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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草原滚向世界的雪球,成吉思汗和他的大蒙古帝国(七)

王罕与桑昆父子的下场比较凄惨。王罕破落的逃到西边乃蛮部地方时,被乃蛮人的哨兵捉住,他说自己是王罕,哨兵看他的狼狈样子根本不相信就把他杀掉了;桑昆则在逃亡途中有一次下马去查看,他的贴身侍从阔阔出(并非蒙力克的儿子)趁机牵了他的马带着所有的财物转身就跑,阔阔出的妻子劝说阔阔出不要如此但他不听。阔阔出带着妻子跑到铁木真的地方报告桑昆的行踪,结果铁木真奖励了阔阔出的妻子,而因为出卖主人的原因杀掉了这个阔阔出。桑昆就带着另一些人逃窜了很多地方靠抢劫为生,但也无法站住脚,最终被地方势力所杀。至此,铁木真浴火重生,广大草原的中部和东部几乎都已经归他所有了。

最后就是曾经强大的乃蛮人了。乃蛮人生活在大草原的西部,大约是现在蒙古国西边乌里雅苏台的地方。乃蛮人和克烈人都被很多史学家认为是蒙古化了的突厥人,但也有人怀疑他们是突厥化的蒙古人,总之这两个部落从种族到信仰都与草原其他部落有所不同。已经被铁木真吃掉了的克烈部比较早的就信仰了聂斯托利派基督教(景教),这个教派和我们现在比较熟知的基督教教义存在明显区别,我们对此不作过多探讨。而乃蛮部虽然身处更西边,但有历史学者认为他们部族多数人信仰应该还是草原本土的萨满教,不过也有很多人包括很多贵族们也是信仰聂斯托利派基督教的(也有认为其部族内部聂斯托利派基督教势力比萨满教大的)。这些明显外来的信仰和文化,最早主要是从乃蛮部的邻居——畏兀儿人那里传过来的,那时的畏兀儿人应该是区域性的文明高地,并且聂斯托利派基督教和佛教都很盛行(而不是后来的伊斯兰教)。因此乃蛮部落的整体文化水平都较大草原其他部落高,他们的汗称为“太阳汗”,不过这里“太阳”只是其语言“大王”的汉语音译。顺便提一下同样在文化上进步一些的还有草原南部由沙陀族人组成的汪古部落。但是比较文明,而且比较强大的乃蛮部落此时已经分裂成两部分,在以善战著名的亦难赤埃格都忽汗死后,他的一个儿子拜不花继承了“太阳汗”的称号,而拜不花的哥哥称作不亦鲁黑汗也分据了一块地方。这兄弟俩都没有他们父亲那种坚强意志和治国治军的能力。

统一之前的蒙古草原势力分布图(画红线部分为乃蛮部)

《蒙古秘史》借其部落自己人的口说太阳汗是“太懦弱,除了放鹰、狩猎,你什么心思、什么本领也没有”,而他的母亲则是“统治方式锋锐”,部落人民又因为相对文化水平较高因此普遍“大多有小瞧人的毛病”。在听说克烈部被灭掉之后,狂妄的太阳王与他的母亲之间有如下对话,太阳汗说:“听说东边的王罕被蒙古人灭掉了,咱们干脆去把蒙古人灭了吧。”他母亲说:“那些个土包子蒙古人有什么值得咱们打的,只把他们部落里年轻貌美的女人抢夺来,给咱们当奴仆就行了。”太阳汗就说:“那有什么难的,咱们去干就完了。”是不是倒霉催的一对母子?那个曾经把王罕打败而需要铁木真去营救桑昆的乃蛮部战将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不无担心的劝说太阳汗不要这样狂妄,但显然太阳汗并没有听从自己那有能力的将军的建议。太阳汗大刺刺的派出了使者,前去草原南边的汪古部,邀请汪古部一起出兵去征服铁木真。但是汪古部的汗心里有数,没有答应这个邀请,并且立即派遣使者把事情去向铁木真报告。

既然双方都想发动战争,那么战争就不可避免了。在与太阳汗的大战之前,铁木真对自己的军队进行了富有创意的整编。第一,设立十夫长、百户、千户等,以此严格军队的组织形式,便于垂直管理;第二,加强自己的近卫力量,选了很多战斗力强、政治忠诚度高的战士负责近距离保卫中央;第三,在已征服的各部落贵族子弟间征集一千名年轻的勇士,战时充当前锋,平时任职随从和近臣,是为中央直属的尖刀力量,还起到了人质的作用。

在战前的军事会议中许多将领由于此时处于春季,战马还普遍比较瘦弱而有所担心。铁木真的幼弟帖木格站出来说:“我的战马是肥壮的!在听了乃蛮人那样狂妄的大话后你们怎么还能由于马瘦的原因忍受得了!”庶弟别里古台也说:“身为男子汉,还活着的时候就被人吓住了那怎么可以!既然乃蛮人那么骄傲,我们就去和他们拼了,虽然他们国家大,人也多,但是他们那么骄傲自满,我们一定能够战胜他们!”就这样,铁木真的队伍坚定了战斗的决心。

影视剧里的太阳汗形象

公元1204年春天,铁木真的大军开始西征乃蛮部,汪古部也派军队来支持铁木真,而乃蛮部这边则聚集了扎木合的人马,还有之前被铁木真击败的一些部落的残余势力,比如蔑儿乞部、塔塔儿部、朵儿边部、克烈部等逃亡的力量。者别、忽比来两位骁勇的将军作为蒙古军的前锋,他们带领军队溯客鲁涟河而上,到达了撒阿里草原。最先交战的是双方的小股哨兵,乃蛮哨兵捕获了一名蒙古哨兵,这名蒙古哨兵骑的那匹白马瘦弱无力,马鞍也很破旧,于是乃蛮人就更加骄傲,开始轻视起铁木真的军队了。铁木真则听从朵歹扯儿的建议,命令自己的军队在大草原上燃起大量的篝火,乃蛮人就又立刻大惊失色,以为蒙古军数量极多。听到这个报告的太阳汗就很紧张,他赶紧命令自己在前线带兵的儿子古出鲁克带军队撤往阿勒台山,还信誓旦旦的遥控指挥说这样可以把蒙古人的瘦马拖垮,我们就很容易胜利了。古出鲁克生气的咒骂自己懦弱的父亲:“太阳汗像妇人般地胆怯了,竟说出这样的话……太阳汗连孕妇撒尿处那么远也没有走过,连放牛犊的草场那么远也没有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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