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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览五胡十六国系列之三——残暴的统治(羯族后赵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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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3 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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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之中,以德服人、爱民勤政的统治根本行不通,在战国纷飞的年代,面对穷凶极恶的对手,讲仁慈仁爱只能让自己葬身于凶狼恶虎口中,乱世之中存活的政权,每个都带有血腥的原罪。十六国政权中,在横征暴敛、穷凶极欲、凶狠残暴这条路上走得最远的当属后赵政权,尤其是在大名鼎鼎石虎统治之下,人们闻风丧胆,就是吃人的老虎与之相比都自愧不如。今天,我们就来聊一聊这个五胡十六国中最残暴的政权——后赵。

一、反客为主

石勒的发家史与刘渊很像,都是在“八王之乱”中依附于某一王,逐步发展起自己的势力,但他不如刘渊的是,人家匈奴人曾经是王者,哪怕没落了,也比石勒的羯族强得多,所以,刘渊一有机会就能召集十万之众,而石勒只能不停依附别人,猥琐发育。

在奴隶盛行的西晋,石勒不幸被抓到中原,过上了奴隶生活,但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更何况是成色十足的石勒,所以,即使当了奴隶,他还是被主人慧眼识珠挑了出来,免除了奴隶身份,没了奴隶饭碗,石勒就纠集一伙人跟着闹革命,毕竟在那个乱世中,从来不缺仗打。石勒起初跟的是司马颖的部将公师藩,但是公师藩这哥们不靠谱,没啥革命纲领,守着一块地就不动(当然,那个时候大家还是承认西晋中央政府的,不敢随便抢地盘),也注定不会有啥成就。

觉得没啥前途的石勒就自立旗帜单干,但是干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创业之艰难,几年的时间,东奔西走的,仗是打了不少,但还是没有占多少地盘,手下也不多,思来想去,还是找棵大树乘凉算了,于是投奔了有相似经历的刘渊。此时的刘渊已建立汉国,当然欢迎有志之士加盟,更何况是石勒这种自带兵马又身经百战的大佬,当然,刘渊还是充分放心石勒的,毕竟自己能力出众,没把一般人放在眼里,而且汉国此时的主要敌人还是晋国,石勒是个很好的打手。

话说石勒投奔刘渊后,似乎解锁了更多技能,在刘渊的派遣下,南征东讨,立下赫赫战功。刘渊称帝后,石勒作为东进主力,从汉国平阳出发,一路向东,先后攻下山西、河南、河北大部分郡县,甚至连重镇邺城也几次收入囊中,直到公元310年刘渊归天,石勒已基本平定司州、冀州等核心地区。刘渊死后,刘聪继位,石勒依然深受重用,从河北地区南下,配合刘聪的儿子刘桀一路进攻荆州、徐州,先后收取宛城、襄阳等重镇,不过天道无情,最后却因士兵疾病而不得不北归,随后一直依托刘聪给他的封地襄国(邢台)四处出击,逐步把河北、山东地区控制在手中。

公元318年,刘聪在后宫玩得太嗨,一命呜呼,继位的刘桀刚上任二十天就被国丈靳准弄死,连带着皇室都被屠了,刘渊刘聪这两死去的皇帝尸体也被拉出来侮辱。石勒见状,兴奋异常,带着小弟就往汉国的都城平阳而去,准备大捞一笔,殊不知靳准的兄弟靳明眼看情势不妙,杀了大哥后投降长安过来的刘曜。石勒看这群首都人居然不向自己献上平阳,于是不问自取,直接指挥大军开进去,把看得上的东西统统打包带走,刘曜没办法,自己的实力还差了点,大本营长安也不稳,就封石勒为赵王以作安抚,但却一拖再拖,这让石勒彻底失去耐心,直接撕开遮羞布,自立为赵王,史称后赵,从此,后赵与前赵两虎相争,战争持续不断。

至公元323年,石勒及其侄子石虎先后攻灭青州、幽州割据势力,击败淮河以北的东晋守军,极大扩充实力,开始对前赵亮剑,当然,这个过程中也开始展露后赵政权的特色,那就是杀!325年,双方初次交战,后赵获胜,坑杀士兵一万余人,328年,双方在洛阳决战,后赵大胜,擒获前赵皇帝刘曜及文武官员上千人,斩首士兵近十万,329年,石虎先后攻破长安和前赵临时都城天水,屠尽刘氏皇族及大小官员。战争自然是要死人的,尤其是士兵,上了战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逼,死在战场无话可说,但后赵上下以杀人为乐,杀降屠城之举比比皆是,读之令人咬牙切齿。

二、凶狠残暴

公元330年,石勒见北方大局已定,自称大赵天王,随后称帝,儿子石弘做太子,覆灭前赵的大功臣石虎也晋升王爵,官升太尉、尚书令,作为一个侄子,能有此位置已经不错了,更何况石虎滥杀无辜,让石勒这种心狠手辣之人都有点看不过去,差点灭了他(不过真要灭了他,石虎在历史上恐怕就是一个被君主猜忌的忠臣良将形象了)。话说回来,石虎对石勒的封赏非常不满,因为作为少数民族,又在汉人地区建国,胡汉政权特色兼顾,皇帝之下为太子,然后是大单于,石虎想着自己战功赫赫,太子没得当就算了,大单于总可以吧,没想到石勒把这位置给了他儿子,这让石虎恨恨地发誓等石勒死了再收拾他的儿子们。

公元332年,做了两年皇帝的石勒就不行了,在他临死前,仍拒绝亲友臣子的建议除掉石虎,为自己的儿子们留下一颗核武器(当然是炸自己的那种),他告诫自己的儿子们要团结,不要学西晋的那些王爷,也警告石虎要好好学周公霍光,在历史上为自己留点好名声。可惜这位垂死的皇帝太看得起自己的儿子了,以为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殊不知自己死后,儿子们就跟待宰的小鸡一样;可悲这位沙场征战大半生的皇帝,居然天真地想靠几句话维系死后的政权,临死之前也不敢下定决心处死一个凶残的侄子,最终让儿子们在石虎的虎口下瑟瑟发抖,试问以石虎的残暴和能力,自己的儿子中谁能压制他?以石虎的性格,又怎会安心侍奉他人!

果然,石勒一死,石虎直接提着太子就往皇宫里去,当着他的面砍死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再让自己的儿子石邃带兵入宫,新皇帝石弘毫无反抗之力,一直弱弱地求着让位给石虎,石虎却并不想要,因为在他眼里,现在的赵国皇位就在自己股掌之间,想当随时可以,何须你个黄毛小儿来让。石弘是欲哭无泪,硬着头皮坐上皇位,不知道哪天石虎的屠刀就砍了下来,石弘如此,赵国其他人更是如此,知道石虎掌权后不会有好日子过,纷纷向东晋投降,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此时的天下,谁又是石虎的对手呢!投降之人纷纷被石虎团灭,这让后赵上下胆战心惊。

控制了后赵上下,石虎终于还是得到了自己曾经万分想要的大单于的称号,顺便还捞了个丞相之职、魏王之爵,然后大肆任用自己的僚属,还把石勒宫里的美物、美女等全部拉到自己府上,虽无皇帝的名号,但处处凌驾于皇帝之上,后来,他竟然随意杀害太后,惹得天怒人怨,各地叛乱不止,然而石虎毫不在乎,他毕生的乐趣中,杀人应该是最主要的,反抗的人越多,他杀得越开心。

关中的石生(此人在灭前赵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镇守长安)、洛阳的石朗,依附的少数民族等相继叛乱,或投降东晋,或投靠前凉、前燕等割据势力,但这些在石虎眼里都不算事,亲自带人就打了过去,虽然打石生的过程很惊险,但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石虎,平定两人叛乱后,石虎大肆迁移陇西等边疆地区的氐、羌、鲜卑等少数民族到内陆地区,便于控制,做完这些,石虎志得意满地回到后赵都城襄国。石弘实在害怕,再次想让位,但是人家石虎就是不要你让给他的,于是石弘只有采用迂回路线,复制曹操的做法,建设魏台,让石虎做了曹操,。

公元334年,石弘整日生活在心惊胆战之中,实在受不了,再次拿着皇帝印玺请求禅位给石虎,石虎还是不为所动,这让石弘遭到暴击,他觉得自己完了,石勒的儿子们也要完了,因为如果石虎接受自己的禅让,或许还能大发慈悲,给自己一条活路,但他毫不理会,一意孤行,做事随心所欲,这种没有节操的人,注定不会给自己好下场。果然,有好事者拍马屁,说魏王您雄姿英发什么的说了一堆,何不按照旧制接受禅让的皇位呢?石虎冷笑一声说道:石弘这种小儿,有什么资格禅让皇位,我要取直接废了他便是。石弘心凉了半截,只是这一天还是来了,石虎直接废黜石弘,不久后连同太后和其他石勒的儿子一起杀死,随后继位,自称摄天王。

清理了石勒子嗣,石虎在名义和实际上都已经是后赵的统治者了,是时候干点享受事了,只见他让太子处理政事(很熟悉的套路,只是他命长得多,玩得也野得多),自己亲自主持建造宫殿,使得宫殿连绵不绝,亮瞎了很多外来人的狗眼,这其中就包括成汉的土包子。除了宫殿之外,石虎特别喜欢霸占女人,无耻到什么程度呢?他规定全国13岁至20岁的女子,不管是否已婚,都要等着去他后宫,自己实在不要的再放出来,这让很多地方官吏趁机勒索,逼死成千上万的人。除此之外,他不喜欢太监,但是宫里都是女人,总的有人管理,前赵还有皇后通奸的教训,于是他灵机一动,直接把征来的女子用起来,编成内官、卫兵、侍从等,为他管理后宫,真是会玩。

有了宫殿、女人,好玩的、好看的物件也不能少,石虎多次命令各地进贡奇珍异玩,有的人直接把巨石大钟整个拖进京城,中间耗费上万民工,死伤无数。更有人设计出十多丈的烛火大盘,金银玉石装裱,上面放置烛火,下面上百人围着,想借此让石虎当皇帝,不料出了意外,烧死了二十多人,这让石虎很不爽,简直是扫兴,直接将此人砍成几段,可笑这人马屁没拍成,反送了小命。石虎还不管百姓死活,即使百姓没有粮食,仍然强制圈田围猎、强征民夫兵役,摊派军资,多次征讨前凉、前燕,但都没能彻底征服,反而损耗大量人力物力,石虎种种暴行,不一而书,令人触目惊心,天怒人怨,可是无人敢反抗,或许也是无人能反抗,反抗的人都被他干掉了,可怜当时的贫苦百姓,缺乏带头大哥的人们只是一群散沙,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有看着妻儿被折磨,苟活一天算一天。

三、骨肉相残

话说石虎篡位之后,立儿子石邃为太子,可是儿子众多的他怎么会独宠一人呢,必须让其他的儿子也雨露均沾才符合他的做派,其中最得宠的就有石宣和石韬。公元337年,看着其他兄弟深受宠爱,深知石虎凶狠残暴的石邃很不安,他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迟早玩完,就想先下手为强,于是想学匈奴人莫顿杀父自立,可是能力不足,导致消息败露,石虎大怒,直接将太子一家全部杀死,再用一口特大棺材装一起,并诛杀数百人泄愤。

石邃已死,石虎立石宣为太子,安稳地度过了十来年,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石虎还是觉得不应将宠爱集于某个儿子一身,就把太子之位给了石宣,军政大权就给石韬,或许这就是他的帝王之术吧,不能让某一个儿子太强大,否则容易反噬自己,只有各自掌权,达到一定平衡,才能让自己地位永固。公元347年,石虎让太子带着几十万人出去游山玩水,军容之盛,让石宣着实神气了一把,石虎看着神气的儿子和强大的军容,不禁感慨:只要不是天崩地裂,儿子们都能轻易应付,自己以后带带儿孙就好了(石虎带孙子恐怕不太可能,带老婆们游山玩水倒是擅长)。

可是石宣才神气不久,石虎让另一个儿子石韬也享受一把同样的待遇,这让石宣很受伤,觉得自己迟早要被石韬取代,于是步了前任太子后尘,突然动手,杀掉石韬,并准备干掉石虎。可是这些小伎俩哪里逃得过石虎的眼睛,暴虐凶残的他直接拔掉儿子的头发和舌头,挖掉眼睛,砍断四肢,扔进火里烧死,充分把自己凶残无人性的一面展示在世人面前,这还不够,太子的家人及东宫差役也全部处死,就连自己5岁的亲孙子都不放过,做完这些,再把十万东宫卫士发配凉州守边,这系列操作成功激起叛乱,但石虎毫不动摇,迅速派兵镇压。

两任太子接连造反,让老年石虎很受伤,他感慨为什么自己的儿子这么没良心呢?有人直言道:子不教,父之过,你只知道生,哪里想过好好教育呢!石虎不以为然,自己靠的就是杀戮存活于世,仁义礼仪这些东西从来没有存在自己的脑子里过,对于反对自己的人,要么杀死,要么被杀死。当然,不管怎样,石虎还是不想再看到这类事情发生,于是想了一个“天才”办法,那就是立自己的小儿子当皇帝,这样的话等他长大了,自己早都死了,他也就不可能杀死自己了,不得不说,石虎这种人脑回路就是不一样,说干就干,石虎立十岁的小儿子石世为太子。

公元349年,石虎自觉不久于世,死之前还是决定称帝,在名义上也过一把皇帝的瘾,就在他称帝三个月后,一命呜呼,年纪轻轻的太子石世继位,其母亲刘太后一时控制朝政,母子两没什么根基,无人可靠,就抓住张豺这根救命稻草(刘太后是前赵刘曜的女儿,当初就是被张豺抓到献给石虎的,也算是老熟人了),希望他能帮助稳固皇位,可张豺是个人精,他可以帮,但是坚决不接受丞相的位置,毕竟坐在那个位置上就相当于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一旦有事,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张豺很清楚,十岁的石世根本不可能镇得住石虎那群儿子,于是建议把最强大的石遵和石鉴封为左右丞相,刘太后赶紧照办,可是一个丞相之位又怎么满足两人的胃口呢?

恰逢石遵行军在外遇到冉闵(现在还叫石闵)、姚戈仲、苻洪等人,几人一拍即合,都觉得石世没有资格当这个皇帝,于是石遵当了这个带头大哥,带着人就冲到邺城(石虎篡位后迁都于此),守城士兵素来知道石遵的名号,明白石世肯定不是对手,而且都是你们石家人争皇位,我们就混口饭吃,没必要拼命,纷纷打开城门迎接石遵,石遵不费吹灰之力就冲进邺城,当场砍死刘太后母子两和张豺等人。

石遵杀了小皇帝,自立为帝,这可让其他石家兄弟分外眼红,大家都是石虎的儿子,同样兵强马壮,凭什么是你石遵来当皇帝,这其中最先跳出来的就是镇守蓟城(北京)的石冲了。石冲为了师出有名,大骂石遵不讲礼法,不知礼义廉耻,竟然擅自杀害先帝指定的皇帝,号召天下人共同讨伐,这话说的确实有模有样,只是石虎的根里就没带这玩意,他的儿子们也没带这个。石遵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就给这位老哥加官进爵,再好言相劝,说我们的小兄弟已经死了,活着的大家也是兄弟,何必为了死人再打生打死的呢?以后咱兄弟俩一起治天下算了。

石冲一听,好像也有道理,就想撤兵回去,可是手下人不干了,你倒是得了个承诺,我们跑这么远不能空着手啊,于是继续鼓动进攻,石冲也无奈,硬着头皮继续上。石遵见这位兄弟不听招呼,就派石闵、李农带兵迎战,这是后赵最精锐的两支力量,不过石冲的手下能力好像比不上勇气,最终的结果是石闵大获全胜,石冲身首异处。这一战还导致了一个极坏的结果,那就是后赵一直对前燕形成的绝对压制被打破,让前燕迅速在幽州地区扩充实力,最终倾覆后赵这艘大船。

石冲被杀后,镇守长安的石苞又想跳出来,可是这哥们品行不好,众人不想跟着他造反,于是拼命阻拦,石苞恼羞成怒,一气之下,直接砍死一群拦着自己奔向皇位的绊脚石,这让关中地区炸了锅,大家纷纷联系东晋投诚,东晋当然乐得如此,派一支大军就去接收了(此时的东晋已经灭亡成汉,控制了益州及汉中地区)。石遵一看,这还得了,我们兄弟的家事,你们外人来插什么手,赶紧派人支援长安,石苞一看,喜出望外,还是自己兄弟好,赶紧打开城门迎接,可是等着他的只是屠刀而已。石苞一死,东晋见无机可乘,拍拍屁股走了,可是后赵的关中地区经此一折腾,与后赵中央离心离德,苻洪等依附于后赵的氐族逐步壮大力量,逐步成为最强大的势力,前凉等割据势力也纷纷疏远。

四、因果报应

石虎作为石勒的侄子,受到石勒的重用、提拔,掌握重权,却没有半分忠臣之心,反而极尽侮辱其子嗣,屠尽其后代,简直是泯灭人性,不过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在他死后,自己的子孙后代也体验了一把相同的遭遇,而这一切就是他的好养孙——石闵造成的。石闵是汉人,原姓冉,因其父亲作战勇猛被石虎收为义子,自己也改为石姓,此人作战英勇,很受石虎这种杀人狂魔喜爱,所以他与石虎即使没有血缘关系,石虎仍然非常重用他,让他长期在外带兵作战,掌握军权。

不过乱世之中,很多人都想当皇帝,哪怕这个时候的皇帝是风险系数最高的职业,这个石闵也不例外。他帮助石遵取得帝位,原本只是希望获得更多权势,但是石遵为了获得其鼎立支持,竟然不惜开出一张最大的空头支票,那就是石遵无子,准备哪天把石闵立为太子。这让石闵干劲十足,眼巴巴地望着,指望哪天也可以过一把皇帝瘾,但石闵终究是外人,还手握兵权,石遵坐稳屁股后直接反悔,立了亲侄子为太子,而且还联合亲生母亲郑太后、石虎亲儿子石鉴商量,想把石闵除掉,可是石闵劳苦功高,又兵权在握,一时没下得了手。

这种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三人这一商量,最后还不了了之,话就通过石鉴传到石闵的耳朵里了,石闵大怒,这还得了,太子不给当,还想杀我,是可忍孰不可忍,直接带着小弟就冲进宫砍死皇帝和太后,然后把告密功臣石鉴扶上皇位,自己安心地掌握大权,也不知道石鉴这哥们怎么想的,一个傀儡皇帝,随时有生命危险,哪比得上一个逍遥王爷,只能说那个时代的人都病了,都疯了……

石闵一个非石虎亲生的汉人,竟然随意废立皇帝,成功惹怒了石家人和羯人,于是刺杀、叛乱此起彼伏,在经历过多次暗杀后,石闵再也不愿过这种日子,要求胡人一律不得持有武器,同时,为了区分敌我,石闵发布命令,要效忠自己的留下来,不愿意的自行离去,命令一出,汉人纷纷进来,胡人纷纷离去。石闵见状,心中冷笑,原来你们终究不把我当成羯人啊,终不肯为我所用,那我就汉人当到底吧,于是发布一条极为血腥的命令,那就是有名的“杀胡令”:凡取得一个胡人首级的,文官进位三等,武职都任牙门。这给了很多人一夜暴富的希望,石闵还身体力行,亲自带头杀胡人,短短几天,后赵境内多达几十万人丧生,其中很多都是无辜的百姓。

我们暂不从今天的角度评价,只说这个政策本身,虽然树立自己与胡人势不两立的形象,可是也把众多的中立少数民族推到了对面,在当时的北方,人数自然是汉人最多,但话语权还是少数民族更重,而且争权夺利,百姓何辜,连凶残的石虎都没有用这样的方式去杀人。

公元350年,石闵把邺城的胡人清理得差不多了,准备彻底从后赵脱离出来,于是恢复冉姓,废杀石鉴,再把邺城的石虎子孙杀得干干净净,随后建立魏国,史称冉魏。冉魏初立,冉闵一无威信,二在道义上站不住脚,导致后赵各地区纷纷割据自保,残存的石虎子孙纷纷在各地立足,其中石祗在旧都襄国称帝,后赵原掌控的少数民族势力也纷纷自立,都拒不听从石闵号令,石闵掌控的不过是邺城周边小块区域。

为了尽快扩大地盘,同时消灭后赵残余势力,冉闵多次进攻后赵襄国,石祗自然不是对手,但是他占据道义,同属少数人口,联系了鲜卑的慕容俊、羌族的姚弋仲、氐人的苻健等势力围攻冉闵。这也是冉闵自己种的苦果,以他大肆屠杀胡人的行径,与这些胡人组建的势力早已势同水火,再无缓和的可能,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当时的北方大地,汉人数量仍远远多于胡人,那些胡人自然不愿意看到冉闵建立一个强大的汉人政权,自然要不遗余力的将其扼杀。

冉闵不负威名,在多方夹击中仍然有余力反击,先是大败石祗大军,逼得主将刘显请降,承诺刺杀石祗,这哥们也确实信守承诺,不久就送来了石祗的脑袋,而刘显自己则顺势称帝,过一把皇帝瘾。石祗死后,后赵在事实上已灭亡,但这并没有缓解冉闵的处境,继位的刘显依然不停联合胡人势力围攻冉魏,冉闵孤军奋战,既得不到东晋的支持,也无法找到盟友,终于力竭。公元352年,前燕再次大举南下进攻冉魏,冉闵亲自带兵迎战,十战十胜,打得燕军心惊胆战,但前燕主帅慕容恪诈降败北,冉闵自负勇猛,深陷重围,后在突围过程中因战马暴毙被俘,随后被杀。冉闵被杀后,冉魏政权再也无力支撑,而东晋又不愿意趟这浑水,最终邺城被攻破,冉魏灭亡,这个西晋灭亡后在中原地区建立的汉人政权在昙花一现后也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后赵这一政权,最初依附匈奴的前赵政权而兴,但其却在前赵危急时趁乱自立,不仅如此,从其建立之初就充满血腥味,石勒毫不感恩前赵恩情,纵容石虎滥杀前赵宗室和平民百姓,对石虎的残暴视若无睹,最终累及子孙。石虎凶狠残暴、横征暴敛、骄奢淫逸,以怨报德,毫不体恤弱者和百姓,致力于用杀戮解决问题,活着没被清算,最终让子孙后代承担这一苦果,所有做过的恶都在子孙身上得到报应。在他死了不到一个月,偌大一个后赵的皇室就开始相互残杀,最终让养孙冉闵乘乱掌权,杀尽其后代;死后不到两年,强大的后赵帝国就土崩瓦解,北方再次易主,可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后赵既灭,趁乱崛起的前燕又会掀起什么波澜呢?且看纵览五胡十六国系列之四——慕容的先驱(鲜卑前燕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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