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豆豆

       我家的才喂了不到两个月的小狗豆豆昨天晚上九点多钟死了。死的时候很痛苦。我目睹了它的死亡过程。我愧对这只小狗，尽管它只是一只畜生。
       豆豆具体什么时候来我家我已记不得了。同许多人一样，我也习惯于忘记过去。我只记得是在秋假后不久，四姨把它送了来，说是给我儿子当玩意儿的，我们一家人欢天喜地的接纳了它。几经考虑，给它取名为“豆豆”。我的刚满周岁的儿子竟很快学会了“豆豆”这个词语。
豆豆刚来的时候，大概很寂寞。尤其是第一天的夜里老是凄哀得叫个不停。我怀疑它饿了，给它嚼了充足的食物，它不吃，仍是叫。妻说：“它是想妈妈了，过几天就好了。”果如妻言，过了几天，它越来越活泼了，夜里也不叫了。我们都很喜欢这只小东西，我和妻轮流着给它嚼东西吃。豆豆的食量很小，儿子吃饭时掉的饭就够它吃的了。它是如此的逗人喜爱，然而我们除了拿它开心之外，似乎缺少对它应有的关心。尤其是儿子，竟经常拿小脚跺它，嘴里还喊着“打，打”，高兴地大笑，而豆豆呢，则仓惶地逃到板凳、桌子底下。豆豆是一只小型的品种狗，它太小了，又经常出现在我们的周围，有时不注意，难免会踩到它。每次听到它“嗷嗷”叫的声音，不由得自责。我和妻更是相互埋怨。一开始，我给豆豆随便造了一个窝，豆豆就安然地在里面酣睡。天越来越冷了，豆豆就卧在床底下妻的棉鞋上睡。我老想着给它造一个比较温暖的窝，竟一直没动手。直到豆豆临死的那天下午，我才给它造了个窝，也不过是把一些麦秸装在一个纸箱里而已。当时它已经跑不动了。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早晨我一下床，豆豆就亲昵地在我脚边蹭来蹭去。我还嫌它碍事，有时不耐烦地把它踢开，它“嗷嗷”叫着逃进角落里去了，我却并不在意。不知什么时候，豆豆不来我脚边了，我只是有点纳闷，也并没放在心上。一天，妻说：“豆豆这几天怎么不大吃东西了？你给它看看去吧。”我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一只小狗嘛，饿饿它没什么问题的。”碰巧我们改善生活，我施舍给了它几块肉，它竟然全都吃了。然而第二天妻就发现它拉稀屎了。我并没在意。此后，豆豆吃的东西更少了。有一天，我偶然翻过豆豆的身子，发现它的肛门上沾着一个很大的粪蛋，把肛门堵得严严实实。我惊呼：“怪不得它不吃，拉不下来屎，怎么吃呢？”我用剪刀给它慢慢地剪下来，尽管这样，它似乎仍很痛，因为我剪一下，它就叫一声。从那以后，它似乎又活泼了几天。当我们再次发现它不吃东西的时候，它已经很瘦了，毛很长，形销骨立，完全失却了原来毛茸茸、肉滚滚的活泼可爱的情状了。
       我禁不住可怜起它来了。妻又劝我给它看看，我不置可否。第二天妻发现它屙了一条虫。它瘦的原因终于找到了。我给它买了驱虫药，费了好大劲才喂了进去。喂了药后，它仍不吃东西。第二天上午还到外边晒晒太阳。然而到下午它走路就费力了，很艰难的样子；到了晚上已经不会走了。我把它挪入它的新窝，它挣扎着挪到窝边，头耷拉着，终于痛苦地死去了。
       我为它收尸的时候，不忍心看它那半开的满含着哀怨的眼睛，于是连同它的新窝一起搬了去。有心把它掩埋，但又天寒地冻；再说反正已经死了，一切形式都是无意义的了。一狠心把它连同它的新窝扔进了倒垃圾的大坑里。上午我下班路过那里，不经意地一瞥，纸箱已经不见了，麦秸散了一地。豆豆在哪里？
       曾经陪伴我们的，给我们带来欢乐的小狗豆豆，就这样去了，留给我的是淡淡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