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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转角处,又是绿肥红瘦


​作者:随心漫步 


​     窗外,无声地飘着小雨,整个大院好静。我喜欢初夏午后的沉寂,静观着紫陌红尘翩然而去,只剩下绕指的柔,飞过薄纱般的心窗,一点一点的无痕。


     阳台上的海棠花,一朵朵桔红,伴着繁茂的绿叶。看见它,不由就想起李清照,想起她的如梦令。一瞬间,那些湿漉漉的句子,便在我的眼睫上筑起了一纸烟尘——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李清照写这词,不知是惜花情结,还是别有心境。不需走近,不必读懂,单凭“绿肥红瘦”四个字,就是千古的婉约与唯美。这首词,不用华丽的雕琢,已然就是抹不去的伤春情思。几句简练的词语,拢满平平仄仄的诗意,把花事写成了一本线装青史。 



     还在学生时代,第一次读李清照,我的仰慕便油然而生。一个女子,能把文字写得如此具有感染力,不由不让我颔首顶礼。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何能耐,早在千年之前,就把人间的七情六欲和喜怒哀乐,用她优美的词句表现得这样淋漓尽致。


     第一次读她的如梦令,当时还很年少,不大能理解词中的意思。单觉得“绿肥红瘦”写得太妙了,是那么贴切的美丽。也因为那句“绿肥红瘦”,每当看到海棠花,我便会想起这个千古的奇女子,会想起她伏在夜的肩头,看苍茫厚土,颠沛流离。继而想起九百年前的西风,想起菊花飘香的黄昏,一盏孤灯,两杯淡酒,梧桐细雨……


     随着光阴的变老,那些曾经的激情和执着,曾经的天真与梦幻,早已在岁月里慢慢远去。可李清照在我心中,依然还是有风雨,有醉酒,有问话,有回答,有质疑。所以我一直欣赏她的诗词,羡慕她的舞文弄句,更始终记着她“绿肥红瘦”的绝句。



     因为李清照,因为如梦令,让我对海棠有一种执着的痴迷。我带着这样的心情,喜欢着我的每一次靠近;又用这样的爱恋,轻绊着我的感知,撩拨着我的情思。


     我浏览史册,看不到李清照的容颜,但她的才华,绝对是美的。比如,文人笔下的离愁与相思,从古写到今,只有李清照的“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才算把它写成了流芳百世。


     在我的想象里,李清照的模样时而淡远,时而清晰。想起她,往往我会想起近代的林徽因,陆小曼,张爱玲,三毛,白落梅,雪小禅等。这些精致的女人,与李清照也许不好想比,但在我心中,她们也都有着青花瓷般的高贵,都有孤独而美丽的灵魂。



     匆匆岁月间,现在又是绿肥红瘦的季节。在这处处芳菲尽的时光里,读着李清照的文字,往往别有一番滋味,有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的凄美情结。


     黄昏的雨中,我们小区院子里,有肥肥的美人蕉,也有瘦瘦的红玫瑰。它们为这个喧哗的城市,增添了不少美丽和韵味。觉得这世界,唯有瘦下来,春花瘦,时光瘦,人心瘦,城市瘦,给欲望腾一些空间,腾出一方清静,就会是人间清欢时节。


     生命的路途上,春光瘦,瘦的是光阴;绿肥红瘦,瘦的是感知,瘦的是残红花事。



     打开初夏的时光,花树下有只小猫,大概睡得迷糊了,连喵喵的叫声都带着鼻音。三两只蜜蜂,颤抖着薄纱般的翅膀,在门楣上,窗户边,试探着寻找属于它们的旧味。而轻盈的蝴蝶,张开如蚌的花翅,在那些青草深处残存的小花上,忘情地栖息。


     随着春意远去,我怀着一颗虔诚的心,感谢李清照赠与我们的诗词,留下了千古爱花惜花的细腻感情。凝眸处,始终牵不住时光;回首间,谁也留不住岁月。于是,我静静地享受一个人的光阴,淡看一季的绿肥红瘦,在释然中,不慌不忙地独自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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