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檀
106年,不满周岁的殇帝刘隆驾崩。汉章帝的孙子刘祜继位,是为汉安帝。
说起来刘祜这皇帝位坐得真不是时候。他刚刚即位,天灾接连而至:
自这年的九月开始,国内六个州连降大雨,洪水泛滥,一直持续到冬十月。其中四个州还下了冰雹。史载:“四渎(古代对中国长江、黄河、淮河、济水的合称)溢,伤秋稼,坏城郭,杀人民。”
而到了永初元年,灾难再一次降临到国人的头上。四十一个郡国合三百一十五个县大雨成灾或是山洪暴发;二十八个郡国遭受风灾或是冰雹;十八个郡国发生地震。整个中原地区水深火热。
《后汉书·安帝纪》:是岁,郡国十八地震;四十一雨水,或山水暴至;二十八大风,雨雹。
灾害之后是饥荒。永初三年(公元一零九年),京师洛阳一带竟发生了人吃人的惨象。
这年夏天,南单于檀入朝谒见皇帝。在返回途中,汉人韩琮撺掇南单于檀说:“如今函谷关以东发生水灾,饿殍遍地,老百姓都死光了,可以趁机进攻。”
南单于檀也确实没有头脑,就凭韩琮的这么几句话,隐藏在心底深处的那点匈奴血性汹涌起来,也不做形势分析,就拿定了起兵反叛的主意。
《后汉书·安帝纪》:冬十月,南单于叛,围中郎将耿种于美稷。
记得朋友翠黛打过一个比方,说匈奴人难以养得熟,说反叛就反叛呢。
匈奴人本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苟利所在,不知礼仪”。迁居内陆之后,生产方式尽管有了很大变化,但几百年来形成的生活习性很难改变。匈奴人“生长汉地,开口仰食,岁时赏赐,动辄亿万”,其日常生活很大程度上依赖东汉朝廷的援助。在政权形式上,朝廷派驻匈奴单于庭的中郎将权利日益扩大,由辅助保护单于到主宰匈奴一切权利。到了东汉末年,匈奴中郎将和度辽将军甚至可以任意废立单于,匈奴单于堕落到仅仅是一种名分。因此,在朝廷国力强盛的时候,匈奴人尚能低眉顺眼地服从管理,一旦中原动乱,匈奴人就想摆脱驾驭,争取自由。
其实,这也不能证明“如匈奴者,非可以仁义说也”,东汉末期,群雄并起,军阀割据,其朝秦暮楚与匈奴人没什么两样。
南单于檀回到美稷王庭,就起兵攻打中郎将耿种。
南匈奴单于叛乱的消息传到宫廷,汉安帝任命大司农何熙为车骑将军,中郎将庞雄为副将军,率羽林军五校营士兵及边缘十郡士兵二万余人,进击南单于。又命辽东太守耿夔率鲜卑士兵屯驻雁门关,伺机出击。任命梁慬代理度辽将军。
梁慬字伯威,梁讽之子。梁讽曾随窦宪出击北匈奴,后因得罪了窦宪,被发配至武威,武威太守秉承窦宪旨意杀之。窦宪被诛后,和帝得知梁讽被窦宪所诬告,就起用了梁慬,拜为郎中。
何熙以耿夔为先锋,派司马耿溥、刘祉率两千人随耿夔大军向属国故城方向出击。
南单于檀派奥鞬日逐王率三千余骑兵阻击梁慬。
耿夔分兵出击,自己率部下攻击日逐王左翼,令鲜卑士兵击其右翼。
日逐王大败,耿夔整军追击,斩千余人,杀名王六人,俘获穹庐车辆辎重千余辆,牲畜不计其数。
单于檀围攻中郎将耿种,数月不下,乃加强攻势。危急之下,耿种移檄求救。
永元十二年(110年)正月,梁慬率八千余人星夜奔驰,救援耿种。军至属国故城,与匈奴左将军、乌桓大人部众遭遇。梁慬率军大战,斩左将军、乌桓大人,杀三千余人,俘获其家属、财物若干。
单于檀闻匈奴左将军覆没,撇下耿种,亲率七八千骑兵迎击梁慬。
梁慬见自己被单于檀的骑兵包围,穿上铠甲,奔驰出击,所向披靡,成功突围。
南单于见状,率众逃回虎泽。三月,南单于檀派一千骑兵进攻中山、常山。
何熙率军到了五原曼柏,正要出击单于檀的老巢,突然得了急病,不能前进,乃派庞雄与梁谨、耿种步骑一万六千人进攻虎泽。三路大军齐头并进。
南单于檀见状,大惊,回头见到韩琮,想起韩琮的话,责问说:“你说汉人都死光了,现今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无奈之下,只好派左奥鞬日逐王向梁慬乞求投降。
此时何熙病重死于军中,庞雄以副车骑将军的身份准许单于檀投降。
南单于檀脱帽徒跣,当面受缚,对庞雄、梁慬等人跪拜,口称死罪。
朝廷赦免了单于檀,仍让他回美稷单于庭。
单于檀回到王庭,下令把掠来的和自羌人那里转买过来的汉族男女百姓一万多人释放回中原。
何熙死后,梁慬任度辽将军。110年,羌人侵犯安定、北地、上郡,人民流散,粮价暴涨,三郡太守不能支撑,梁慬发兵接到扶风境内,并派南单于檀哥哥的儿子优孤涂奴帅兵迎接。事后,梁慬以优孤涂奴迎接有功,擅自授与羌侯印绶,被安帝下狱。
永元十三年(111年),任命云中太守耿夔兼任度辽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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