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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的故事07——黑死病与文艺复兴


黑死病是欧洲史上的最大阴霾,让欧洲深切感受到人的渺小无力与死的不可抗拒。这场大灾难发生在1350年左右,夺走了当时1/3的巨大人口,惨烈度远超一战二战的总和。有关黑死病的最早记载来自意大利,据推测,很有可能是十字军将疫病从中亚带往了欧洲。黑死病的亲历者薄伽丘描述道(文艺复兴作家,著有《十日谈》),黑死病把欧洲一夜之间就变了地狱。人们身穿长袍裹着香料以掩盖身上得病的恶臭味,在街上走着走着就突然倒地而亡的人不计其数。因为死亡人数太多导致收尸人根本忙不过来,城内到处弥漫着一股疾病与尸体的恶臭味,场景几乎就是世界末日。

面对这场灾难欧洲拼了命地自救。当时人们都觉得黑死病来自天空,是上帝对于邪恶人类的惩罚,基督教会因此首当其冲地需要承担起抵御疾病的责任。教会在疫病爆发之时就响应了人民的召唤,奈何光靠祈祷和劝慰是感化不了传染病的,虔诚圣职者们也同样的大量死亡。面对死亡基督教会害怕了,很多地区的神父离开了自己的辖区,逃避了给予病人临终关怀的义务,基督教的无力让世人大为失望。第二个想要挑起抗击疫病责任是科学,医生们头戴着鸟嘴状的面具(里面塞了胡椒等香料,因为当时认为瘟疫是如同瘴气一样传播)。根据中世纪的医疗理论,人体健康依赖身体的平衡,疾病的发生主要来自失衡(这套理论类似中国的阴阳协调)。医师们用催吐或放血的疗法给予病人医疗救助,这事实上除了进一步破坏病人的抵抗力外几乎一无所得。

那射中老鹰的箭矢正是用老鹰自己的羽毛做成的。最终真正结束黑死病那破坏疫情的,也恰恰就是黑死病本身。这种疫病高致死率使得其传播范围内的人们几乎惨遭灭绝,没有新的可供传播的健康人体,传染病自然也难以存活,这场来势凶猛的大灾难暂时远离了欧洲。

教会在黑死病中的软弱无力和中央政府遭受疫病袭击后的衰落进一步加剧了欧洲的思想发展。文艺复兴运动是一场起源于公元1100左右的思想界改革,旨在重新找回已被丢弃毁尽的古罗马古希腊思想。这些思想的核心恰是今天的时髦用语,以人为本。这场思想运动的目标在于将社会的关注点从神明转移至人类本身,主流价值观将从感叹尘世不幸、祈求上帝的宽恕转至追求人生的世俗乐趣。从视觉上来说,欧洲在文艺复兴前的雕塑绘画等艺术作品体现的是神之伟大,人物的面容往往不喜不悲具有神性。而在文艺复兴时期,艺术人物的内容开始有了尘世的哀愁与笑容,情感色彩的加入提升了艺术作品的表现力,使之能感染观者的内心。

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是人们在欧洲旅游时最不绝于耳的三位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达芬奇的蒙娜丽莎(藏于法国卢浮宫),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像(位于意大利佛罗伦萨),拉斐尔的画作雅典学派(藏于意大利梵蒂冈博物馆)可谓是文艺复兴运动极为出彩的三件作品。蒙娜丽莎以她若隐若现的神秘微笑纠结了数个时代的看客评论家,大卫雕像则将对于神明的崇敬之情改为了彰显男性阳刚之美。相比这两件艺术品,画作雅典学派更能体现文艺复兴的精神本质。作品中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和弟子亚里士多德缓步向前走来,边走边在互相争辩探讨问题。柏拉图右手手指向上,似在表达唯有上天的真理才是哲学的追求对象。亚里士多德则伸出右手手掌向下,好像在说明,唯有建立在实证基础上的哲学才是有效可行的。拉斐尔借助这一表达形式,生动地将希腊的哲学元素融合进了艺术绘画作品中。

除了雕塑绘画艺术外,文艺复兴还提供给大量文学、政治与哲学作品。意大利诗人但丁以讽刺教会的长诗《神曲》冠为欧洲新时代的第一位诗人,英国剧作家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麦克白》等戏剧直至今日依然是各大剧场的常驻演出节目。在政治理论方面,不得不提到的重要人物是马基雅维利。这位出生于意大利佛罗伦萨的思想家给我们留下的是一个充满争议的背影。赫赫有名的马基雅维利主义几乎是为残酷暴君量身打造的一套得手利器,他教导君主要如同狮子般英勇狐狸般狡诈。一切好事都要由自己出面,在民众面前维持一个光辉伟大的形象。所有坏事都应让手下完成,让民众和君主间的矛盾远小于民众与大臣间的矛盾才是稳定国家统治的良策。马基雅维利开创的政治理论学是后继学者研究人与社会间相互关系的基石所在。

文艺复兴之所以能如此火热还要归功于东方世界,起到最大作用的是伊斯兰教徒,穆斯林们。当欧洲世界在中世纪的泥潭里挣扎时,是位于中亚的穆斯林们将古希腊古罗马的哲学思想保存了下来,文艺复兴运动的古代思想几乎都来自于对穆斯林书籍的再翻译。除此之外,在大航海时代开始前,穆斯林一直都是东西方间最重要的交流使者。这些商人不但交易来自世界的奇珍异宝,更将来自中国与印度的东方思想带至世界各地。中世纪的穆斯林世界是国际学术的交流中心,在历代穆斯林统治者的大力支持下,穆斯林学者们在前人的科学文化探索之路上积极前行并取得了相当丰硕的成果,给予了欧洲文艺复兴运动以巨大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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