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妈该放哪？

        
    朋友那一向健康的老母亲前段时间突发重病，好在现在医学发达，120及时送到医院ICU抢救，好歹逃过一劫，事后朋友心有余悸，稍康复后，连忙把老妈送往乡下老家。
    因为远在异乡，事发突然，且老妈年岁已高，朋友在是否同意手术上很是为难，当时医院的医生强烈建议他12小时内进行心脏手术，但是他明白风险也会极大，面对那一纸白纸黑字的手术同意书，我能想象得出来他当时的窘境，他再三权衡，最终决定放弃手术，采用保守治疗。他说无论如何，不能让老妈死在异乡医院的手术台上，否则灵魂也不得安生，一定要等老家的兄弟姐妹到身边，哪怕看最后一面，否则他无法交待。从医学角度上，我当然倾向于医生的建议，我当时也是建议他冒一点风险，但是毕竟我们是局外人，考虑得比较单纯。这种两难选择，任何一个人遇见都会十分为难的，无法用“正确”、“不正确”来判别。好在最终平安无事，也就皆大欢喜。
      我们都很庆幸在城市医院条件好，要是在农村说不定就救不回来了，对于他决定把老母亲送回老家，我开始十分不解，我建议他还是把母亲留在福州，我的理由是毕竟福州医疗条件好，有突发状况也方便应对，可他综合考虑后还是决定送回去安养比较放心，因为他夫妻俩都忙于工作，无暇照顾，而且老母亲在这边还得接送小孙子上学，做饭，其实并不轻松。在老家虽然条件差些，但是好歹农村家里不用朝九晚五，随时有人可以照看到，至少邻里街坊都是熟人，容易照应，空气和饮食卫生也会更好。他表示，其实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对于老人家，叶落归根的故土情怀远高于一切，就是死也得死在老家啊，决不能死在异乡的城市！看起来似乎迷信，其实也不难理解。
    当我向老婆说起这事时，她似乎有疑虑，半开玩笑说说“.......这样他哥会有意见吧！？......老妈健康的时候就叫她到城里来帮你，现在病了，做不了事了就扔回乡下来了！.....”，乍一听，似乎不无道理，但我相信朋友和他哥都不会是这个想法，当初他让老妈下来其实是想让她享享福的，朋友在高校任教，生活条件好些，至少不用象农村那样上山做体力活，吃的、住的都会有所改善。可是愿望与现实总是不会那么步调一致，老妈进城，得到和付出似乎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般平衡，身体好时还能将就着帮点忙，一旦出现状况，孤立无援的城里子女就会显得措手不及，十分被动。据我的耳闻目睹，身边的那些进城的爸、妈们物质上都大有改善，但是操劳并未减少，而且心灵世界更平添了孤独。忙于生计的城里子女并不能给老爸老妈多少温暖，其实谈不上“安享晚年”。都市大街小巷里那些孤独的背影并不比在农村看到的落寞景象更令人欣慰！“叶落归根”是每一个老人的愿望（我们老了也许一样是这样），可是现在似乎成为奢侈，“客死他乡”、“千里背尸”这些悲怆的故事每天都在演绎！......。可是把年迈的老爸老妈留在乡下老家，也一样是我们的不尽牵挂，每当看到类似“老人在家死去几月无人知晓”、“中秋电话回家没人接，后才知老母已去世多日”的那些触目惊心的报道，实在令人心寒！此事后，我每每想起独自一人在家的老母亲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老爸老妈该放哪里？永远是外漂一族艰难的选择，忠孝两难全啊！
                                                                                                                                                    高世麟（2013.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