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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绍:伤寒解惑论,要与临床结合。
【脚步】 2013-07-14 13:29:51
《伤寒论》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它的实践性,《伤寒论》之所以经历近两千年,至今仍有强大的生命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它的临床指导价值.所以研读《伤寒论》最为重要的是要与临床相结合。正因为如此,先生非常郑重的指出:
撇开临床,单从文字上抠字眼,断章取义,牵强附会,或画蛇添足,强使古书符合自己的意见,就必然走入迷途。历代《伤寒论》注家,有时争论不休,分歧百出,往往就是这些原因造成的。下面先生举了七个例证分析讨论之。
例一:
《少阴篇》309条:“少阴病,吐利,手足逆冷,烦躁欲死者,吴茱萸汤主之。”
又,296条:“少阴病,吐利、烦躁、四逆者死。”
两条都有吐利,,都有四逆,都有烦躁,却一是可治的吴茱萸汤证,一是严重的濒死之征。为什么呢?周禹载认为;关键在于“四逆”重于“厥冷”,吴茱萸汤证是“厥冷”,厥冷只是手足发凉,凉不过膝。而296条是“四逆”,是已凉过膝,所以前者可治,而后者则是死证。程郊倩认为:应从躁、逆的先后上找问题。他认为:从文字上看,309条厥冷写在烦躁之前,是有吐利、四逆转为烦躁,这是由阴转阳,所以可治,用吴茱萸汤。而296条的四逆,写在吐利躁烦之后,是有躁烦转入四逆,是脾阳已绝,所以是死证。就连名家柯韵伯、张璐玉,也都未离开上述认识。
以上这些解释,就是撇开临床,死抠字眼。这两条,如果结合临床来看,病理不同,其临床表现也不相同。吴茱萸汤证,是寒浊阻塞在胸膈,阴阳被阻,不能相交,所以烦躁难忍、呼叫欲死是主症,用吴茱萸汤温胃降浊,寒涎一开,烦躁即解,阴阳相交,厥冷、吐利等症都可好转。而296条是阳光欲熄,四肢逆冷是关键,并且重病面容,濒死状态。其烦躁也是阴阳离决,决不呼叫,也无力呼叫,欲前之“欲死”者大不相同。这样的“可治”与垂死的差别,稍有临床经验的人都可一见了然,又何必从烦躁的先后和厥冷的轻重来做这些似是而非的文章呢?
我们常说的读书死于句下,和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注家对本条的注释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思考题】
①同是吴莱萸汤证,阳明病篇仅仅是“食谷欲呕”,本条竟“逆冷”和“欲死”,为什么?
②都“烦躁欲死”了,为什么说不是死证?辨证的关键在哪里?
③309条与296条,你在临床上如何区别?
④统编教材将309条吴莱萸汤证与四逆汤证同列为少阴寒化证,你如何看?

例二:
67条:“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者,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主之。”
82条:“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僻地者,真武汤主之。”
钱天来注后一条云:“方氏引(毛诗)注云,擗,拊心也:喻氏谓无可置身,欲擗地而避处其内,并非也。愚谓振振欲擗地者,即所谓‘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之意。”钱氏这段解释,驳斥了方、喻二家对于“振振欲擗地”的解释,这是对的。但却把前条的“身为振振摇”和下条的“振振欲擗地”等同起来,则是错误的,论中明明说“发汗则动经”,才导致了“身为振振摇”,可知其所以身为振振摇,是由于本不应发汗,却强发其汗,耗伤了周身经络的气血津液,使筋脉失于濡养,不能自主而造成的。而82条的振振欲擗地,则是由于头眩,使身体失于平衡,欲找寻外物支持,所以才两手伸出,形成振振欲擗地的样子.二者在病理上和外观表现上都基本不同。伤动经气的“身为振振摇”,并不关系头晕,不管头晕与否,静养几天,经气恢复,至少“振振摇”是会好的。而82条的“欲擗地”,主要是头眩所致,治不好头眩,“欲擗地”就不会自愈。而头眩是阳虚水泛所致,所以只有用真武汤扶阳镇水,一切症状,才都会消失,象这样的筋脉无主和平衡失调,也是稍有临床经验的人,就可以作出正确诊断和和适当治疗的,而旧注却偏偏离开临床实践,咬文嚼宇,甚至搬出《毛诗》,这是何等荒唐啊!
【思考题】
①“身为振振摇”、“身瞤动’、“振振欲擗地”,临床如何鉴别?
②“心下逆满”与“心下悸”,病位是否相同?

例三:
318条:“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
本条如果撇开临床,只根据现代行文的常例来领会,就会认为:“四逆”上无“或”字,是主症。其余如咳、悸、小便不利、腹中痛、泄利下重等症之上,都有“或”字,都是可有可无的或然症。这样的认识就是错误的(这是仅从临床和运用四逆散的角度说的,否则先生的这个结论与《伤寒论》的其他有或然症的条文难以符合)。因为如果这些或然症都是可有可无的,那么当四逆出现这几个症状全然不在的情况下,还根据什么来用四逆散呢?四逆散的作用,是疏肝导滞,发越郁阳。当肝气不舒,木郁乘土,阳郁气滞时,是会出现腹中痛或泄利下重的。由于腹痛和泄利下重虽然必见,但不一定全见,有时只出现其中之一,所以这两个主症上也都加有“或”宇。至于小便不利,是阳不宣而水不化,虽然不一定必见,但却是常见.只有咳、悸、四逆,才是真正的或然症。因为咳和悸是水不化之后上凌于心肺才出现的、不上凌心肺,就不出现咳和悸.四逆也只有在阳郁太重时才出现,一般情况下并不出现四逆。那么为什么“四逆”之上不加“和”字呢?这是因为本篇讲的是少阴病,少阴病常见的症状就是四逆,本条既然要编入少阴篇和少阴病相对照,当然就要突出“四逆”了。
柯韵伯认为,“泄利下重”四字应该列在“四逆”句之后,不应当列入或然症中,这对于四逆散的作用,确有临床体会.但是证之临床,四逆也不是必然之症,只有把腹中绵绵坠痛或泄利下重,并列为主症,才更合逻辑。
【思考题】
①四逆散与真武汤中的芍药是酸敛还是苦泄?
②先生把“腹痛”与“泄利下重”列为主症,你以为如何?
③一“散,一“汤”均治四逆,其对比的意义是什么?
④四逆散能否治疗真正的少阴病?

例四:
38条:“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
39条;“伤寒脉浮缓,身不痛,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症者,大青龙汤发之。
以上两条,都是用大青龙汤主治,因为38条有“不汗出而烦躁”一症,所以大多数注家认为第39条也应当有“烦躁”一症,这就是画蛇添足(注家的这种认识也是对的,因为《伤寒论》有前详后略的写作方法。只不过此条则当别论)。大青龙汤是辛凉重剂,能清透肌表之邪,但是肌表有邪,却不一定都兼烦躁。《金匮要略?6?1痰饮咳嗽篇》云:“病溢饮者,当发其汗,大青龙汤主之,小青龙汤亦主之。”证之临床,溢饮一般是不出现烦躁的。再看大青龙汤的药物组成,接近于越婢汤,而越婢汤就不是为烦躁而设。尤在泾注下一条是这样说的:“伤寒脉浮缓者,脉紧去而成缓,为寒欲变热之征,经曰,‘脉缓者多热’是也。伤寒邪在表则身痛,邪入里则身重,寒已变热而脉缓,经脉不为拘急,故身不痛而但重。而其脉犹浮,则邪气在或进或退之时,故身体有乍重乍轻之候也。”这一解释,除了说身重是“邪入里”,脉缓是“寒已变热”,不够理想(可能是词不达意)之外,其可取之点是排除了烦躁这一症状,并且指出了缓脉是从紧脉变来,身重是从身痛变来,这些都和别的注家不同,而且也是很有道理的。现将“身重”、“脉缓”的解释,稍作更正,并把这段文字更通俗、更详细地语释如下:
太阳伤寒,一般是脉浮紧、身疼痛。但如果不及时治疗,旷持多日,表邪不退,就可能脉由浮紧逐渐变为浮缓,身痛也逐渐变为身重。其所以紧去变缓,是荣卫更加滞涩所致,所以迂缓有力,和太阳表虚证的浮缓不同。脉不紧了,身也就不痛而变成身重了。但是荣卫滞涩的身重,和阳明病热在肌肉的身体沉重不同,也和少阴病阳虚倦懒的身重不同,它是不轻巧、不灵活,周身有拘束感。这种表症表脉的变化,虽然也给诊断上带来困难,但是这一身重的特点是“乍有轻时”。根据这—特点,同时其脉犹浮,仍能说明是属于太阳表证。为什么能乍有轻时呢?因为人身的阳气,一日二十四小时之内,是随着天阳的强弱而变化的。“日中而阳气隆”,人体得天阳之助,外抗力强,正胜邪衰,就能乍有轻时。其余时间,正气处于守势,就身重如故。这和论中所说“太阳病欲解时,从巳至未上”是一个道理。这也就是尤氏所说的“邪气在或进或退之时”的实际意义。
从尤在泾这一解释来看,不但没有把烦躁一症强加在本条之上,而且从他说的“脉紧去变缓”,“身痛变重”中,可以体会出荣卫已极滞涩,表邪已有顽固难拔之势,这就不是麻黄汤所能解决的问题,因此必须改用大青龙汤。论中说“大青龙汤发之”,“发之”一词,不用在上条,而用在本条,就是表示表邪已很顽固的意思。
再从方药上加以说明:38条的特点是烦躁,要清热除烦,必须加入石膏。为了防止发越不透,恐石膏有寒中致泻之弊,所以又倍加麻黄。而39条的特点是身重,必需加大力发泄,所以倍用麻黄,又嫌麻黄过于辛热,也必须加入石膏(先生的这个说法也值得考虑,因为,一是麻黄不会“过于辛热”,二是过于辛热就必须加石膏吗?其实,既然阳郁更重,虽不烦躁,亦必有其他热象,石膏自当必用)。这样,就可以把大青龙汤从“不汗出而烦躁”里解放出来,在临床上用得更活。
前已说过,张仲景划分“伤寒”和“中风”这两个名词的依据,大都是对比之下以阴邪和阴邪来划分的。同是无汗的太阳病,38条有烦躁,为阳邪,叫“太阳中风”,39条无烦躁,对比之下为阴邪,叫“伤寒”,这和其它各经的中风、伤寒,也包括《金匮要略?6?1五脏风寒积聚篇》的风、寒在内,其涵义是明显一致的。如果把39条也硬加上烦躁一症,就不但在临床上把大青龙汤塞进狭小的圈子,而且在术语上也搅乱了风和寒的涵义。有的注家,指这两条为一是风中兼寒,一是寒中兼风,就是由于弄不清风和寒的涵义而作出的牵强解释。
【思考题】
①38条大青龙汤证为什么叫“太阳中风”?
②仲景写大青龙汤证38条之常,又写39条之变,其意义是什么?
③太阳中风脉浮缓,39条“伤寒脉浮缓”,两个“缓”是否相同?其意义是什么?
④桂枝汤证一定“自汗”,大青龙汤证一定“烦躁”,这是什么辨证思维?
⑤有注家说39条病机是水湿内郁,你如何看?

例五:
16条:“桂枝本为解肌,若其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者,不可与之也。常须识此,勿令误也。” -
“脉浮紧、发热、汗不出”,明明是麻黄汤证,如果误用了桂枝汤,由于桂枝汤开毛窍的力量太弱,对于脉浮紧的表实重证,往往发不出汗来,却鼓舞血行,容易导致斑黄吐衄等变症,所以谆谆告诫:“不可与之也。”但是本条的“脉浮紧”、“发热”、“汗不出”,是紧密相连的,不能断章取义割裂开来。后世注家,往往摘取“汗不出”这一个症状来作为论中一切用桂枝汤的禁忌症,甚至连“太阴病,脉浮者,可发汗,宜桂枝汤”一证,也认为应当是“汗自出”,这是非常错误的。
论中42条云:“太阳病,外症未解,脉浮弱者,当以汗解,宜桂枝汤。”这条对于桂枝汤的标准,只提出“脉浮弱”,而没有提出必须“汗自出”,这就证明:汗不出而禁用桂枝汤,是在“脉浮紧”的情况下才适用,是有条件的。
临床证明:表证未解而脉浮弱者,不一定都汗自出。例如老年体弱、荣卫不足的外感患者:太阳表实证,’过经未解,表邪渐衰者;已经汗、下,但表邪仍未尽者,都能脉转浮弱。但除非过汗过下促成亡阳者外,很少有自汗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用桂枝汤,难道还能用麻黄汤吗?
在脉不浮紧的情况下,不但“无汗”不是禁用桂枝汤的条件,就连“脉浮”、“发热”也不是必要的症状。如第91条云:“伤寒医下之,续得下利,清谷不止,身疼痛者,急当救里:后身疼痛,清便自调者,急当救表。救里宜四逆汤;救表宜桂枝汤。”又,《霍乱篇》云:“吐利止而身痛不休者,……宜桂枝汤小和之。”大下之后清谷不止,和霍乱剧吐剧利之后,不但自汗—症不可能有,就连“脉浮”也没有了,“发热”也没有了,只剩了说明是表不和的“身疼痛”一症,就仍用桂枝汤。读《伤寒论》就应该这样来认识:原则不是教条。如果把构成原则的前提,断章取义地割裂开来,变成了教条,就无异划地为牢、作茧自缚了。
【思考题】
①“解肌”的真实涵义是什么?与解表有什么区别?
②先生反复指出桂枝汤证不必非要具备“汗自出”,其意义是什么?

例六:
141条:“病在阳,应以汗解之,反以冷水嘿之,若灌之,其热被劫不得去,弥更益烦。肉上粟起,意欲饮水,反不渴者,服文蛤散。若不差者,与五苓散。寒实结胸,无热症者,与三物小陷胸汤,白散亦可服。”
柯韵伯云:“本论以文蛤一味为散,以沸汤和方寸匕,服满五合,此等轻剂,恐难散湿热之重邪。《金匮要略》云,渴欲饮水不止者,文蛤汤主之。审症用方,则此汤而彼散,……”柯氏这段话的意思是:本条病重方轻,一味文蛤,不能治“益烦”,不能解“皮粟”,因此主张把《金匮要略》中有麻黄、石膏的文蛤汤与本方互相对调,
“渴欲饮水不止者”一条,见于《金匮要略?6?1消渴篇》,下文是“文蛤散主之”,不是“文蛤汤主之”。文蛤汤一条见于《金匮要略?6?1呕吐哕下利篇》,原文是“吐后渴欲得水而贪饮者,文蛤汤主之。”柯氏所引,误散为汤,显系粗疏。我们撇开柯氏文字上的错误不谈,仅就《金匮要略》中汤、散两条原文作以对比,看看文蛤散和文蛤汤二方主治的主要不同点究竟在哪里,然后才能确定《金匮要略》中的文蛤汤应否与本条的文蛤散互相对调。
在《金匮要略》中,文蛤汤、散二方,虽然都主治渴欲饮水,但是二者的提法是不同的。文蛤散是主治“渴欲饮水不止者”,而文蛤汤是主治“渴欲饮水而贪饮者。”“不止”和“贪饮”不同。“不止”是无时或止,是时间上的持续,并不表示渴的程度严重。而“贪饮”才是渴饮无度,饮不解渴。为什么这样说呢?这可以从药物中推断出来。文蛤散只文蛤一味,主要作用是化痰湿,其清热的作用是极其有限的。因此,其所治的“饮水不止”,主要是痰湿留滞阻碍津液的输布致成的。不是热盛,就不用麻黄、石膏。一味文蛤,少与频服,是治上以缓,以渐达到湿化津生的目的。而文蛤汤证的“痰饮”,是已经化热,其热远较文蛤散为重,所以其方也是越婢汤加文蛤而成,是取麻黄挟石膏以清透里热。
明白了汤、散二方的作用不同,主治各异,再看看141条究竟是湿重热轻呢?还是湿热并重?那么宜汤、宜散,就已不辨自明了。
原文提到病因是“热被劫不得去”,主症是“弥更益烦”。但这个烦的特点却是“意欲饮水、反不渴”。这就说明不是热重,而是湿重。湿邪阻遏,不但能使津液不潮而“意欲饮水”,还能使胸阳不宣而“弥更益烦”。尤其在嘿灌水劫,肉上起粟,三焦气化不能外通肌腠之后,烦就更会加重。因此用文蛤散化湿为主,希望湿去阳通,就可烦解渴止,皮粟亦解。但也考虑到“此等轻剂,恐难散湿热之重邪”,所以又预先提出一个补救办法,就是:“若不差者,与五苓散”。为什么用五苓散呢?因为五苓散内通三焦,外达皮腠,通阳化气,行水散湿。所以服文蛤散之后,湿不化而烦不差者,或湿去烦解而皮粟不消者,都可用之。
解皮粟用五苓散的温化,而不是用文蛤汤的清透,这又一次说明本症是湿重热轻。也正因为是湿重热轻,所以嘿灌之后,还作了另一种设想:就是在湿更重、热更轻,或者有湿无热的情况下,那么湿结之后,’不但不是“益烦”,竟连饮水也不“意欲”的时候,就成了“无热症”的“寒实结胸”,那时不但不能用石膏,?6?1就连文蛤也不用,而是改用辛热逐水的巴豆了。
总而言之,从“意欲饮水反不渴”,到“若不差者与五苓散”,再到“寒实结胸无热症”,全文的来龙去脉,都说明是湿重热轻,决不宜用文蛤汤哪样的辛寒重剂。柯氏硬要把文蛤汤搬来,实属牵强附会。
【思考题】
①文蛤散证“意欲饮水反不渴’的临床特征是什么?与五苓散证“消渴”“水入则吐”的鉴别点是什么?
②三证的舌苔各有什么特征?

例七:
279条:“本太阳病,医反下之,因而腹满时痛者,属太阴也,桂枝加芍药汤主之;大实痛者,桂枝加大黄汤主之。”
注家对于本条的解释,虽然在某些提法上也有不同之处,但总的来说,大都认为“腹满时痛”是邪陷太阴;“大实痛”是胃肠中有腐秽、宿食、或称“结滞”。二方中的桂枝汤是解表,或者说是“升下陷之阳”;加芍药是和太阴,加大黄是下腐秽或宿食。总之,二方都是表里两解。只有张隐庵提出桂枝加芍药汤是取建中之义,未提表里两解;许宏认为大实痛是脾实,未言胃实,但仍未说明脾实和胃实究竟有何不同。
这里需要讨论的是:一、大实痛究竟是脾实,还是胃实?脾实和胃实有什么不同?(先生提出的第二个问题是“桂枝加芍药汤和桂枝加大黄汤二方是否表里两解?”这个问题争论的意义不大,故略而不谈)
胃为阳明之腑,脾为太阴之脏。胃,如前所说,系指整个消化管道而言。脾,如《素问?6?1太阴阳明论》所说,“脾与胃以膜相连耳”,系指连于胃肠而能“为之行其津液”的膜。因此,胃家实是胃肠中.有宿食、粪便留滞,脾家实是胃肠外膜的脉络气血壅滞,二者显然有别。本条的腹满、腹痛,究竟是肠内的事?还是肠外的事?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看腹满腹痛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促成的。论中明明说,“本太阳病,医反下之,因而腹满时痛”。“因而”是什么意思呢?是因“医反下之”.可知未下之前,并没有腹满腹痛。那么,之所以腹满腹痛,显然是出于下后外邪内陷所促成的。
外邪内陷,只能使气血壅滞,决不会陷入肠胃而变成腐秽和硬便。所以本条腹满腹痛,病灶在肠胃之外,不在肠胃之内,是脾实而不是胃实,是毫无疑问的。正如原文指出的哪样:“属太阴也”。邪陷胃肠之外的脉络之间,使气血壅滞所致成的腹满腹痛,也有轻重之分。轻的“寒气客于肠胃之间,膜原之下,血不得散,小络引急,故痛。按之则血气散,故按之痛止。”重的“寒气客于经脉(不是小络)之中,与炅气相薄则脉满,满则痛而不可按也。寒气稽留,炅气从上;则脉充大而气血乱(即充血肿胀),故痛甚不可按也。”(见《素问?6?1举痛论》)。痛不可按,就是大实痛,可见大实痛不一定是肠胃中有腐秽宿食,邪气客于肠外的经脉,与炅气相薄,同样可以出现。
最后从大黄谈起。
桂枝加芍药汤已经不能解表,那么桂枝加大黄汤就更不能解表,这已不辨自明了,但是加大黄是否为了荡涤肠胃中的腐秽呢?诚如一见用桂枝汤就想到是解表一样,人们习惯上;也往往一见加大黄,就想到是下大便。其实,用大黄固然能下大便,但是用大黄并不都是为了下大便。《本草经》称大黄的作用是:“下瘀血、血闭寒热、破症瘕积聚、留饮宿食、荡涤肠胃、推陈致新、通利水谷、调中化食、安和五脏。”可见大黄是血分药,善破血滞,兼走肠胃。试看张仲景是怎样用大黄的吧!治水与血俱结在血室的大黄甘遂汤用之;治热结膀胱的桃核承气汤用之;治热在下焦少腹硬满的抵当汤、丸用之;治吐血衄血的泻心汤用之:治肠痈的大黄牡丹汤用之。以上种种,都是为了祛瘀血、通脉络,而不是为了通大便。又如我们临床,治两眦赤脉及血贯瞳人用之,治丹毒赤肿、水火烫伤亦常用之,都是为了祛瘀通络,也不是为了泻大便。为什么在气血凝滞,出现大实痛的情况下用一点大黄,却硬要指为通大便呢?
涤荡肠胃中留饮宿食,的确也是大黄的专长。但是留饮宿食在肠胃,并出现了腹满腹痛的话,用大黄就得兼用气分药,如枳实、厚朴、槟榔等。如果不用气分药,而仅靠大黄,那么气分不开,结滞不去,就会腹满不除,腹痛不止。而桂枝加大黄汤,不但没有气分药,而且大黄与辛甘、酸甘合用,大黄又只用二两,温分三服,每服合现代二钱,这样的剂量,能是为了通大便吗?
其实,用大黄不是为了通大便,本来用不着我们却争辩,(伤寒论)原文就已经提到了。试看本条之下(280条)接着就说:“太阴为病脉弱,其人续自便利,设当行大黄芍药者宜减之,以其人胃气弱,易动故也。”“其人续自便利”,就是说,在“医反下之”之后,其人不是腹泻了一两次即止,而是大便继续溏薄快利,这时如果腹满时痛或大实痛而要桂枝加芍药汤或桂枝加大黄汤的话,就要把芍药和大黄的用量,再次酌予减少。这是因为“其人胃气弱易动”,怕因此而引起腹泻。加大黄竟怕出现腹泻,这能是为了泻肠中的腐秽宿食吗?
那么加大黄究竟是为什么呢?很清楚:加芍药是为了破阴结、通脾络。破阴结,就是破太阴之结滞:通脾络,就是通“小络引急”。大黄是在加芍药的基础上又加的,所以除了破阴结、通脾络之外,还要泻经脉的“炅气”。
【思考题】
①太阴大实痛是脾实,还是胃实?病在肠内,还是肠外?根据是什么?
②为什么一用大黄,就一定是通大便?这反映一种什么用药思维?
③太阴腹痛是脾络不通,用芍药究竟是酸敛止痛,还是苦泄止痛?
④279条与280条对比分析,说明什么问题?
⑤脏虚络实的意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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