山之作。大佛洞洞口建有一座依山而立的高阁，洞内很黑，只凭着窟顶的小窗透下一些微光。打开手电，眼前赫然出现释迦多宝两尊大像；再环顾四周，满目都是华丽的浮雕。这是一座少见的北朝中心柱窟。中心柱四面开龛造像，满覆雕刻，可惜下部残破，上部风化，只中段保存较好。从石窟的设计到造像的风格，几乎是云冈第6窟的具体而微。抬头仰望，中心柱西北角雕有三层的石塔，塔下一头白象尤为醒目。所以有考察者也把此窟称为“象洞”。

近代第一个发现并考察王母宫石窟的是美国人华尔纳。此人学术造诣有限，但脑子很快，眼睛也很毒。1924年，他率领哈佛大学福格考察队，先在敦煌洗劫了一番，然后沿着佛教东传的丝绸古道一路搜寻中国古代的艺术遗迹。发现很多，王母宫石窟就是其中之一。第二年，哈佛大学向敦煌派出了一个规模更大的考古队。如果没有陈万里先生一路紧随，以及敦煌当地政府的警惕和戒备，华尔纳很可能再次得手。据说，华尔纳从王母宫窃走了几尊佛首，现存于哈佛大学博物馆内。很可惜，虽然近年连续跟踪访问，我们在博物馆的公开陈列中没有看到。

中心柱西龛释迦多宝对坐

浮雕佛传故事

《南石窟寺之碑》保存在距离大佛洞不远的文物保护室内。碑石宽阔、高狭，碑座已失，碑额上六个隶书大字，古朴苍拙。古碑是砂岩石质，极易磨损。1925年，陈万里先生购得拓片，其时古碑出土不久，但比起初拓本已经缺损了十数字。以我们今天所见，碑文更是有大片的剥落，字迹也多模糊不清。但是，在文物价值之外，就陇东石窟寺群的学术研究而言，《南石窟寺之碑》的史料价值实在不容小觑。对于我们来说，能看到如此巨大而且保存基本完整的一块魏碑，实在是赏心悦目的乐事。

《南石窟寺之碑》

碑侧的浮雕花纹

模糊不清的字迹

离开泾川的时候，在宫山之北，国道右侧，远远望见一座新建的佛塔。路标显示那是隋代大兴国寺、唐武周大云寺的旧址。45年前，当地的农民在遗址上犁地时偶然发现佛塔地宫，出土佛祖舍利和五重舍利宝函。宝函是武周时期的精美艺术品。几天后我们在甘肃省博物馆得见其中的铜匣、金棺、银棺。工艺的精美不在法门寺地宫出土文物之下。佛祖舍利居然还是隋文帝仁寿元年（601）的供奉。《隋书》记述，文帝60大寿，诏命全国30个州起塔供养佛祖舍利。泾州大兴国寺塔就是其中之一。由此可见泾州当年作为长安门户，京畿要地的显赫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