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2000年以来的漆器拍卖看,唱主角者乃元、明、清三代的剔红漆器,数量约占市场九成以上,高价品亦九成出自剔红器。究其原因,主要是宋代以前漆器基本都是考古出土物,脱水保存难度和成本高,且大部分收藏于公立博物馆,私人很难接触到。宋元时期占主流的素漆器虽然年份高,具有较高的收藏和研究价值,但数量稀少。元、明、清三代的螺钿、戗金等漆器因保存不易,且市场精品不多,难引起藏家的兴趣。而剔红漆器是明清雕漆的主要生产品种,受永宣及乾隆宫廷审美风气的影响,两代生产大,传世精品多,造型咸备,髹漆工艺复杂、层次多,不易损坏,即便偶有破损,修补容易,因此受到了藏家青睐,尤其是出自名家之手,或者是带有年款的器物。如中国嘉德2006年秋拍550万元成交的清乾隆脱胎朱漆题诗菊瓣形盖盒,因外底内刀刻有填金的“乾隆年制”四字篆书款,且款四周环绕刻有一首乾隆的御制诗,估价25万至35万元,成交价相当估价的20倍。
剔红之外,以一色漆器、剔彩、剔犀及戗金、百宝嵌等漆器的行情较好。笔者粗略统计了近8年来的漆器拍卖行情,将十余类漆器的行情略述如下:
剔红为王,永宣之后数乾隆
剔红就是雕漆中的雕红漆,是元明清三代漆器中数量最大、品种最丰富的一类,公私机构所藏明清漆器,八成以上为剔红器。与雕漆中的剔黑、剔黄、剔彩、剔绿因制作技法相同,故皆归于剔红一类。历年漆器拍卖中,价高者十之八九都是剔红漆器。据笔者统计,历年约5件成交价超过千万元。
以香港佳士得李氏家族旧藏专拍为例,35件拍品中剔红漆器占到了15件,纵贯宋、元、明、清四代。明永乐乾隆御题剔红雕双凤莲花盏托足内以针刻“大明永乐年制”楷书款,宽17.5厘米,为金属胎,通体素地雕朱漆花纹,盏外壁及盘心雕双风缠枝莲花纹,盘外壁和足雕缠枝莲花,托内褐漆刻填金乾隆御题诗。原为英国著名收藏家大维德爵士夫妇旧藏。湖北武汉北宋墓葬出土过此种造型的黑漆实物。此器被誉为永乐御制漆器的巅峰之作,相同的永乐款盏托仅有2件,分别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和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但这两件均无乾隆的御题诗。永乐帝酷爱雕漆,迁都北京后,从全国征召雕漆高手,在北京设立果园厂,专门雕制御用漆器,所制器物工艺水平直追宋元,将漆器制作推向了顶峰。拍场上的天价漆器都为永乐御制器。专拍中成交的洪武菱花式盘宽34.3厘米,木胎,盘心的圆形开光内,以锦地上雕刻苍松、桃树、梧桐、山石,主题人物是西王母及二仙女,西王母身穿大袖长袍,头戴凤冠,手持笏板,身后祥云弥漫,二仙女掌扇,王母前一仙女手托蟠桃,右侧二仙肩背灵芝等物前来祝寿,雕刻精细,充满吉祥之意。目前尚未发现与此类似的永宣漆器制品,此盘著录于《中国漆器全集》《中国漆器精华》。有行家指出,“李经泽将此盘的时期订为洪武,但是实际上从工艺看,应是宣德之后的制品,构图、漆质、磨工与宣德传世器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香港佳士得2001年漆器专拍中,曾以1214.5万港币成交过一件明永乐剔红牡丹花卉大圆盒,盒直径32厘米,刻“大明永乐年制”六字楷书款,此盒是存世尺寸最大的永乐牡丹纹盒,被欧洲买家竞走。2004年香港苏富比秋拍,也以1126.24万港币拍出过一件明永乐剔红雕漆赶珠云龙纹盖盒拍卖,盒直径23厘米,刻有“大明永乐年制”及后刻的“大明宣德年制”双款。此盒是少见
(上接2009年第2期)
佛像雕刻罩金漆
罩漆即以透明的罩漆漆在不同漆地的器物上,因漆地底色的不同,有罩朱髹、罩黄髹、罩金髹及洒金数种,南宋时已流行。此外还有描金罩漆,以罩金漆的各种佛像雕刻制品最为多见。“俪松居长物”专拍以275万元成交的明代金髹木雕雪山大士像,可谓罩金漆的代表品。此像高34厘米,拍前估价仅20万至30万元,像“全身通饰金髹,打金胶,贴金箔,上罩透明漆”,“构思之巧妙,工艺之惊绝,堪称漆像之典范,极为难得。”王世襄先生指出,“这尊木雕金漆像,运刀爽利奔放,大胆而不逾越规度。无论是骨骼筋脉或衣裳褶纹的剔凿,都仿佛是运斤成风而不是精镂细琢的。”“此像的做法也是刻木为胎,上漆灰,打紫漆地,贴金罩漆。因年久及尘垢积掩,表面漆作深紫色,只有棱角高处常被摩擦的地方,闪露金光。但看像的底座,颜色金黄,接近初完成时的漆色。”
王世襄先生指出,“洒金又名‘砂金漆’,即在漆地上洒金片或金点,上面再罩透明漆。”“俪松居长物”专拍中的2件清乾隆漆盒是代表器物:瓜蝶纹洒金地识文描金葵瓣式捧盒直径39厘米, “木胎,在洒金地上用朱、黑两色稠漆堆起瓜蝶纹。花纹或全部施金,或以金钩纹理。图案丰满,色彩华丽,盒里亦为洒金地”;获浦网鱼图洒金地识文描金圆盒直径13厘米,盒为皮胎,“洒金地上用不同颜色稠漆堆起花纹,再施以多种色漆装饰或堆饰,或平涂,或贴金粉,渔船上渔夫则用识文描金工艺。盒整体以花朵、蝴蝶为饰,采用了描金、贴金、蒙银叶的工艺”,两盒皆以22万元成交。
描漆制品不常见
描漆即设色画漆,包括描漆、描油、漆画,这种技法多运用于漆家具的制作,小件摆件及把玩物品数量不多。1996年中国嘉德秋拍时,瓷杂专场上拍过一件清中期的流云纹戗金描漆鹌鹑笼,高28.5厘米,当时估价已高达10万至15万元。笼为木胎,类似鸟笼,无横杠,应是清中期宫廷中豢养鹌鹑的用具,用于出斗前使用。“笼身及盖在朱漆地上用蓝、褐、红、紫、茶等色描绘流云,深浅成晕,由一色渐渐转入另一色。”行家指出,“鹌鹑笼器形在各类传世品中都十分少见,以漆器制作更是难得,属漆中珍品。”此件拍品曾著录于王世襄先生的《中国古代漆器》。2005年香港佳士得春拍,瓷杂专场以4.8万港币拍出过一件清康熙时期的描漆花纹笔,笔长22.2厘米,是少见的清代描漆毛笔。北京翰海2007年的迎春拍卖会中,曾上拍过2件高4l厘米的清代锡胎描漆金方花觚,是不多见的锡胎漆器。描油漆器拍场上所见不多,漆画多见与其他漆器技法配合制作的器物,北京翰海2005年舂拍古董珍玩专场曾以77万元拍出过2件清乾隆时期的戗金彩漆画箱,86.5×43.5厘米,同类器亦不多见,虽有伤,仍高价成交。
描金多见色地器
描金即在漆地上加绘描金的各类纹饰,以黑地描金、朱地描金最为多见,明清传世品中也见贴金箔者。此外,尚有描金与描漆结合者,以及识文描金等数种。日本称之为莳绘,实际最早出现于中国的战国时期,明宣德开始这一技法被广泛运用,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有传世实物。拍场上以明清描金家具最多,成交价格不菲。描金漆器见有黑地描金、朱地描金、紫地描金、识文描金几种。
2003年香港苏富比秋拍以342.24万港币拍出过1对清乾隆御制紫檀嵌鎏金铜描金加漆佛塔,高216厘米,被北京收藏家马未都竞得,马未都曾表示捡了一大漏,此对塔现正在北京观复博物馆紫檀厅展出。2007年香港苏富比秋拍“清代宫廷艺术珍品专拍”,以168.75万港币拍出一件清雍正御制黑漆描金山水楼廓图屏风,此屏风大约在1900年前后由清宫流出,后至法国,为LeopoldDavout d’Auerstaedt将军收藏。2006年香港佳士得秋拍,以L08万港币拍出过一件高47.6厘米的清代紫檀描金五爪金龙箱。
中贸圣佳2007年春拍224万元成交的明代“皇明祖训”描金云龙纹漆盒,是历年成交价较高的朱底描金漆器,盒高39厘米。
中国嘉德2006年春拍46.2万元拍出的明万历黑漆描金龙凤纹笔,是明代黑地描金漆器的代表品。笔长24厘米,原为日本藏家旧藏,胎体轻薄,通体髹黑漆,绘描金龙凤纹,辅以花卉纹,笔帽上直行“大明万历年制”描金款。通体采用深浅两色金彩描绘,即所谓的“彩金象”技法。此类工艺技法的代表品首推“俪松居长物”专拍中的明万历缠莲八宝纹彩金象描金紫漆大箱,以132万元易手,箱高97厘米,宽66厘米,形制硕大规整,箱画里正中以泥金直行楷书“大明万历年制”款,是典型的万历宫廷家具。箱为紫色漆地,“四面及顶以回纹作边饰,各绘莲纹16朵,分为4排,以枝叶串联,每朵上承八宝一件,金色分深浅,花蕊、花瓣用赤色金,球状花心及枝叶用正黄色金。八宝分别用两种金色装饰。”漆工非常考究,曾著录于《髹饰录解说》《明式家具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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