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思想政治教育；过程；转化提升律
在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建设和发展的近30年中，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规律问题的提出和深入探索，对于学科理论的完善和体系化起到了重要作用，形成了一些具有较大理论贡献的观点。目前学界普遍认为，适应超越律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但此观点是否能够反映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还需斟酌。我们认为，对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规律的揭示还需要进行深入探讨和研究。
一、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规律的“解蔽”历程
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要反映思想政治教育过程诸要素和发展阶段之间的内在的本质的必然联系。对过程基本规律的把握程度反映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论研究的成熟程度，也体现了对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本质认识的深刻程度。
从1986年我国学者提出思想政治教育的过程的理论开始，思想政治教育理论工作者开始思考“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是什么”的问题。之后，有学者从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诸要素内在的固有的联系性出发，认为教育、接受教育和自我教育相统一的实现过程所体现的主动性、能动性、对立统一的双向性规律；自觉组织教育与协调自发影响相统一的实现过程所体现的开放性和可控性规律，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这样就开启了从过程内部要素的矛盾性的视角来探讨基本规律的思路。一些学者认为，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是教育者的教育活动一定要适应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发展的规律。具体来说，就是教育者根据一定的社会目的，运用一定的方法和手段，以社会思想品德规范去影响受教育者，使社会的思想品德规范要求与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基础之间的矛盾不断产生，不断解决，从而使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不断形成和发展，逐步提高到新的水平，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由此形成了社会要求、教育者的要求和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的发展三者之间的“适应”关系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规律的思想。1999年，他们对“适应”规律进行发展和完善，提出了“适应”基础上的超越，认为“适应超越律”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即教育者的教育活动既要适应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基础和发展需求，又要超越受教育者的原有基础，体现社会思想政治品德要求的规律，而双向互动律、内化外化律和协调控制律构成其具体规律。
其后，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对这一规律作了进一步的探索。例如，有学者以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要素的内在矛盾关系为研究视角，从教育要求和受教育思想品德发展之间保持适度张力的规律、教育与自我教育相统一的规律和协调控制各种影响因素使之同向发挥作用的规律，从而从三个角度论证了“适应超越律”。还有学者以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阶段为研究依据，提出内化规律、外化规律和反馈检验规律三个子规律来完善“适应超越律”的内涵。
但有些学者认为思想政治教育本身就是过程的存在，那么它的基本规律探讨不应该局限于过程的要素本身，提出“现阶段思想工作的基本规律可更确切更具体地表述为：适应对象对社会意识的精神需要，把反映现代化人类文明与社会主义文明要求的意识体系内化为对象自身的意识结构。”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应该是“社会适应规律”，也可以称积极适应规律或进步人格规律，就是指思想政治教育的目标和内容必须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
二、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规律探索中呈现的问题
目前，学界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规律和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两个基本概念的认识比较模糊。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规律和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是两个不同的基本范畴。现有关于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的论著中，主要有三种表述方式。一是没有明确区分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矛盾和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在思想政洽教育(工作)规律的早期研究中，往往把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摹本规律视为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规律，认为它是制约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根本矛盾，是整个学科建立的依据。二是把两个矛盾从语言表述进行了区分，但是在研究中认为两者具有同一性，在研究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规律时，更多的是基于思想政治教育规律的研究。如在研究过程规律时提出“只有将思想政治教育的规律深刻地揭示出来，才能使之独立于科学的基础之上。只有遵循思想政治教育的规律行事，才能达到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认为“思想政治教育的规律是思想政治教育在解决其基本矛盾过程中，诸要素之间的本质联系和关系，是它们矛盾运动的必然趋势”。这种论述的主要理由是认为思想政治教育的规律和过程规律之间的逻辑关系具有内在的同一性。三是认为两个规律具有内在的联系和本质的区别，并对两个规律各自的内涵进行了界定。这—研究成果出现时间较晚。2001年，张耀灿、郑永廷等在《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学》中提出，思想政治教育过程规律，能不能包括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规律是需要讨论的，思想政治教育基本规律也叫做思想政治教育的一般规律或普遍规律，是在一切思想政治教育中普遍存在的、贯穿于思想政治教育始终的、本质的、必然的联系；它的运行遵从思想品德形成发展规律和服从服务于社会发展的规律。
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规律的研究中存在诸多认识分歧。一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应该定位于解决思想政治教育者、社会要求和受教育者三者中的哪两个矛盾关系存在着争论。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水平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的逻辑终点基本上没有异议，但教育的逻辑起点应该定位于教育者还是社会要求，则存在分歧。有学者认为教育者相对于社会要求是被动的加工，教育的逻辑起点应该是社会对受教育者的要求；有学者认为教育者相对社会要求来说是主动的，教育过程中的教育目标和教育任务是教育者根据社会要求来进行教育转化，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内在矛盾运动构成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二是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规律研究中，存在思想政治品德和思想品德表述的差异，它们的区别在于是否承认“政治”的要求。过程的基本规律研究中提出的是“思想品德”形成发展规律而非“思想政治品德”形成发展规律，原因在于学科建立之初，受“德育”学科的影响，德育过程论中常常把社会要求和个体的“思想品德”的差异作为基本矛盾。而思想政治品德论认为“思想品德”可以包含“政治要 素”，“政治性”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属性，不能淡化。
三、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规律研究的趋势
回顾和总结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研究20多年的历程和经验，我们认为要深化思想政治教育过程规律的研究，应着重解答以下三方面的问题：‘
第一，准确把握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规律的地位。“规律就是关系”，是“本质的关系或者本质之间的关系”，也即事物之间固有的本质的、必然的和稳定的联系。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各个要素和各个环节之间内在的本质的、必然的联系。从实践层面上看，基本规律体现了对思想政治教育活动认识的深入程度。只有把握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才能有效地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把教育活动从自发状态发展到自觉状态，从低级机械的状态发展到高级系统的状态。从理论体系发展层面上看，基本规律的存在规定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存在，是过程循环运转的基本依据，基本规律运行的不同状态也决定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不同阶段。同时基本矛盾还规定着其他规律，基本规律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的不同阶段表现为不同的矛盾形式，在不同的要素关系中具有不同的表现状态，它决定着各个环节和各个要素的规律体系。
第二，厘清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规律和过程基本规律的关系。有学者曾经认为，“我们似乎很难说‘德育’与‘德育过程’这两个概念所反映的事物有何不同。80年代出版的一些德育学著作，对“德育”和‘德育过程’没有作深入的阐释和精确的区分。”而当前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更关注作为一种具体教育活动的思想政治教育的运行及其发展，关注教育者、教育对象、教育内容、教育方法等之间的矛盾运动，并基于这种关注而力求揭示思想政治教育的客观规律。”这种矛盾运动，实际上表现为思想政治教育的过程。从理论上看，我们可以通过概念来把握“思想政治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不同，思想政治教育是观念上的高度抽象，它作为一门学科包括诸多的理论部分，而“过程论”只是其中之一；但是在实践中运动中，思想政治教育本身就体现为一个“过程”。“思想政治教育”是静态的考察，而“过程”是动态的考察。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基本规律不等同于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思想政治教育基本规律有其自身的规定性，存在于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始终，规定着思想政治教育学独特的研究对象，决定着思想政治教育各个子系统的规律存在；过程规律在特定的情况下反应了基本规律，是基本规律特定时空的具体表现。
第三，深入探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内部各个要素及其环节的内在的本质的联系，揭示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规律的本质规定性。一是探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和基本规律的关系。基本矛盾是贯穿于过程的始终并规定事物及其过程基本性质的矛盾，它决定事物存在与发展的趋势。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是推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内在根据和基本动力，规定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发展的阶段和变化的趋势。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是“教育者掌握的社会所要求的思想政治品德要求与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发展状况之间的矛盾”。这一矛盾规定了把握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必须探讨社会发展的要求和人们实际思想政治品德水准之间的关系。二是研究思想政治教育者的要求、受教育者的思想理论水平和社会要求之间的关系。社会要求是指社会发展对人们的思想政治品德的要求，它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运动的发端，教育者的教育要求是教育者对思想政治教育社会要求的教育转化和体现，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水准是过程运作的逻辑终点，三者之间的关系体现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三是研究思想政治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在基本规律中的主体性和主观能动性的问题。教育过程中思想政治教育者是活动的主导，而受教育者是活动的主体，那么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规律的探讨就必须充分认识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各自在教育活动规律运行中的地位和作用。
四、“转化提升律”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
“适应超越律”把服从思想品德形成发展规律和服从服务于社会发展的规律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规律，它作为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似乎得到了学界的认同。但是从理论上说，“适应超越律”体现的是思想品德形成的规律，反映的是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与社会发展之间的关系。那么，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规律是什么，笔者认为应该从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各个要素和环节入手进行探讨。
思想政治教育的过程是教育者根据一定社会的思想政治要求和受教育者思想政治素质形成发展的规律，对受教育者施加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教育影响，促进受教育者产生内在的思想矛盾运动，以形成一定社会所期望的思想政治素质的过程。如果说这个过程是教育者、受教育者和社会要求等内在诸要素矛盾运动的过程，那么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诸要素的本质联系及基本矛盾运动的必然趋势。在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教育者和受教育者是教育过程的主体要素，社会要求是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本身的客观要素，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体现为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之间的矛盾运动。教育者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居于主导地位，担负着思想政治教育方法途径的选择、教育内容的提炼和优化以及教育情景和环境的优化设置等责任，把握着教育方向的向度和教育过程的进度。受教育者是教育过程中的主体，在教育过程中具有对教育目的、教育内容的价值认同的重要功能，体现着教育活动目标的实现效果。如果说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主要矛盾是教育者的教育要求和受教育者自身的思想政治品德水平的矛盾，那么过程的基本规律就是探索这个矛盾运动发展变化的规律。受教育者的主观能动性构成了这一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着这个矛盾的性质和发展变化趋向，所以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就是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素养发展变化的规律，即转化提升律。具体来说就是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首先教育者通过转化社会要求，提出教育目标，设置教育任务，创设教育情境，选择教育方法，给受教育者的接受提供了良好的外部条件；其次，受教育者充分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运用教育条件，选择接受内容，“提升”自身的思想政治品德素质；最后，受教育者根据外在的社会条件，把思想政治品德素质“转化”为良好的行为。可见，“转化提升律”是受教育者在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教育过程中，受教育者在教育者创设的教育条件下，根据教育要求，提升自身的思想政治品德，转化为良好的行为的规律。
把“转化提升律”规定为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定，这是因为：
第一，它准确地规定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的基本矛盾。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它有自身的特殊矛盾，需要在解决这个基本矛盾的活动中促进过程的运转。“教育者掌握的社会所要求的思想政治品德要求与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发展状况之间的矛盾”，是教育过程中的基本矛盾。要解决这个矛盾，就必须找到和提出解决矛盾
的根据，即人们的思想政治道德水平符合教育者转化的社会发展的要求的问题：就必须从实际出发，客观全面考察人们实际思想政治道德水平和教育者要求之间的活动要素和运作规律。“转化提升律”蕴含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的主要活动因素，体现了其矛盾的运作轨迹，准确地把握了这个基本矛盾的主要问题。
第二，反映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诸要素和各环节的运动趋向。思想政治教育过程按照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形成发展规律来看，主要包括“内化”为思想和“外化”为行为两个大的阶段。“转化提升律”中的“提升”是“内化”阶段的主要规律，“转化”是“外化”阶段的主要规律，“提升”基础上的“转化”和“转化”基础上的进一步“提升”，体现了“内化”和“外化”的辩证运动的过程。
第三，有效地区分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规律和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矛盾决定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规律，“一定的社会要求同人们实际的思想政治品德水准之间的矛盾”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矛盾，“社会要求”同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水准是思想政治教育矛盾运动的两个方面，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水准是矛盾的主要方面，是矛盾运动变化的“内因”，社会要求是次要方面，是根据和条件。“适应超越律”体现的是以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水准为逻辑起点，以社会思想政治品德要求为逻辑终点的运作规律，反映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矛盾运动变化的两个方面。“适应超越律”体现的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规律。“转化提升律”则准确地规定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的主要矛盾，“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是：教育者掌握的社会所要求的思想政治品德要求与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发展状况之间的矛盾”，消解了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矛盾对立。“转化提升律”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它反映的是在思想政治教育活动过程中教育者掌握的社会所要求的思想政治品德素质，在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素质水平形成过程中的转化和提升的教育活动趋势。该规律强调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缩小教育者所掌握的社会所要求的思想政治品德素质和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素质之间差距的趋势，但由于教育者自身素质的局限性，使得该趋势只能是反映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最主要的因素——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最本质联系。因此，我们认为，“转化提升律”应为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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