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再见了旧模样

                                                                                                         

       要说她是不是舍不得那个男人，我只能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这是一个陈腐的年纪。
       从离开那里起她就已经打算就那么活下去了。 她伸出手来，手指一根根触摸这颗瘦弱的树。手指的触感那么的清晰。是干燥的灰尘，和年岁久远的泥土。手腕上戴着朵牡丹，很旧。他说，“只有像你这么俗的人才会戴那么俗的花。不过，就不用怕在那么多人中找不到你，太特别了”。
       她一直记得这句话，所以执拗的不肯摘下。我想着可能这是他和她之间唯一的联系了。不明白当初她为什么非要买牡丹，太招摇了不适合她。她是个美丽的女子。不过我唯一不喜欢的就是她的手，很不漂亮，甚至有点丑。不粗但是蛮短的，右手无名指有点变型。
        阳光很好，把月河街照的很温暖。街边都是临河而建的瓦屋，很低很矮。木质的板窗和门，年代很久远的那种。现在是午后，好多人都在路边晒太阳。因为是老街，所以看到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有一个戴着黑框老花镜的奶奶在补制鞋垫，她身边玻璃橱柜里有好多各式各样的扣子，但一律都是老旧的样式，很多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她在玻璃柜前看了好久，发丝把橱柜面上的灰尘也拉成了一丝一丝，忽然，她拿起了一颗黑色扣子里面嵌着一朵红色牡丹，把它在手腕上比划。看着，她很开心。
       其实缘分这东西，真的很邪乎。
       当东厢房的窗柩透进一撇斜阳，当那朵画着大大牡丹的油画纸就这么吹落出窗台。记得东行对花菇说过，我本无意寻你，不想缘分总是把我硬拽拖拉狼狈出现在你面前，那时多想狠狠跺两脚把缘分踹回月老那。花菇就这么和他好上的。
        那一瞬间她只听过一次的歌清晰地浮上她的心头：“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前世注定，莫非在几千年前我们有约定，约好了今生无论如何一定会，找到你······”
       博文，是不是？
       是不是？

      “好久不见。”真的是好久不见。
       抬起右手，捞起耳边的碎发，牡丹轻抚过细碎的阳光，微笑又见。拾起吹落的牡丹画，一股油墨香氤氲绕鼻。
     “才作的？”轻抚过未干的墨渍，伸手递给他，“真漂亮。像我呢”
      对面的男子微微愣了会，而后微笑地接过，“不过还是逊于你。”
     “神韵吧，我终究不如它那般。”

       他已经收好了墨画，走到阳光下，然后两人默契地往对面的石阶走去。那叫月河石桥，那条河叫凤河，很漂亮的名字。
       “现在不会再有人在河边洗衣服了吧，小学的时候从这里经过还能见到大清早的阿姨成群着往这洗衣服闲聊。”她望着河边那一堆堆的垃圾说到，“真经不起折腾的。”
       “你···不是说不会来了么？怎么···”看着手指上的墨渍，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语无伦次了。
        眼里闪过一抹暗色，“恩，不会再来了。”抬起眼睑，望向阳光照射来的方向。那里很空，没有一点点可以看的东西。就和她的眼神一样。
       其实心是疼的吧。但就是太倔强了，忍着。忍着忍着心痛就感觉不到了。他看着她。她又变漂亮了，是那种含蓄的美，干净的漂亮。发色染回了黑色，相比于原来的银灰色，显得优雅了。不过还是遮挡不了眉尾那颗黑痣所带来的妖魅感。博文就这么看着她，不觉间眼里掺杂了一些自己都没发觉的情愫。
       她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出神的男子，愣了会。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仿佛没有发生过，把东西递了过去。看着那朵被时间磨旧了的牡丹，中间原本的黄色花心蕊被换成了一颗很丑的黑色纽扣做蕊，不过里面有一个被密闭着的红色牡丹，比原先的妖艳了。男子随即从呆愣中转过来疑惑的看着她。
      “你买的，还给你。”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她轻叹了一口气。抚摸着黑色的花蕊，似是在留恋什么，却似又非常的决绝。“既然遇到了。。就想给你留下点什么。没有别的，就是想你记得我”。视线对上那渐渐收拢的手，“不要嫌弃，曾经我是那么的喜爱它。”
       “你对我说 ，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离开你的时候， 我是满心答应，坚定这个信念的。”他一直都看不懂这个女子，像花一般温和，却是固执得可怕。两个人没少分分合合。三年前她把两个人之间联系的多有信件全部寄还给了他，其实很多都是纸条，聊着些没有营养的话，但是她喜欢，所以他也喜欢着。信都是按着时间的顺序放着的，精美的邮票上印着的是那时的爱情，玩着的是恋爱中人无聊又乐此不疲的游戏。2008年4月1号，旧的信件上放了一封当天的信：对不起。
       他以为又是她开的一个蹩脚的玩笑，抽出新的信纸，写上了：没关系。
       对不起，对不起那三年的音讯全无。
       没关系，真的就这么没有关系了。
       “你说过，在你转身的时候，犯了错的时候，一定要拉住你，不能让你离开。我把这句话刻在了心里，没忘。”
       “我只是自私的认为，只有我可以先离开你但是你不能先离开我。” 她直直地看着他，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
        他觉得这个眼神都快要他沦陷了。“你不爱了么？”如果不爱了，为什么要我看到你的心痛。
        手动了动，但没有继续接下来的动作。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如何？”我爱，但是又如何？你始终在用责任心来爱我。
       “我们要继续爱下去。”拽出她的手，把牡丹重新戴回了她的手腕。不喜欢她摘了自己送给她的东西。
       “三年前分手，你同意了的。”当初牡丹花的红绳很紧，总会勒出红印，挠着手腕很痒，现在总是绑不紧，很容易松开手腕。真是旧了。东西旧了就用不长了，爱情旧了也就散了。
       “那天是愚人节。”

         时光再见了旧模样，我们再见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