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社”与“稷”

费水弟

“社稷”两字，不放在一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如果组成为一个词组，就发生了质的变化。凡古时的帝王将相，言必“社稷”，只要关于社稷的事，便是最大的事了。那时的社稷，也就是现在国家的概念。

社稷为何成为国家的称谓？古人自有他们的道理。

社，甲骨文最初写作 ，是一尊土块立在地上之形。这个符号，后来就演变为现在的“土”字。这是什么意思呢？人类最初的崇拜，是对自然的崇拜，天和地是最重要的两个崇拜物。这个“土”字，就是用一土块立在地上作为土神供人祭祀，是“社”的初文。因为土神又是土地的代表，因此，后来将“土”专用于土地之“土”，而作为土神之“土”追加了示旁造了现在的“社”字。《说文解字》说：“社，地主也。”也就是主宰土地之神。社的本义就是土神，又由土神引申为祭祀土神的场所、祭祀土神的日子或祭祀土神的活动等概念。鲁迅先生曾写过一篇小说叫《社戏》，便是此义。

古时，祭祀土神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一年春秋两次。在祭祀的日子里，人们会聚在一起，以祭祀为核心，开展各类交流和交易活动。这样的聚会，就称之为“社会”，犹如后来的庙会。有社就有会，作为本来意义上的社，便延伸为人们为了某种特定目的而会聚在一起的一种组织形式。如唐代白居易发起的香山社，明代张溥创立的复社。我们松江在明末清初由陈子龙、夏允彝等创立的“几社”。到了现代，更有合作社、信用社、出版社、新闻社等。使“社”的概念由土神转化为以共同志趣或利益而结成的一种集体性组织。“社会”两字，本义是以社聚会，而到了现在，其内涵也发生了根本性变化。《辞海》：“社会就是以一定的物质生产活动为基础而相互联系的人类生活共同体。”根据这一新的定义，便有了封建社会，社会主义社会之说。

稷，甲骨文写作 。从禾、兄。兄是祝的初文。后来演变的 ，到小篆变成了一个从禾，畟声的形声字。甲骨文的“稷”表示什么意思呢？就是人们对着稻禾祝祷。这种稻禾就是现在类似高粱的黍。《说文解字》说：“稷，五谷之长也。”即粮食作物中最尊贵的一种。稷，因为它是五谷之长，因此人们将它视为谷神来祭拜。

正是这一背景，使这个“稷”字在古文字中扮演了多重的角色。

第一，是谷神，是“稷”的本义；第二，对谷神进行祭拜的仪式；第三，举行这种仪式的主祭人；第四，是一种黍类的植物名。

古人常常会将自然之神给予人格化。如土神之“社”，封给了共工之子后土。周朝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也因此，他们将自己的祖先弃封为稷，史称后稷。后来，在官署之中，索性把主管农业的最高长官也称之为稷。可见“稷”在古人心中的地位。

社，土神也；稷，谷神也。在古时的农耕时代，土地和粮食是人们赖以生存最重要的两个物质基础，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所在。因此，以“社稷”来喻为国家也在情理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