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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故乡在汉寿”详细考证
2012年08月08日 16:46:15





      ■  毛炳汉

      《湖南日报》2005年l2月23日发表了拙作《屈原故乡可能在汉寿》一文,引起了不少对此感兴趣者的关注。 
      因为“屈原故乡汉寿说”第一次在省级权威报纸上发表,为谨慎起见和尊重主编的意图,加上了“可能”二字,当然这也是避免学术问题绝对化,便于大家摆事实讲道理,对学术研究和学术争鸣有益。 
      为了回答对此感兴趣者的疑问,更详细地说明和宣传“屈原故乡在汉寿”是有根据的一说,现特作详细考证。 
      屈原是世界文化名人,其故乡在何处?是屈学研究者企图解开的千古之谜。 
      在此说之前,学术界对屈原故乡所在地的研究有多说,但比较倾向于湖北秭归、江陵两说。现略为叙述。 
      一曰“秭归说”。此说问世最早,郭沫若先生在《屈原研究》中写到:“屈原的故乡据郦道元《水经注·江水注》是秭归县境内。”他(指郦道元)引袁山松的话说:“屈原有贤姊,闻原被放逐,亦来归,喻令自宽。全乡人多冀其见从,因名曰秭归。即《离骚》所谓‘女须婵媛以詈余’也。”郭先生接着写道:“这完全是臆断。因为屈原被放逐的地方是在‘汉北’(见抽思),后又自窜于湘沅之间,并非归老故乡。秭归的‘归’是古归子国的孑遗,全文有《归伯簋》,便是那个归国的遗器。秭字不能解。并不是因姊姊归来而名之曰‘秭归’。因此,这一条已被郭老否定了。郭先生又引袁山松的话说:“县东北数十里,有屈原归田宅,累石为基,名其地曰乐平里。宅之东北六十里有女须庙,捣衣石犹存。”对袁山松这段话郭沫若先生也不完全相信。他写道:“屈原和现在已经相隔了二千多年,所有实事上的物证都是消灭了的,假定他的尸首被捞出而埋葬,将来有那样的幸运把他的坟墓发掘了——传说秭归县(今湖北省秭归县)的屈沱有屈原的衣冠塚,但这是不可信的,只是后人所假托的东西。”何况郦道元对“秭归说”自己就已经否定:“余谓山松此言可谓因事而立论,恐非名县之本旨矣。”而被称为“田宅说”的这个根据也很牵强,再则乐平里是一个扁长圆形谷地,长只500米,四面是高山,交通极为不便,考古勘探也没有发现唐宋以前的文化遗存和遗址,先秦典籍上更查不到乐平里的地名。因此,把乐平里作为显赫的屈氏大族和三间大夫屈原的故乡,似乎不符合实际。 
      二曰“江陵说”。清人蔡九霞在《广舆记》(十四卷)中写到“屈原名平,郢人也”。近代学者浦江清在《祖国十二诗人. 屈原》指出,“屈原的出生地点是在楚国的都城郢”。其根据有二:第一是东方朔所撰写的诗,“平生于国兮,长于原”,他认为国指国都,就是“郢”,即生在江陵,第二是《哀郢》诗里有三处指明这点,即“去故乡而就远兮”,“发郢都而去闾兮”,“去终古之所居”,认为离开郢都是离开故乡。随后楚辞学者,分别撰文申说,屈原生于郢都,从而对屈原故里“秭归”说形成了一股否定的冲击波。但我们认为:不能将“国”字一概解释为“国都”,如屈原诗《橘颂》中就有“生南国兮”,生于“国”应该是指其“封国”,即其所封之邑。据《史记》载,楚武王死后,二年其子文王熊赀才始都郢(湖北江陵纪南城),楚武王怎么会在自己死后把屈邑封在江陵,若屈邑江陵既然已封给屈瑕及其后代,那么文王也不会再在这里建都,况且古时君王对下属子女及宠臣都是将他们封在自己的都城之外,如晋献公有二个儿子,一个叫重耳,封于蒲(今山西省隰县),一个叫夷吾,封于屈(今山西省吉县),显然他们是各具封邑,也都在王都之外。这是通例和常识,因此“屈原故乡江陵说”似乎也难以成立。 
      “屈原故乡汉寿说”虽然出现最晚,但其因为有众多历史文献记载,有不少文物证明,有较多古迹遗存,有大量屈原诗歌印证,故最据说服力和最具可能性。 
一、古汉寿在荆州辰阳界,周时称“云梦”
      汉寿,古称龙阳,在荆州域辰阳界,是古时水上交通的枢纽,夏禹治水时,“隋山伐木,奠高山大川”(《禹贡》),意思是他们随着山脉的走向,砍伐树木为路标,将天下划为九州(即冀、兖、青、徐、杨、荆、豫、梁、雍)。荆州位置是“荆及衡阳惟荆州”。“江汉朝宗于海”、“九江孔殷”、“沱潜既道”、“云土作义”(《尚书》)。也就是说,从湖北的南漳县一带的荆山,到湖南衡阳地界,都是古时的荆州,在荆州区域内长江汉水,奔向浩浩荡荡的东海,众多的江水,包括长江支流沱水(今湖北枝江县一带),潜水(今湖北潜江县一带),都已疏通,所谓“九江孔殷”,东汉时郑康等曾为《书经》作注解谓:“即洞庭湖”,又谓“岷山导江,东别为沱”。“九江之水源于蜀而楚贮之。”古楚有七泽,“云泽”便是一泽。郑康还说:“梦在江之南”。那么“梦”就是洞庭湖及其周围平原地区(《禹贡》记载),“云土作义”,“作义”即耕种的意思。到那里,两岸平原湿地,都是可耕土地了。禹把这里的土地,划分为“涂泥”(粘质壤土),田是八等,“田为下中”,田赋是三等(赋上下)。《一统志》载,“常德府,荆州之域,商周时为蛮夷所居”,按晋代郭璞作《雅尔传》谓,“华府东南,龙阳东北”,包括“巴丘湖”,此皆“南沱之云梦”地。由此可见,汉寿地域,在古荆州南沱云梦区即叫“云梦”,屈诗所说:“江南之梦”。另外在屈原涉江中有“朝发枉渚兮,夕宿辰阳”名句,古今屈赋注家,在注“枉渚”和“辰阳”时,皆注“枉渚”在今常德德山(古名枉人山或枉山):“沅水又东迳辰阳县南……旧治在辰水之阳”,故即名焉,《楚辞》所谓“夕宿辰阳”者也,而将“辰阳”注为今湖南怀化的辰溪县。 
      但我们细思之,便不免生疑:“枉渚”在常德德山,而“辰阳”在怀化辰溪,前者处沅水下游,后者处沅水上游,两地颇为遥远。从地图上看,两地直线距离是180余公里,水路距离则在200公里以上,且沅水上到沅陵前后,古有一系列的险道,如“雷迥难”、“百曳滩”等地段,东汉刘尚、马援征“五溪蛮”,便是在这一带水路受阻而不得前进。战国时的屈子,溯沅而上,何能“朝发”而“夕至”? 
      楚“辰阳”何在?清《龙阳县志·序》云:“洞庭之西,邑曰龙阳,为古辰阳县,盖泽国也。”其《艺文志·沧浪记》又云:“‘朝发枉渚兮,夕宿辰阳’,辰阳正龙(阳)境也。” 
      龙阳,即今湖南汉寿县,在常德德山之东沅水下游,水路约40公里处。屈子“朝发枉渚”,船颠沅水而下,航行七八十里,正好“夕宿辰阳”(汉寿)。辰阳在汉寿,正合“朝发”而“夕至”的诗意。这一句诗里,明显有“快捷”之意,应指顺水而下,不当谓溯流而上。     
      再则战国时期汉寿辰溪都没有置县,辰溪置县是汉高祖二年(前205年)置辰陵县,高祖五年公元前202年,才易名辰阳县,离屈原死已480年,屈原怎么会在写诗的时候就预知五百年后的辰溪会是辰阳呢?为什么又能断言战国时期只有辰溪才叫辰阳呢?溆浦置县则更晚,高祖五年置义陵县,唐武德元年(公元622年)置溆浦县,离屈原死近900年,可见当年屈原并没有去辰溪,而他去的辰阳是汉寿,而他去的溆浦可能是“汉寿西部山区”有溆水流经的地方。最近汉寿沧港地区又新发现一张古沧港图,证明同治年间,有人记载过溆水,明朝人曾之忠也曾咏诗“沅已十三合”,说明汉寿古为水之泽国,之所以名辰阳,亦还是有辰水流过。刘昭注《后汉书·郡国志》中武陵郡名来历时说:“晋太守赵厥问主薄潘京曰:‘贵县何以名武陵?’京曰:‘鄙郡本名义陵,在辰阳界’。又《后汉书·地理志》明载“西汉武陵郡在索县”,古代汉寿称索县,这说明古之“辰阳界”,即在索县,汉寿古时叫辰阳界,也远在西汉年前。又《直隶澧州志·建置沿革》中记:“《常志》载:武陵郡初始辰阳,今其(以)村名,以龙阳县。”此与潘京所言相映,成为汉寿在汉代前称“辰阳”的双证。 
二、楚国的崛起及“荆州”、“濮地”开发
      综观史书是楚国最早开发了荆州地带(自然也包括濮地在内),据《常德府志》记载:荆州,“古为蛮夷所居地带”,所为楚之先祖熊绎开垦。 
      周文王时,季连的后代子孙叫鬻熊,鬻熊曾像儿子一样忠心侍奉文王,后来他死得较早,他的儿子叫熊丽,熊丽生熊狂,熊狂生熊绎,熊绎处在周成王时代,那时成王封文王武王时代的功臣后代,熊绎被封以“子男之田”,(子爵级的田地),姓华氏,居丹阳,从此开始了对荆山(湖北省南漳县)一带的开发。《左传》记载昭公十二年,楚灵王曰:“昔我先祖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可见长江流域最早为楚人开垦,及至周夷王时代,王室衰微,楚国先祖熊渠,得到长江汉水一带老百姓拥戴,乃不听从周王室调度,并说:“我夷蛮地,不与中国谥号。”乃自行封其三子为王。“长子康为句亶王,中子红为鄂王,少子执疵为越章王,皆在江上楚蛮之地。但到了周厉王时代,害怕周厉王暴虐,为避免其讨伐,又自动取消了王的称号。当时,汉寿地区(古称云梦)亦在熊渠始封之域内。清魏绳德有文章谓:“余楚人,龙楚地也,幅员广阔,熊渠始封,路居要津”。(清同治《龙阳县志》676页)。 
      到了楚之熊霜时代,熊霜主政六年后卒,三个弟弟,争立为敖(称王前最大的封号),最后少弟季徇立,是为熊徇,迫死长弟仲雪,二弟叔堪,为了避祸,乃逃到“濮地”。《辞源》言:“濮地在湖南西北部,澧沅二水交会处。可见当时这里已是楚国一个较偏僻地区。 
      到了熊通时代,熊通弑玢瑁子代立,是为楚武王。据《史记·楚世家》记载武王乃请于周王室尊楚,封其为诸侯,但周王室不许,于是熊通怒曰:“王不加位我自尊耳。”“乃自立为武王”。和隋国会盟后离去,楚武王37年,于是“始开濮地而有之”。这样把濮地变为了楚国的粮仓,交通中心,军事重地及可靠后方。这是武王采取的一个重大措施。当时武王有子名瑕,亦随军中屯垦。而屈瑕是在武王“开濮地”之后,以“莫敖”的身份进入《春秋左传》史册的,说明屈瑕“受屈为客卿,因以为氏”,就是“开濮地”的时候。按楚国的惯例,武王将屈瑕所“开濮地”封给屈瑕,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同时,“屈”与“濮”同韵,也可以视为“屈”与“濮”的叠韵通假,也就是说屈瑕所受“屈”地,就是楚王所“开濮地”。这也进一步说明,楚国的屈地就是指当时的洞庭地区。 
      王逸在《楚辞章句》中说:屈原的祖先屈瑕“受屈为客卿,因以为氏”。这也就是说,屈原的屈氏家族是以屈瑕受封的“屈”地区。我们要深入了解这个问题,还得了解楚国屈地的方位。 
      《左传》中记载了两处“屈”地:一是晋国以产名马著称的屈地,二是楚国的屈地区。《左传·昭公二十五年》载:“楚子使远射城州屈,复茄人焉"。这里的“楚子”,是指楚平王,“州屈”显然是指楚国的“屈”地区,即洞庭地区。 
      乾隆《岳阳府志》载:“临湘县,古如城,按县志,楚子城州屈以居如人,即此。”这里提到的“如人”,就是《左传》中说的“茄人”。这一有关楚国“州屈”方位的记载,是可信的。据《楚世家》载:楚平王在“城州屈”的前两年,受到吴国大举进攻,“楚恐,城郢”。所以,“城州屈”就应在“城郢”不远的防止吴军进攻的战略要地。这里说的“临湘”,正在洞庭地区,也就是屈原说的“州土”地区。这一带,是楚国春秋时代重点移民开发的战略地区,已载入史册的就有,楚文王迁罗人于汨罗,楚庄王迁糜人于梅市。楚平王“城州屈”,就是这种移民开发战略方针的继续,当然也应在这一带。还有,屈原晚年“飞鸟反故乡,狐死必首丘”,“托彭咸之所居”而“自沉汨渊”,就在楚文王迁罗的地区,与楚庄王迁糜的梅市不到50公里,与楚平王“城州屈”的临湘不到100公里,诗人称这一带为“故乡”、“首丘”之地,并在此以身殉国,充分说明这一带是屈原的故乡,是屈氏家庭封地“屈”地区。这也就是说,楚国的“州屈”,就在洞庭地区,就在《远游》说的“南洲”,王逸说的沅湘地区。关于这点,我们还可以从其他历史文献中找到很多证据,《史记·越王勾践世家》载:“复隹、宠、长沙,楚之粟也。竟泽陵,楚之材也。越窥兵通无假之关,此四邑者不上贡事于郢矣。”这是当时齐国使者挑起越王进攻楚所说的一段话。这里提到长沙等是历来公认《史记》里说的“四邑”,在湖南境内。其中,将“隹”摆在“楚之粟”的首位,说明“隹”就是指墨子中说的“天下富”,历来誉为“湖广熟,天下足”的洞庭地区。先秦越语中,ou与u是读一个音,可以叠韵通假。如,史书上越王朱句,在《越王州句剑》的金文中写成“州句”。这里“朱”与“州”通,可证。可见,“隹”与“屈”,在古越语中,不仅声母、声调相同,而且韵母也相同。所以,这里的“隹”与“屈”的通假,实际上就是指“屈”。说明楚国的“屈”就是洞庭地区。再有,这一记载中,提到能使“此四邑者不上贡事于郢”的“无假之关”,应是指楚国四邑与首都郢联结的咽喉地区。因为,当时湖南一带与郢联系的交通,主要依靠水路,屈原作品中,记载诗人来往其间,都是坐船为主,就是证据。因此,这里的“无假之关”,就是指洞庭湖与长江的交汇处一带。这一带正是《鄂君启节》中说的“迁江内湘”的地带,正是楚国郢都的粮食、木材供应线的战略要地。如果失守,郢都就可能不战自乱。所以,“吴师居糜”,在此与楚军激战;越王企图进攻楚国,“窥兵通无假之关”,也是指这一带,其原因就在于此。同样,楚武王“开濮而有之”,封屈瑕在该地区;楚文王迁罗,楚庄王迁糜,楚昭王“城糜”也是在这一带,其原因也是如此。当然,“恐吴而城郢”的楚平王迁茄人,“城州屈”的原因更应是如此。这就进一步说明了楚平王“城州屈”就在这一带,楚国的屈地就在洞庭地区。有关这点,屈原创作的诗歌中,还为我们提供很多证据。如《招魂》诗,黄露生教授考证该诗是屈原为屈匄招魂。诗中称屈匄为“掌楚”,呼唤屈匄“魂兮归来哀江南”。这里的“楚”和“江南”,楚国历来都是指洞庭地区。屈匄是楚怀王的大将军,是屈氏家族的宗子。诗中称他为“掌楚”,就是职掌楚泽地区,也就是洞庭地区的领主。这就更确切地说明屈氏家族的封地“屈”,或者说“屈州”就是指洞庭地区。 
      另据《正义》:“濮在楚西南”,刘伯庄注:“濮地在楚西南”,杜预曰:“建宁郡(宜昌、枝江)南有濮夷。”尤其是《辞源》解释“濮地”在今湖南西北部,澧沅二水流域。这已表明是汉寿,因只有汉寿才同时有澧沅二水经过。 
      三、有不少地下文物证明屈原故乡在汉寿 
      在汉寿现至少发现楚墓1800多座。如此多的墓葬说明,汉寿是楚国的重要家族聚居地。同时发现和挖掘了大量春秋战国时代的楚文物,其中出土了一把旷世罕见的珍贵铭文“武王之童督”青铜戈。上面的“武王”,应是楚武王而不是秦武王,因为楚武王在世就已称“武王”,秦武王是死后的谥号,不可能死者授人。“童”与“重”相通,是“重大”之意,“督”是统帅、监督之意。此戈意为“武王之大督”,即楚王军队的统督、统帅。可见,这把“武王之童督”是楚武王授予自己军队统帅的“上方宝剑”,是代表武王在这一带行使至高无上的权力的权柄。楚武王是楚国第一位正式称王的人物,又是将楚国带进春秋时代的国王。我们将这把青铜戈同它周围1800座楚墓,进行综合考察,就发现,汉寿一带封为“武王之童督”的人物,一定是武王的王族重要成员,是武王军队统帅,是武王开疆略地的功臣。春秋战国时代的汉寿一带,就是这位“武王之童督”的封地,居住这里一带的家族,其始祖就是这位“武王之童督”。 
      我们再考察有关史籍,就会发现,这位被封为“武王之童督”的人物,就是屈原的祖先屈瑕。春秋战国时代,居住汉寿一带的家族,就是屈瑕子孙的屈氏大家族,屈原出生地就在汉寿。 
      东汉王逸在《楚辞章句》中说:“楚武王”始都于郢,是时生子瑕,受屈为客卿。因以为氏。王逸说屈瑕是楚武王的儿子,十分肯定,一定有其根据。现在,我们仍可以从《左传》、《史记》等史籍中得到实证。据先秦史料记载,楚武王本人能攻善战,视军队如命,除了他自己带兵之外,在大臣当中,只有屈瑕可以统帅军队。《左传》中就有三次专门记载屈瑕以“莫敖”身份统帅楚国军队的征战,其中《桓公十一年》记载屈瑕“败郧于蒲骚”,威摄贰、轸、随、绞、州、蓼等六国,“卒盟”。《桓公十二年》记载屈瑕“伐绞”大败之,“楚师分涉于彭”等,可见屈瑕是武王一名能攻善战的战功赫赫的军事统帅。同时,《左传》还记载了屈瑕伐罗败北而“缢于荒谷”的过程中,着重记述武王夫人邓曼一段意味深长的话。邓曼深居内宫,本不管国事,却对屈瑕的一举一动十分关注,甚至对屈瑕个性也了如指掌,而且屈瑕出征之后,她“心有灵犀一点通”,就敏感地意识到屈瑕必败北。因此,建议武王教育屈瑕“抚小民以信,训诸司以德,而威莫敖以刑”;并要求追回屈瑕,“见莫敖而告诸天下不假易也。”这充分地表现了邓曼对屈瑕的期望、培养和所倾注的母爱。还有,屈瑕兵败而“缢于荒谷”,武王却明确表示:“孤之罪也”,承担教子不严的责任,接着又封屈瑕儿子屈重为莫敖,这也充分表现武王对屈瑕父子的情意。而且,后来武王伐随,死在军中,屈重代表武王,同随“盟”,说明屈重与武王的骨肉关系。关于这点,《史记》也有记载:“屈原者,楚之同姓也。”这里所说的“同姓”,就是说屈原同楚王共一祖宗,也就是说屈原的祖先屈瑕是武王的儿子,屈原是武王的后代。因此,屈瑕是为武王器重的儿子,是可以肯定屈瑕是“武王之督”。 
      屈氏家族从春秋初年到战国末期,一直是活跃在楚国政治舞台上的一个大家族。据《左传》载,仅在春秋时期,就有屈瑕、屈重、屈到、屈建、屈荡、屈申、屈生等七人先后被封为“莫敖”。其中可考的,屈瑕与屈重,屈到与屈建,屈建与屈荡等都是父子相承。与此同时,别的家族未见一人被封为“莫敖”。此外,《左传》、《战国策》、《史记》等史籍,还记载了屈氏家族先后涌现出一大批楚国的军政大臣、其中对楚国政局产生过影响的人物,就有屈完、屈御寇、屈荡、屈朱、屈巫、屈固、屈罢、屈春、屈庐、屈宜臼、屈匄、屈盖、屈署等。这样,屈氏家族就成为楚国一个最为古老的又最为稳定的大旺族。一直到战国末期,仍是楚国“三闾”中的一个大家族。总之,屈氏家族的历史之长和势力之大,是春秋战国时代极为罕见的,甚至可以说是独此一家。这里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有一条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庄子·庚桑楚》在评述楚国昭、屈、景三大家族特点时说:“昭景也,著戴也;甲氏也,著封也”。这里的“甲氏”,马叙伦考证为屈氏⑧。庄子将屈氏称为甲氏,多少有称第一家族的意思。这里“著封”,就是以受封著称。同时,这里的“著封”,当然还包括“武王之童督”。按照先秦王族制度,“武王之童督”铜戈,是名副其实的“上方宝剑”,对屈瑕来说,无疑是权力和功勋的凭证和象征;对屈瑕子孙来说,这一“先王之器”供在祖庙,无疑家族的护身符,是家庭在楚国王族中地位的根基,在王族不断进行权力和财富的再分配过程中,无疑具有稳定和保证作用。因此,“武王之童督”青铜戈在汉寿出土,既是庄子说的“著封”的又一证据,更是证明春秋战国时期的汉寿一带,是屈氏家族“受屈”的屈地区中心,是屈原的出生地在汉寿的有力证据。 
      另外,近年来汉寿楚墓中还出土了青铜官印“郢室畏户之玺”(即楚国都城护卫长官之印)。据专家考证,这可能是掌管此印的执政官从楚国郢都失陷后逃出带回家乡的。此人是屈原家族的重要成员,一说为楚怀王的大将军屈匄,一说为上柱国屈署,一说为屈瑕。这一印玺为什么在汉寿出土?这主要是因为汉寿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著名屈氏家族的封地,今即以汉寿为中心的洞庭湖平原。无论是谁,他们都是屈氏家族的代表。还有根据“楚之法”,楚军统帅战败,必定“身死”,即不是战死,就是自杀,如屈氏家族的屈瑕自杀,屈匄战死,就是如此;又如项燕、项羽自杀,也是如此等等。据此,在楚襄王二十一年(前278年),秦军白起攻破郢都,作为楚国郢城护卫长官屈氏,当时很可能战死,或自杀。所以,“郢室畏户之玺”,应是屈氏死后遗物,在汉寿出土,说明汉寿是屈氏的家乡,更说明以汉寿为中心的“江南”是先秦楚国屈氏家族的封地。因此,这又进一步证实,汉寿既是屈氏的故乡,更是屈原的故乡。

      郢室畏户之鈢(玺)铜印

      又据《左传·鲁昭公三年》载:“王(楚灵王)以田江南之梦”。《左传·鲁昭公四年》又载:”许田如楚,楚子止之,遂丛郑伯,复田江南“。又屈原诗作中:“魂兮归来,哀江南。”更说明江南是屈氏封地。同时在汉寿的聂家桥乡开掘的32座古墓中,还发现过一座特大的战国墓葬,南北向,楠木套棺,棺盖极度豪华,这不是一般官员墓葬。与此同时,又发现了“青铜鹿角纹镜”、“龙凤青铜镜”、“摊尸板”等137件古文物,这些古文物只有显赫家族才可能享有的。 
      随后又在汉寿发现了两座珍贵文物“古铙”,即“编钟”,上有“女丁”突出体,编钟是古时宫廷高级官员所享用的乐器,分纽钟(定调用),用钟(演奏用),编钟(加大音量),这正好和屈原诗赋中相同,“叩钟调磬”、“二八接舞”、“代秦郑卫”、“鸣竽张只”,“伏戏驾辨”,“楚商劳只”、“娱人乱只”相符,这使我们仿佛看到了楚国高级乐师在叩着编钟,调着磬,吹起竽,和着箫,奏起郑卫音乐,让那些“朱唇皓齿”、“丰肉微骨”的美女翩翩起舞。这也只有显赫的屈氏家族才可能享受此等高级待遇。 
      另外在汉寿还出土了大量的如鹿角纹青铜镜(罕见珍贵文物)等贵族生活用品以及青铜剑、戈等武器。 
      郭沫若先生在《屈原研究》中说:“能够得到多数的地底证据,那是再好也没有的。”因此地下出土的文物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明。 
四、有较多的古迹遗存 
      在汉寿历史上没有大的文武官吏,也不是重要的港口,却有较多楚国和纪念屈原的古迹遗址: 
      1、三闾大夫祠。汉寿有两座,一座在沧港镇,一座在县城南郊,前者为屈原死后二年,楚将庄辛收复了江南五邑,据记载,三闾大夫祠起始叫屈原庙,是为屈原招魂,曾在沧港立庙,是《史记·封禅书》载,当时秦曾允许民各自奉祠,后又按秦例改为三闾大夫祠。汉寿县郊三闾大夫祠为东汉时刘表将荆州治所置汉寿时期建,系按秦楚郊祀礼改建,两所祠均有记载,可见于明《嘉靖常德府志》,清代《嘉庆常德府志》、清代《同治龙阳县志》。唐代刘禹锡来沧港时曾在《采菱行》中记载见过三闾大夫祠:“屈平祠下沅江水,月照寒波白烟起”。 
      2、东岳庙。汉寿有两座,一座在汉寿城郊屈原祠旁,一座在现今沧水发源地东岳庙乡。明《嘉靖常德府志》、清《嘉庆常德府志》和同治《龙阳县志》都有记载。又据尚书《尧典》记载“岳为四方诸侯之长”,为避讳和秦始皇的“皇”字相同,本为祭祀东皇的庙改为了东岳庙。东岳庙乡的东岳庙就是秦代和两汉时期承先秦楚国祭祀传统改建,古时有祭坛。汉寿城郊(东岳庙)为东汉时期,刘表将荆州治所置汉寿时按郊祀之礼建。 
      3、女媭庙。据《湘中记》记载,此庙建于南北朝以前,即公元4 2 0年前所建,常为各界祭祀女媭神灵地方。 
      4、濯缨桥。为屈原放逐到沧港时期所建,建国初期尚存,1964年其桥石被折除后运往修建电排涵闸了,但其基石埋没在原桥址地下。原桥址在现沧港镇血防院围墙外西北侧。 
      5、屈原庙。修建在唐朝以前,庙内立有屈原诗碑,为唐崔礼山撰。 
      6、沧溪寺。建于东晋,三进大寺,藏有屈原庙移过来的唐人诗碑,后进有琴台,屋顶有龙凤宝葫芦等装饰,有戏台和舍利塔。民国年间,改寺为庙,后为乡公所占用,还办过国民小学。一尊沧浪娘娘塑像(据传为女媭)被移到天乙宮。 
      7、天乙宮。是古三苗遗民为成汤天乙而修造的功德祠。后来楚人来屈地中心后,于战国末年在天乙宫内加修一进楚王殿,供奉有楚王和屈原祖先17位屈家名人像,屈原自沉汨罗后,屈家后人将屈原像也供此殿,共1 8位。 
      8、屈原巷(又称三闾巷)。据传是屈原的降生地。他的祖先被封为“莫敖",率军赴湘沅辰阳邑屯田积粮,其领万余人在沧港安营扎寨。于是屈氏在此繁衍生息,后人又称此地为“屈家巷”。屈原逝世后,改称“屈原巷”。 
      9、清斯亭。在屈原巷旁边的沧浪水出口处,传说屈原小时候常在这里玩耍、洗东西。因屈原遭贬后住在老家沧浪时,曾逆沧水而上,发现此水源于沧山的清斯湖,故名清斯亭。 
      10、江潭。在沧浪河下游,离沧港镇西约一华里路。屈原在《渔父》中说:“屈原既放,游于江潭’’,即指此地。又据《龙阳县志》清人陈一揆在《沧浪记》一文中指出:“江潭之号,咫尺犹存。原之经此与渔父对答,夫何疑之有?” 
      11、橘洲。离沧港十里许的沅水河中,洲长十里,因满洲植桔树而称桔洲。据传屈原的“桔颂”就是以桔洲为背景写成的。 
      此外,还有招屈亭、钓鱼台、七星堆、沧、浪二水等,总共多达十几处。这些文物,史志有载,遗迹有存。沧港这样一个小小的集镇,竟然给我们留下这么多屈原纪念文物,唐代大诗人刘禹锡任朗州司马十年,现在常德有多少纪念刘的文物?诗仙李白曾到汉寿酉港,怎么没有纪念李白建筑?湖北秭归仅有屈原祠、屈原庙、乐平里牌坊等几处纪念建筑,有的建筑比汉寿沧港的纪念建筑要迟建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汉寿沧港这么多纪念文物,修建的时间又那么早,如果屈原的故乡不在汉寿,沧港这个小集镇怎么会修建那么多的纪念建筑? 
      清《同治龙阳(今汉寿)县志》说:“龙阳为灵均(屈原字)落帆之浦”,屈原经沅澧来到汉寿沧浪之水合流之处沧浪港。沧浪在何处?清代屈学家蒋骥在《山带阁注楚辞》中,把各种说法进行比较后说:“沧浪水,在今常德府龙阳县。本沧浪水发源地,合流为沧浪之水”;又说:“旧解以沧浪为汉水下流,如按今均州沔阳,皆有沧浪。在大江北,原迁江南,固不能覆至其地,且与篇首游于江潭,不相属矣。及观楚省全志,载原渔父问答者多有,皆影响不足凭,唯武陵龙阳,有沧山浪山及沧浪之水,又有沧港市、沧港乡、三闾港、屈原巷,参而覆之,最为有据。”可见龙阳沧浪港(今汉寿沧港)在清代就引起过屈原研究者的重视。 
五、有大量屈原诗歌印证
      在屈原的诗歌中,还为我们提供很多相关证据。如《招魂》诗,有专家考证是屈原为屈匄招魂。诗中称屈匄为“掌楚",呼唤屈匄“魂兮归来哀江南”。这里的“楚”和“江南”,都是指洞庭湖地区。屈匄是屈氏家族的宗子,诗中称他为“掌楚”,就是执掌楚泽地区,也就是洞庭湖地区的领主。这就更确切地说明屈氏家族的封地“屈”,就在长江南的洞庭湖地区。 
      一些专家还从屈原笔下描写的特有沅湘地区风土人情、文化氛围,发现屈原青少年时代生活,说明屈原故乡很可能在汉寿,否则难以写得这么逼真。屈原作品不少描写与汉寿地名有关,如沧浪港(“沧浪之水清兮”)、江潭坪(“溯江潭兮,狂顾南行”)、橘洲(屈原写有《橘颂》)等。有的与汉寿风俗有关,如王逸说:“《九歌》者,屈原之所作也。昔楚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常德府志》、《龙阳县志》均载常德府人“信鬼好巫,龙阳更甚”。屈原的作品,对沅湘地带的美景的描写则真实地展示了汉寿的乡土风俗。如:“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汉寿湖区风俗),“榄木根以结芷兮,贯薜荔之落蕊”、“娇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汉寿一带用蔬草编绳索),“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惠之百亩”(汉寿爱种植兰花做药),“折琼枝以继佩”(汉寿妇女常佩戴栀树花),“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写沅湘地区),“洞庭波兮木叶下”(写洞庭),“茺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嫒”(写沅澧之间),“朝发枉渚兮,夕宿辰阳”,“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写汉寿),“筑兮水中,葺之兮荷盖”(写洞庭)。在屈诗中到处是“极目千里”的“江南梦乡”和描写沅澧汉寿“泽国水乡、荻荷菱荡”的景象。 
      屈原在《离骚》中说:“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得修吾初服。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诗人这里说的“初服",王逸在《楚辞章句》注“修吾初始清洁之服也”。可见,“初服”就是诗人青少年时代的服饰,这里的“芰荷”、“芙蓉”是诗人用来象征自己“出污泥而不染”的“清洁”。这种特殊审美观念,正是当时沅湘地区特有的审美风尚。屈原作品中多次写到这点,如《九歌》中有:“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芷葺兮荷屋”、“乘水车兮荷盖”、“荷花兮蕙带”等。在《招魂》诗中有“坐堂伏槛,临曲池些,芙蓉始发,杂芰荷些”、“陈钟按鼓,造新歌些”等描写。我们可以看到沅湘地区人民对“芰荷”、“芙蓉”的特有的审美情趣,甚至作为服饰、房屋、交通工具、环境等生活各方面美化的内容和根据,她是沅湘地区特有的文化氛围的表现。因此,我们从诗人的“初服”,可以发现诗人青少年时代是在沅湘地区度过的。 
      屈原在《离骚》中写道:“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朝搴毗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诗人这里说的“修能”,王逸注:“言已修身清洁,乃取江离,辟苜为衣被;纫索秋兰以为佩饰,博采众善,以自约束也”。王逸这种说法是有见地的。沅湘地区气候温和,雨量充足,正适合江离、辟芷、秋兰、木兰、宿莽等亚热带植物的生长。诗人用这些香木芳草象征高洁,屈原这种特有的审美情趣,正是沅湘地区特有的文化氛围中形成的结晶。宋代刘次庄《乐府集》中说:“《离骚》曰:纫秋兰以为佩,又曰: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今沅、澧所生”。同时,诗人这里描写的香木花草,还交待各自生长地的特点,如“江离’’的“江”,“毗之木兰”的“毗”,“洲之宿莽”的“洲”。这也告诉我们,诗人“修能"的地区,有“江”,有“毗”,还有“洲”。这一地貌特点,也正是沅湘地区洞庭湖一带广阔冲积平原上,江河纵横,中间杂夹一些长洲、小山的地貌特点。可见,屈原青少年时代的“修能”是在沅湘地区。 
      《桔颂》开头是:“后皇嘉树,桔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诗人称桔树是皇天后土赋予的美好树木。“生南国”,王逸注:“南国,谓江南也。……言桔受天命生于江南,不可移徙。种于北地,则化为枳也。屈原自比志节如桔,迹不可移迁也。”王逸是江北宣城人,应该很熟悉桔树的这种习性,此话是可信的。因此我们从《桔颂》中表达的以生长江南为荣的乡情,也可以看出屈原青少年时代是在江南沅湘地区度过的。 
      据考证,屈原作品2 6篇中无一处与“秭归”有关,而23篇与江南有关。如《离骚》中“济沅湘以南征兮”,《九歌》中“沅有芷兮澧有兰”等都是写的西洞庭湖平原地区,与全为山区的湖北秭归不相符合,与湖北江陵也有所不同。屈原描写的兰、芷、芰荷等各种芳草在汉寿随处可见,具有洞庭湖平原的特色。据专家考证屈原的出生地就在汉寿的沧港,因此屈原对汉寿熟悉,自然会将这些反映到他的作品之中。特别值得反复指出的是,在中国只有汉寿同时才有澧水和沅水经过,因此屈原的故乡在湖南汉寿是很有可能的。当然希望今后能有更多的文物、史料来证明,使屈原故乡问题得到圆满解决。

      (作者系湖南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湖南省屈原学会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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