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我代表《中小学信息技术教育》杂志社对有“创客教父”之称的美国资深创客Mitch Altman做了一个采访，主题是创客文化与STEM教育，Mitch谈了自己的人生经历和教育观，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完整的，创客的成长经历，以供朋友们参考。
本刊：您好，我是《中小学信息技术教育》杂志的特约记者吴俊杰，今天我将代表杂志的STEM教育专栏对美国知名创客Mitch Altman做一个专访。Altman先生，首先请您跟我们的读者打个招呼。
Mitch Altman：大家好，我是Mitch Altman，我是一个创客，同时也是一位教育者和专栏作者。我周游世界来宣传创客文化，于此同时也教公众一些电子方面的课程。作为美国最早的创客空间——圣弗朗西斯科Noisespace的联合创始人，目前我在北京创客空间开讲座一周，作为我中国之行的第一站。我最有名的作品教TV-begone，它可以关闭任意一个品牌的电视，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人们天天盯着电视屏幕很不好，于是期望做一个搞怪的东西，我并没有把它当成一个产品，但是一些朋友喜欢它，我就做一些给他们，没想到这个东西在全球卖了50万台。
本刊：50万台，很了不起，你都是通过网络卖它们么？
Mitch Altman：是的，我都是在网络上销售的，现在TV-B-gone在上海制造，我每年都会来中国一次协调制造事宜。
本刊：那么你怎么看待中国人和中国文化呢？
Mitch Altman：是的，我喜欢这里，我也喜欢文化的差异，我们尊重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
本刊：你是如何成为一个创客的，从小孩子的时候就开始了么？
Mitch Altman：我从小就特别喜欢摆弄一些电子方面的东西，当时我坐在爸爸的膝盖上，摆弄一些电池，导线之类的东西。那时，爸爸期望我能够成为一个发明家，帮助周围的人，现在到处都能看到TV-B-gone，我还教别人如何自制一个TV-B-gone然后把周围的电视关掉，父亲的愿望实现了。我曾经在一些小公司任职，但是工作有些无趣，令人绝望，我就出来了，全职做创客。
本刊：那你做创客应该很多年了。
Mitch Altman：是啊，从十几岁开始，现在我已经五十六岁了。
本刊：超过四十年了，那你是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做创客了。
Mitch Altman：是的从高中开始。
本刊：您刚才说，父亲对我的影响很大，那你的老师对你有哪些影响呢？
Mitch Altman：很不幸，在我读书的时候，他们对我帮助不大。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投入到教育当中来的原因，为了帮助更多像我当年的学生。我现在一半的时间在美国我的创客空间教课，另一半的时间周游世界，到世界各地的创客空间教学，有的时候我还会去学校里面教课。学习里面的课程可以帮助校园创客的成长，你知道在美国校园暴力是很严重的，成为一个“极客”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我教给所有人创客的东西，让所有学生了解创客并获得快乐，这样对哪些看起来不太合群的“极客”的社交是会有帮助。
本刊：是的，在美国很多人觉得“校园极客”看起来不够强壮，有点像“书呆子”（Nerd）。
Mitch Altman：是的，我就是一个书呆子也是一个极客，而且我也很高兴周围的人喜欢我做的东西。但是在学校里很少有学校的老师给我展示一些他们的创客作品，我认识一些在高中教电子电路的教师，他们可能缺少一些创客需要的工具，我所需要的是有神奇质感的东西，一个与众不同的秀。虽然这种东西在中学还很少，不过正在改善。
本刊：嗯，很抱歉我对你的年龄很感兴趣，你知道创客运动试图要改变世界，创客也过着很令人羡慕的自在的生活，但是很多人会觉得做“创客”是一项有趣的事情，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可以持续一生的职业么？当你很年轻，你不怕什么，但是当创客老去怎么办？当创客遭遇婚姻怎么办？作为一个接近退休年龄的创客，你怎么看待这类问题。
Mitch Altman：这个事情因人而异，但是对于我而言，我想这些问题并不难。我会尽量让生活变得简单。我只是在做我喜欢的项目，我当初制作TV-Begone并不是为了赚钱，只是我很喜欢这个东西，我在上面花了很长时间，这个东西一开始只是对我自己很重要。这个对我很重要的东西，许多我的朋友也很喜欢它。我的每个朋友都想要一个，于是我就做了一些卖给他们。没想到他们的朋友，看到这个新奇的可以搞怪的关掉别人家电视的东西也很兴奋，也想要一个，于是朋友带动朋友，就让我看到了某种商业机会的可能性。所以我喜欢鼓励人们探索他们他们生活中真正热爱的东西，让他们富于激情，让他们非常兴奋的东西，而不是哪些他们“应该”去做的事情。当我在小的时候，我总是被教导“应该”去做什么，而不去考虑我真正想要做什么。因此，作为一名创客，它的优点同时也是它的缺点，优点是我很开心，我做了好多别人会觉得有趣、很酷的事情，但是对于我来说，我也花了很长的时间来决定是否做一个全职的创客，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你知道，对于任何人都有社会压力，尤其是当周围的人试图给你指向一条规范的人生之路的时候，去一个学校，去学某一个专门领域的知识，而你却发现你其实更喜欢另一个领域，走另外一个方向。有的时候甚至你的父母也会站在那些人一边，他们会告诉你“最好找一个正经工作”，但是我们真正想要做的却是创客的方向。我们的父母可能会担心，他们总是会担心我们走的好不好，因为每个人都有家庭。你知道，这些都是社会的压力，这里面没有什么对错可言，但是你可以自由的做出选择来让自己的人生过得更好，并且这会帮助周围的人。既然这样，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你自己的一个创客项目、一个你深爱的点子，周围的人也很喜欢这个东西的话，项目就会变成一个产品。这样的故事真切的发生在我的身上，也发现在哪些制作3D打印机的人的身上，就像心在MakeBot的3D打印机一样，我们都成就了一番事业，没有人要求我们做这些，我们只是在做自己内心深处觉得很酷的东西，然后和他人一起分享，然后这个东西就会自己成长起来，这个过程如果你真的投入激情进入到创客的状态后是常常发生的。我这次访问中国的一个原因就是期望能够传递那种那种对于你真正热爱的东西投入全部激情的价值观，而且你也可以以此为生。如果在中国有越来越多的人投身于此，中国的公司也会在未来变得更加被重视，由于目前这么多的中国公司都从事着西方公司的产品的制造工作，这本没什么不好，但是如果本国人的想法也能够顺利地变成现实的话，很多人会过得更快乐，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做出这种改变并不容易，但是已经出现了像北京创客空间、上海新车间这些创客空间，他们将形成一个支持性的社区，这些社区会帮助那些期望做全职创客的人做决定容易一些。
本刊：嗯，他们确实做了很多工作，那么你觉得创客空间应该是一个非盈利的社会组织还是一家公司呢？
Mitch Altman：这并不矛盾，北京创客空间是一家公司，但是他们同样也有非盈利的基金会。我在旧金山创办的创客空间是非盈利的，NYC Resistor发源于旧金山创客空间，它是个盈利的机构。目前全球有一千多家创客空间，他们大部分是非盈利的，但是是不是盈利机构并不是太重要，只要对创客空间里的创客们有利就好。我很喜欢校园中的创客空间，从小学到大学要是都能有这样的一个环境，不仅仅教授理论而且有动手的课程，这样就会由更多的人被鼓励从事他们内心深处真正想做的事情。
本刊：是的，学生需要在知道原理的同时真切的体会到他们能够做什么。
Mitch Altman：是的，不要仅仅的纠结在彼此分离的科目知识上，可以把数学和科学和在一起，也可以把科学和工程混合在一起，甚至把设计和科学结合起来，包括技术，不管怎样这些东西都是每个人应该有的学习资源。尤其在中国，这里有这么多富于天赋的人，还有这么好的制造业环境，中国人勤劳的双手提供的服务已经很大程度上推动了世界的发展，人们应该在一个终生学习型的开放的环境中生活，每个人每天从家里到这里来，并且被不断的激发出新的探索，如果人人都能如此，这就是我能想象的最好的社会愿景之一，这才是中国的未来。
本刊：嗯，我刚好是在一所拥有小学、初中、高中的完全学校任教，同时我在在帮助师范大学的学生学习教学法，恰好在我的学校也有一个创客空间，我的一个学生正在研究用于改善睡眠的脑电波眼罩，并小有成就，那么你对于像我们这样的校园创客空间有什么建议呢？怎么把一间教室改造成教育创客空间。
Mitch Altman：只要有一个房间，大家随时都可以进去，并不需要花很多钱，最总要的是一种人人在里面呆着很舒服，能很安全的探索新东西就可以。这就是为什么创客空间的兴起于一群需要一个能够一起玩、一起品味成功与失败的爱好者群体中。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要和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创客空间保持联系，他们会给与你建立创客空间的很多帮助。
本刊：但是，在学校里面，这个房间不能保证一直开着，因为我不能保证一直在学校。
Mitch Altman：你不用保证创客空间24小时都开着，你只需要保证学校开着的时候创客空间也开着就可以。其他时间，如果他们需要帮助，他们还可以去社会上的其他创客空间。
本刊：嗯，作为一个在学校里授课的教师，我还是要在校园创客空间里讲授一些基本的课程的，那您觉得什么是最基础的课程呢？
Mitch Altman：没有什么东西是必须做的或是一定不能做的。最重要的问题是，大家想要学一些什么东西，所以尽量尝试一些不同的东西吧。我周游世界，就像我今天在北京创客空间教授的课程就是一个简单的互动电子装置的制作，这些学员之前一无所知，他们从来没有自己制作做一些很酷的东西。今天每个人制作了一个互动媒体作品——一个一开始变换绚丽色彩当手靠近就编程红色的灯。当他们把各自的灯摆成一排，手挥舞过去，一幅绚烂的图画中一条红色的光带随着手移动起来，大家都会觉得很有趣。就像这种活动，很安全，很有趣的形式，让那些从来没有接触过电子制作的人觉得“是的，我能行，我能够制作一些电子的产品，并且理解它是怎么工作起来的”，这时，他们对制作电子感兴趣了，如果你引导他们，他们将学习的更多。今天我在北京创客空间开设工作坊，如果同样的工作坊能够在你的学校的创客空间当中开设，这是人们会说“哇，这个东西好酷啊，我想在学一点什么相关的东西”。或者他们对我这种类型的工作坊不太感兴趣，你也可以找一些做其他领域的创客，比如像缝纫、生物、DNA序列等等，不管是什么东西，你只要请一些创客过来就行，或者你也可以请一些教师创客一起来开课，你可以一次只开一个工作坊，也可以一次把几个工作坊安排在一起，参与者可以随意走走，试着做一点儿很酷的、自己以前没做过的东西，这些都是可以尝试的选择。对于我而言，我喜欢教一些特别基本的电子创客作品的制作，有些人会基于其他物品做一些不同的东西来教，比如有的人就带着大家做一些非常前沿的东西给孩子们或者发烧友们。这些都行，重要的是把这些五花八门的东西组织在一起，就让你的创客空间对每个参与者都充满生机。
本刊：我明白了，我要教会学生做自己，开放的分享成果，邀请其他创客和老师到景山学校的创客空间里给孩子们讲课。
Mitch Altman：是的，很多孩子在这个过程中学到很多，不仅如此，他们还可以给别人做展示或者工作坊给别人。很遗憾，现在在学校里面这种形式的活动并不常常有，但是在创客空间里面，各种任何人、任何年龄的会员，他们有一些周围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的时候，他们都会分享出来。
本刊：刚好，我的一个六年级的学生参加了北京创客空间有一个开源硬件Arduino的工作坊，和不同年龄的爱好者一起学习，工作坊之后，他还坚持自学Mind plus，昨天这个孩子给一些高一的学生展示了他的作品，高中的学生觉得很神奇，他们觉得既然六年级的学生可以做到，我们也能做到。
Mitch Altman：是的，一个创造性的环境要允许尝试一些新的东西，即使你觉得很有可能不成功，没有关系，试一试，如果失败了，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尝试别的东西。电子类的东西，你尝试得越多，你就会更擅长它。
本刊：那你如何看待像乐高这样的积木呢？它也有一些电子类的套件，在中国很多孩子学习乐高。
Mitch Altman：乐高积木很好，用他们的小积木你可以制作出许多你想要的东西的样子，他们是一种资源，很多孩子都很喜欢他们。像Arduino这种东西比乐高的Mindstorm更便宜、更容易制作一些东西。Mindstorm很好但是其他的设备也能完成类似的任务，简单的说，我见过一些创客空间教入门电子电路知识，他们用一些基本的电路模块，其中的一种，长得非常可爱，叫file electric，大概有火柴盒那么大，上面印了这个原件的使用方法，有一些电阻，一些磁敏元件，光敏原件之类的东西，你可以把光敏原件和电阻连接起来，接上电池，你就可以制作一个光敏电路。试一试，如果不成功也没关系，没什么大问题，试试其他的东西。像你作为一个老师，向学生展示这个过程，这是一个尝试新东西的有趣的过程。在这个学习共同体当中，有些知道的东西多的人会说“我有一些新的东西，我要把它们展示出来”，有些人可能会说“我有一些困难，这个东西不工作了，你能帮助我么？”接下来就把问题解决了。因此我们有这样的完整的一群人，每个人知道解决这个问题的一个部分，其他人知道另一个部分，把这些想法放在一起尝尝会有一个非常有趣的解决方案。这种方式和教师仅仅呈现一个解决方案的传统做法有很大区别。
本刊：在你今天的工作放里面，我看到了1位老师，3位助教，有10名小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一起做一个电子类的案例。但这可能不可能发生在我的课堂上，一位老师面对着40个学生，在校园环境中教学可能要做一些调整。
Mitch Altman：我经常面临1个教师要面临50个学员的情况，我喜欢用arduino开展教学的一个原因是，我要告诉大家你不必非要成为一个电子电路的专家就可以自制一些很酷的电子作品，用Arduino搭建的简单的项目，很可能就会成为未来的产品。人们很容易连一些电子元件到主控板上，也很容易给主控板编程，这些开源硬件的设计方案都放在网上放在网上，成千上万的项目都可以共享。我的工作坊中常常使用Arduino、二手电脑，对于初学者，我一般使用一个“Arduino初学套装包”，在一个45分钟的课时中，初学者要知道你都可以使用那些类型的电子零件，如果这一步做得好，他们就应该知道怎么把这些零件组织以来，然后到网络社区当中从成千上万已有的项目当中，找到一些感兴趣的项目来复制。有时人们觉得网上的项目还不够完美，他们希望做一点点改善或者差异化的创新。在我的工作坊当中，我努力做到让学员拥有尝试做一些自己脑海中的东西的自信。那些已经存在的项目，我要做的就是去鼓捣（hacking）它们，把已有的资源混合重组，做一些你想要做的事情，然后最好还要把结果分享回去，分享给创客空间里的其他人、分享给学校里的人或者网络上，这样其他人就能够从你之前学习的过程中受益。我曾经做过那种五十个学员，只有我一个老师的情况，大部分人都在高中以上的年纪，如果是有那种特别小的孩子，我一般都需要志愿者来帮助他们，曾经有过4岁的孩子参加我的工作坊。之前在一个会议中，有24个小孩子，他们和家长一起来参加感应灯的学习项目，他们很喜欢这个东西。如果我们将视线从创客空间转向一般的课堂，1为老师可以在课堂上向40个学生展示这些工具，并且讲解一些有关这些工具的理论，展示这些工具的使用方法，之后，学生们就可以在校园的创客空间当中把理论想清楚，他们会知道教师展示的理论可以做成什么样的东西。在创客空间中的老师是学生们的导师，他并不解决所有的问题，每个学生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有一个学生需要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的时候，其他人会帮助他们，而且每个人都向别人学习东西，气氛会很嗨，每个学生都会喜欢那里，愿意在那里呆着。
本刊：你觉得创客空间是一个很好的推动STEM教育的地方么？
Mitch Altman：是的，STEM是指科学、技术、工程学和数学，这些领域对于任何一种教育都非常重要，但是有一点我尤其要指出的是许多艺术门类也非常重要，所以，在美国，人们现在将艺术（Art）加入到STEM教育当中，称为STEAM。
本刊：是么？STEAM这么流行么？
Mitch Altman： 是的，A代表了艺术，艺术领域是如此的宽泛，它涵盖了许多STEM所没有包含的领域。如果你的专长是科学，一直钻研科学是很奇妙的一件事，但是你可能同样需要一些创造力的特质来让你的科学探究更加有效。培养创作力需要更广泛的教育领域，像视觉艺术、音乐、摄影这些课程都是很有价值的。这些课程可以帮助每个学生在科学、技术、工程学、数学领域做得更好。所以STEAM的理念是很好的，体现STEAM精神的活动常常自动的在创客空间当中发生，不同创客小组可能擅长不同的领域，有的擅长科学、有的擅长艺术、有的则是音乐、或者电子、编程之类的东西，但是在一个创客空间当中这些小组常常是混杂在一起的。就像我创办的noise space创客空间，里面有缝纫机、车床、用于制作电影的暗房……人们在其中制作音乐、绘画、和一些手工艺品，有的人在刚刚加入创客空间的时候，只是期望学习一些电子技术，然而在之后的项目中，他们将光影和声音加入到作品之中，用导电线将发光二极管缝纫到电路之中，用这些艺术性的手段将项目变得越来越有趣，而不是只是一个完成某个功能的东西。有人甚至在做菜的时候，还在菜品上装饰了发光的二极管，这些都是一些可能的尝试。所以STEAM这种综合的学习，在一个和而不同的创客社团中会自然的发生。
本刊：你觉得在创客空间当中，信息技术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Mitch Altman：很重要，有些人非常痴迷于此，他们喜欢把很多电脑连在一起工作，帮助维护网络，帮助对网络感兴趣的人，帮助维护网络账户。我们同样需要信息技术来处理任何和电脑有关的东西，你会注意到几乎所有的创客空间都有网站，在我的创客空间，许多人都对电脑和网络非常熟悉。有的时候，网站瘫痪了，但是很快就会修好，因为就是他们设计了网站和架设了服务器，这些不同领域的创客们集思广益，很快一个点子就会自然的冒出来。创作力对于每个人而言，只要是在做他热爱的事情，都会自动的冒出来。也有一些信息技术的课程，比如教授人们如何建设一个网站，这些课程都很受欢迎。
本刊：这或许是一个宏大的问题——创客运动，我发现这个词最近很流行，你怎么看待创客运动，创客运动是指社会会走向一个新的方向么？
Mitch Altman：我所期待的一些积极的变化已经发生了，在hackerspace.org的网站上你可以看到一张世界创客空间的地图，目前全世界有超过1400个创客空间，并且增长的速度很快，这对于人们来说很方便就可以生活在一个创客空间里或者访问附近的创客空间。这还不够，这个世界上有超过70亿的人口，只有不到50万的人成为创客空间的会员，因此，还需要数以百万的创客空间，而这些创客空间每一个都是独特的，每个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学习的创客空间，创客空间的数目在奇妙的增长，这是创客运动的一个重要标志。在创客空间中，我们不单单教授一些基础的东西，我们还教授一些非常前沿的技术，而且这些技术都是开源的，让人们沉浸其中，使其人生变得更好，并感染周围的每一个人，这就是社会的意义，我们将生活在一个以群体的方式互相支撑的社会当中，分享工具，让生活更美好，每个人不再需要一间办公室，这就是创客运动的未来。
采访后记：我从2011年开始关注创客运动和创客教育，见到过大大小小标榜为创客的人。但是Mitch是一个我觉得最理想的创客，他给了我们一种创客作为一种职业存在的可能性：一个创客，从青年时期开始将其作为一项快乐的职业，他乐于分享和交流，他享受分享带来的快乐和潜在的商业机会，但是并不痴迷于这种商业机会，等快要到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快要退休的年龄，仍能保持热情、平和、以及无限的创造力，他不是一个事业有成、提前退休的“成功人士”，他也是一个会卖那种最便宜的国际旅行机票的人，正是这样的人多了起来，给我们的社会、我们的教育带来了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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