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歌词打败汉语

歌词打败汉语

作者：肖佳

　　现在许多华语音乐不但找不到能让人欣赏的歌词，而且在那些歌词面前，我们会忘记汉语的本来面目。

　　不久前，大家都在讨论华晨宇的《Why Nobody，Fights》和许嵩的《等到烟火清凉》，两首歌都是歌手自创的，都只有一句歌词，前一首来来去去就是“Why，Nobody，Fights”，后一首从头到尾只有“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网友纷纷吐槽，“这不是要气昏那些专业填词人吗？”可这种一句话歌词至少揪不出什么错误，更普遍的则是那些错漏百出、雷点密布、不知所云的歌词。最近有网友自行整理出了“华语乐坛最让人理解不了的100句歌词”，被大量转发评论。我们突然发现，现在的华语音乐不但找不到能让人欣赏的歌词，而且在那些歌词面前，我们会忘记汉语的本来面目。

什么叫“带你去火辣辣”？

　　今年台湾金曲奖的最佳作词，是李宗盛的《山丘》。于是有人感慨，在李宗盛、罗大佑、林夕、黄伟文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拿得出手的词人了。即便是罗大佑，最近一首新作的歌词也只能看得人“呵呵呵”。这首名为《同学会》的歌里面有这么一段：“回到同学会面/回到同学会炫/回到同学聚会的校园/你在同学会间/有梦同学会变/享受同学欢聚的庆典/想在同学会中/有些同学会在/如今同学当下结因缘/也愿同学会中/原先同学发现/如今同学越看越顺眼。”看这词，你晕不晕？

　　很多歌词完全不能深究，不然你会陷进一种迷乱的状态无力自拔。即使是一些粗看很通俗的词，也总会掺进那么一两句奇怪的内容。比如《爸爸去哪儿》主题曲，该是够通俗了吧?可里面有一句是“就算有天你掉光了牙/我也可以带你去火辣辣”。请问各位大朋友和小朋友，什么叫“带你去火辣辣”？是穿火辣辣的性感服装，还是吃火辣辣的火锅啊？为了押韵，我们的填词人们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生拉硬拽、生拼硬凑，总之，能把韵押住，就已经是一个填词人专业素养的最高体现，值得表彰鼓励。因为还有好多意思没弄明白韵也没押上的词，比如林俊杰的《江南》：“圈圈圆圆圈圈/天天年年天天的我/深深看你的脸。”这个“圈圈圆圆圈圈”，大概是华语流行歌曲里最大的谜案。

创作天王的自知之明

　　这些年的华语乐坛，一直都推崇创作歌手，最好是词曲唱一手包办，才能让人信服。可是对于很多创作歌手来说，作曲还能对付，一写歌词就露怯。

　　创作天王王力宏就是默默耕耘不管他人评价的典范了。《唯一》里面“一颗星星变了心”“两个世界都变形”，就是明显的为押韵而押韵。而他最令人发指的歌词，且不说用中英文夹杂的方式表达爱国情怀有没有违和感，只看看中文的部分吧，有一首《华人万岁》中他这样唱：“把你的手挥在空气里/身体的国旗/骄傲地说我可以改变世界改变自己/做一个领袖/做一个领袖/领和袖我都有。”王力宏这些年一直在推销他的“Chinked-Out”概念，一种华人嘻哈曲风，最后结果却是中国人和外国人都听不懂他在唱什么。

　　不过很难得的是，王力宏非常坦白地承认了自己在写词方面的不足，虽然这种坦白也是通过歌词表达出来的。在《一首简单的歌》里，王力宏写道：“我不懂太复杂的文法……这一首简单的歌，并没有什么独特”，可喜的是，这首简单的歌词也终于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只不过这首词并不是王力宏一个人写的，而是有专业的陈镇川帮忙。

词库并非汪峰专属

　　汪峰刚刚成为内陆摇滚界一哥没多久，就有人统计了他100多首创作歌曲中的词汇量，结果表明，他的那些歌中，“生命”一词出现了50次，“路”出现了37次，“碎”出现了37次，“哭”出现了35次，“孤独”出现了34次，“夜”出现了29次，“自由”出现了17次，“迷惘”出现了16次……有人调侃说用这些词随便排列组合一下，人人都能写出汪峰式的歌词。

　　其实，常听内陆原创音乐的人就知道，这个词库并不是汪峰一人独有，从歌名上就能看得出来，内陆的一大批歌手作品有如连体婴儿般难以分辨。你知道吗，汪峰和李健都有首歌叫《绽放》，老狼和许巍都有首歌叫《喜悦》，许巍和朴树都有首歌叫《九月》，许巍和郑钧还有李健都有首歌叫《温暖》。

　　而出现次数最多的，应该是“路”以及与其相关的各种意象。朴树的新单曲叫《平凡之路》，很多老粉丝一下就找出了它与那首《旅途》之间的关联；而汪峰也有首歌叫《旅途》，许巍有首大热金曲叫《旅行》，许巍还有张精选集叫《在路上》，麦田守望者乐队也有首经典歌曲叫《在路上》……这个单子还可以无限列举下去。

　　港台歌曲的歌词中，常常会出现些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捉摸不透的句子；而内陆歌曲的歌词呢，你只要看到歌名，就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内容了。

有些谜，是有解的

　　《2002年的第一场雪》中，“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这句歌词长期名列看不懂歌词之列，难道乌鲁木齐已经进化到垂直立体型城市了吗？有新疆朋友早已对此做出解答，原来乌鲁木齐有一座楼的名字就叫“八楼”，该楼的正式名称叫昆仑宾馆，1958年建成后一度曾是新疆楼层最高的宾馆，于是当地老百姓就简称其为“八楼”，并一直流传到现在。

　　除了歌词的字句表达问题，歌手的发音也是一个频频被纠错的点。如果要说被唱错次数最多的字，应该要算“不能自已”的“已”。在不久前的湖南卫视中秋晚会上，杨宗纬唱了一曲《漂洋过海来看你》，就把“不能自已”唱成了“不能自己”，而之前演唱过这首歌的娃娃、李宗盛、周华健，全部都唱成了“不能自己”。有人说这大概是因为台湾的发音本来就跟大陆不同，可只要上台湾“教育部”的网站一查便知，在其成语词典和国语小字典中，“不能自已”的字形字音都和大陆这边一模一样。 　　

来源：《品读》杂志

编辑：高敏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