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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报章中的闽南“普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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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14 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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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报章中的闽南“普度”

盂兰会(《北京画报》1911年)

《厦门普度今昔之比较》

厦门习俗,每于旧历七月,有“盂兰盆会”之举。陈宴建醮,烧纸演戏,享彼“孤魂”,并藉鬼神为人群联欢机会,一若三餐可缩,此会不可不开者。其耗费金钱,虚掷时间,妨害卫生,阻碍交通,影响治安,竟不暇顾。年来经济恐慌,人们求生不暇,此风亦渐替,盖不待有司之“寓禁于征”矣。

普度用意:

考“盂兰盆会”之举,始于北宋。《老学庵笔记》记载:“故都于中元具素馔享先,织竹为盂盆状,贮纸钱于中,承之以竹,迨焚倒。以视方向而占冬之寒燠。”谚云:“盂兰盆倒则寒来矣。”
《梦华录》载:“以竹斫成一脚,上织灯窝,谓之盂兰盆。买素食,檫米饭,享先以告秋成。”又俗传目连之母入地狱,食物入口,即化烈火,佛教作此,以度其难。世俗七月中元日,延僧结盂盆兰会,诵经施食,谓之“放焰口”,而世人乃推而广之,以普度“无主孤魂”。

厦门俗例:

于此七月对“老大公”之敬奉,尤其虔敬。昔厦市四社十八保,人烟稠密,皆轮流普度。普度之前,先开“地狱门”。东岳庙庙祝,职司放鬼,于七月初一晨零时零分,作此佛事。盖谓鬼在阴狱必先放出,而后普度之也。放鬼形式,于东岳庙设醮打幡,僧道念念有词,用幡接引。于是即曰:“阴狱开,群鬼出”矣。鬼既放出,是午,东岳庙须先备酒,为鬼接风。全厦各户,盛宴以待,饭菜金银而外,有新纸衣裳、草鞋、甲马,为众“好兄弟”洗尘。初七日,住户妇女祀“七娘妈”,备花粉、酒饭,并为小儿女解去端节带来之“续命缕”(即五色线),士子则祀“魁星”。十五日曰中元节,厦人各祭其先,焚五色楮。楮书绮绣,曰泉下送寒衣。

踵事增华:

主要之“普度”,在此月间,各街轮值。初一日起至月终止,依次举行。各家除备具香案、五牲、糕粿、草菜、烟酒、金楮、纸爆等外,动加演戏,正音、高甲、大戏、七子班、掌上班,应有尽有。此月之中,天天开台。十六日为旧关帝庙等十三条外街之普。午夜之戏,以五百台起码。各商铺宴客,最少一宴。间如基督教徒无享鬼,然亦多备宴请客。值普境内,先设高台,陈供品,燃七星,放水灯,建清醮,奉“普度公”献祭之时,由主持佛事之僧道,逐号上香。礼拜一过,请鬼来格来饗。往者,须以竹竿燃灯极高,灯联缀如星文。无赖子弟恒竞作猴升,以至跌毙者有之,后故为有司禁止。

正普既竟,独虞招待未周,致惹鬼怒,而有“重普”。重普之日,各家各出“大碗”,碗数随意,碗中物亦随便。其事先由本年度境中主事者分发。是日各自书立□旗为号,送至集合地,为□□之敬奉。是晚,僧道“坐坛”,坛前另备各物,使人攘夺,谓之“抢饯”,以抢得多者为好运气。无赖汉往往抢得倒地金斗,皮破血流。此重普有轮至八月底者,但亦有无举行者。月之终日,各家再设酒宴,为与鬼最后一次之周旋,烧纸献物,谓之为“关地狱门”。人鬼因缘,至此完结。昔全市计有“普度公”百仙,此月中有戏千台。

衙门普度:

废清海防厅、提台衙等官机关,于此普度,亦大事铺张。“普度公”大于“巨无霸”。戏演连台,宴陈比望,元差老爷,满面春风,乃叨此鬼光,而向各处大派公开式乌单。各商号,尤其烟、赌、妓窝,无不被派“普度钱”。酒菜戏班,皆免本得来。故普度在过去之衙门,亦一宗绝好生意经。

耗费金钱:

全厦以三万户计,每户费十元,则已开销三万,其他作佛事及间接所引起之损失,更无论矣。但二三年来之普度,已不如前之奢侈。是乃因经济力薄弱,鬼亦难逃不景之影响。惜市民尚不能毅然废除,仍须勉力以小菜薄酒,了兹俗例。而全市各项开销,每户以三五元计之,其耗费仍当在十万以上也。又本年市府为取缔普度,重征“普度公”,纸匠之取巧者,多不造“地藏王”,而改装“观音”以避税云。
(原载《江声报》1935年8月7日)

盂兰胜会之靡费(《时事报》1908年)

房宇园:《闽南乡村中的“普度”》

闽南的盂兰盆会是比江浙热闹,这与其说他们对于已死的人有更悲切的同情,宁说他们对于生的追求更为起劲。——在光亮的汽油灯下,锣鼓与鞭炮的交响声中,男女老少都像兴奋得发了狂,从城市到小市镇,以至僻乡,全都像醉了一样地昏昏着。尤其在乡村,这玩意热闹得愈起劲。在这一天的晚上,谁都愿意把时间拖长一点,而来一个通宵的。“这是个一年中难得的佳节!”闽南人都这样地感觉到。
闽南人把盂兰盆会俗称“普度”,自然是“超度众生”的意思。但是受“普度”的实惠的倒还是在于生人。“普度”的仪式也不只是像浙江那样地单由几个和尚或是道士打瞌睡似的念着经、摇着铃,也不像只在街头点一灯笼,和纸扎的鬼神,看来那样的阴森森。在闽南,一切娱乐和仪式都顾到生人。像闽南的草木、方言,一样地有着强烈的热感,表现着他们是一种“热带性”的。在乡村,搭着三五个戏台,空地上的汽油灯下摆满了赌桌,四周又摆满了一些从各处赶来集市的各式各样的摊担:糖摊、冰凉水、豆腐花、粉条、鲜龙眼、赌香烟的挑担……以及一些木头人戏、西洋镜的把式。人是会多到数不清,村道上、空地上、赌桌旁、屋檐下,紧紧地挤着。无数个的头在热闹中蠕动着、喧嚷着。姑娘们和妇女们穿着闽南女子所最喜穿的红色衣裳,梳着髻子或拖着长辫在屋门口站着,或者在放火炮的空地上等候着。俏皮的年青人就专望着红色衣裳到处乱攅,嘴里咬着龙眼,眼睛瞟着人,拿电筒一闪一闪地照人的脸;还说一些挑情的俏皮话。女人们或者会轻轻地叫起来,这些年青人便会更忘情的追上去。另一些穿长袖衣裤的绿林好汉,身边插着木壳,衔着卷烟,跨大步的也在村道上走着,或在人丛中挤着。这里没有军队,没有政府,天高皇帝远。但是他们也不来难为任何人,他们也只是为了来追求“生的热烈”。

只要不是十分穷,每家都得备了酒宴请客。在一张方桌上团团地挤上十多个人,摆着小小的、小小的酒杯,高兴地喝一个微醉。于是笑吟吟地跑出外面来摇摊,看热闹。

在人丛中听到幽怨的铃声,披红衣的法师领着几个道士在人群中通过去。于是,虔诚的男女们,便跟着到普度公的神像前去顶礼、叩头,普度公的案上摆满了糕饼、水果,香炉中插着香,青烟直往上冲。

□□普度公,用纸竹扎成得能使头部和眼珠活动的狰狞神像,便在这青烟迷漫中随风把头点着,翻着眼珠,仿佛确是在对着顶礼的人注视着,表示欢迎。

就在这个时候,火炮开始放了。人团团地从别处都围了拢来。所谓火炮,是用竹片、稻草,搭成几丈高、形似宝塔一样的高架。草上扎着鞭炮、流星、花筒、月炮,先是噼噼啪啪的鞭炮的单调的声音,中间也夹着流星。流星一着了火,便“嘶嘶”的直飞到天空中。渐渐的流星多了,向上向左向右乱飞乱射,也间夹着月炮的声音和美丽的明亮的火光。随后花筒也燃着了,向四面射放着火花。鞭炮是不断地响着,最后声音愈复杂,火花愈美丽,看客也愈紧张。突然鞭炮停了,十多个流星月炮连串地“嘶、嘶”飞射到天上去。人都欢呼着,火炮就这样算是完结了。于是四周的声音,又开始嘈杂起来,摇摊的骰子仍然清脆的响着。这种摊子,挑担的也仍都起劲的叫着。走的人也仍然像潮水一样地涌着挤着。

戏台,一个村里有多到五六台,甚至十多台,都是各占着一块空地,在露天搭着戏台和篷帐。戏台虽不大,也有三四尺高。台的前一半算是舞台,后一半便做了化装(室)。所有化装用的盔帽、衣袍,便凌乱地作了舞台的背景。布篷的木架上挂着汽油灯,台底下各家都摆着长凳。锣鼓开场了,台前放起鞭炮,于是在各处站着、挤着的人都分涌到几个戏台边去。人都像喝醉了酒,即使没有喝酒也必定一样地装着醉。在几个戏场上来回地打旋。把眼睛要吃人地找寻年轻的姑娘。舞台上的小丑,说着粗俗的本地话,做着挑拨性冲动的表情。于是人更像发了酵似的放浪地高笑着,眼光发着“生”的光。女人们会把头低下笑着,轻声地骂人,但立刻又在仰起头很出神地瞧着了。

村戏的锣声是不断地响着,台下面的人也都不住的高笑着、痴望着。在光亮的汽油灯下迷漫着卷烟和鞭炮的烟雾,那些人,就像着了魔,昏昏地一直到黎明。
第二天,空场上、村道上留剩着龙眼果皮、卷烟空壳、鞭炮的碎屑,以及一些折断了的竹凳子……这就算是这一个节日的闭幕。

闽南人,在每年的第一次秋收以后,他们确是全满足地渡着他们的所谓“普度”。
(民国)二三·十·十三,在闽南
(原载《东南日报》1934年11月2日)

落:《“普渡”:闽南农村风俗之一》 

“普渡”在上海是叫“盂兰胜会”的。在福建,这种“普渡”的仪式很盛大。日子一到,大早天村里便会有整批整批村里人的亲戚穿得花花绿绿的衣服出现,而农民们则都挑着大担大担的空篮子上镇去。不一会又整担整担的挑着鱼肉归来。经常不易听到的鱼肉的喊卖声,也用着尖亮的声调,在村里所有的角落洋溢。

到下午一二点钟左右,菜肴便一碗一碗的排在门外桌子上孝敬鬼神。到三四点钟的时候,“九甲仔(高甲戏)”“七子班”“大梨园”等类名目的戏,也开始闹起台来。从外村便输送着大批大批的客人进来。有的是预先被某个朋友或亲戚请定的,有些则来白相凑热闹。他们都穿的非常阔气,经常不易穿鞋子的人,现在居然也会套起贱价的丝袜来了。

卖食物的、玩具的,设赌的,这时也都满满的挤着。整个村子可以说在沸腾了。

黄昏到来的时候,戏是快完了。村里的农民们便都准备着拦在路口,去拉自己所认识的客人。客被满满的拉上了一桌。于是宴会便开始了。三盅过后,都经常不易听到的高谈阔论也开始了。他们要从年冬收成讲起,捐款、绑票,一直到国家大事止。凡是他们所熟识的、想象得到的,都会被从记忆里搜索出来,而且用夸张的口调说出。

有些农民们,虽穷的终年只够喝番薯汤,在这时也会勇敢地从打了几百结的荷包里,或者拿田屋契纸去当相当可观的数目,出来备办宴席。穷虽要命,但丢了面皮更要命的哩!

这个仪式从旧历七月一号起,直至八月三十日止,一共是两个月(?)。在这两个月中,是轮流着每天几村几村的过去,直到把所有的村落都轮流遍了,再重翻一遍止。可是从不景气到了农村后,这种盛大的迷信集会,也大有今不如昔之感了。
(原载《新命》1939 年 第8期)

盂兰志盛(《点石斋画报》1886年)






王成竹:《普度——安溪民俗杂谈》(节)

竖普度旗
七月初一日竖普度旗,地点在城隍庙、东岳寺,及各乡各角所该辖的神庙举行之。旗,不是纸或布做的旗帜,乃用灯笼一盏写着“冥幽结缘”悬于竿头,早晚燃点。
依照每年的东西南北利,而安奉观音大士座位。如东西利,则坐东向西。南北利,则坐北向南。观音大士乃用彩纸糊成,其背后又糊一山,山巅糊一位黑脸爪牙、左手执令旗鬼怪也似的小的神像,即我们叫做“普度公”了。观音座前悬灯笼一对,写着:“植福普度,盂兰胜会”的字样。
这天的晚上,各家都要备菜饭担到庙里观音座前来供奉。城隍庙先一天就贴出告白道:“
七月初一日,竖普度旗,安奉观音大士。各家于是晚敬备菜饭、银钱来庙供奉。此白。中华民国 年  月  日城隍庙白”
菜饭的丰厚,要看各人了。有的在这天不去供敬,等别个日子再去供敬,有的因为祈禳而再供奉的。不过这一天以后,在这一月中,时时刻刻都有人到那边去祈禳孝敬的。

此外还有民间的一种迷信,从今天以后,禁止小孩子到溪里洗身去。因为说在竖普度旗后,各处在普度,水鬼出没或被“拉交替”的。因为俗传人溺死,须拉一个溺死去代他,他才得离水宫而转世。

县公署普度
县公署每年在中元节普度,是日抬城隍伯主在署厅,往前的县官要出来行香参拜的。县署里的书办、总头、差役一切人员,都要炊棵饭来供奉的。假使衙门好的话,戏便多演,甚形热闹。
县左案牍庙里书办们,聚有一笔公款(?),年年陈列好多豚元、猪脚、鹿筋、鸡鸭、海参……等等几十百盘祀品。而右边总头们也组织一会盟,同样的陈列了祀品。两廊里放下了不少的冥服、鞋袜帽……各种日用器具。这些东西都是以色纸剪制的。
和尚三人,依时宣诵经忏。至晚坐座施化,坐毕,焚化冥服冥镪,普度便算完毕。

乡社普度
我们安溪不一定各乡各里都有普度,有的永没有的,有了,时间也不同。大抵在中元节县署普度后,各社里就依照他们所规定的日子去普施了。而普施的各种形式,大都相同的,现在就举县城做个标准的例吧!
县内直辖于城隍庙,所以等至各乡皆普毕,而最末后一日,无论大小月均规定在七月廿九日。先几天.城隍庙便发出通告云:“时维七月,节届中元,乃地官赦罪佳期,正人间结缘之会,同修普度良因。敬取中廿九日,仗僧就庙,设坛顶礼,慈悲三昧,水忏祈求吉祥。夜放焰口,科典普沾幽魂。一切圣众,本坛外排甘露斛食、经衣银袱,各不限数,以申赈济。十方法界内,四生六道中,有无二主男女孤魂,悉平等以均分,尽完成而妙果。更祈合会众等,身心康泰,福寿延长,四时无灾,八节有庆,福有攸皈。(另者有筵席要写疏告,到庙报名为凭)。民国十八年七月  日城隍庙告白”
我们普度的筵席,有的排在公共的庙宇或祖祠口(盟会的多),而大多数则排在各家门前,等着和尚来拈香,到坐座完毕,方可收起。但是一般小家庭和比较贫苦的,因为不丰厚的筵席,则于晚上先挑到观音坛前供奉便完了事。近两三年来,一班乡老们以为不一致,乃公议一概排列在各家门口,禁人先挑去奉祀了,乃在城隍庙的告白后接一通公启云:“敬启者此廿九日普施,乃赈施幽冥。各家凡有筵席,不可先挑到观音大士坛前。当廿九晚,无论多寡,排列各家门前。是晚拈香不写疏,亦当至普施完明,然后收起。此为至切。”

疏文
上文所说的写疏,就是这里所抄的疏文。我们有筵席,就要写疏告,可以集合几家同写一张的(排在一块儿的)。其文照抄如下(略)
疏虽然要先到庙里去报告,但等他来拈香时才填写亦可以,不过麻烦些罢。在拈香前先一人送给我们的香案上,等拈香来时宣读了。疏还有一套,像我们公文信封一样,惟长而狭些,用色纸做的。上半写神名(一个一尊,不相同的).下一半写着“主持法事沙门封”等字。

拈香
“拈香”是城隍庙里的和尚,出来到各家门排列的筵席拈香顶礼的。打击铜钲,鼓吹铙钹。一人手里拿一把香,抽一插在我们的香炉里。和尚在香前,口里咿哑几句,也许请神咒语罢?有写疏的,要加读“疏文”。我们又须备一包礼,有写疏的一两毛(往前几十文),没有疏的十数铜片。
当和尚来拈香时,人家则谓“普度公”来到了。善男信女们则皆跪拜祈禳。此时所烧的是金、灯料等冥纸(纸褙锡箔加漆黄金色的叫“金”,无漆者谓之“银”)。

坐座
和尚拈香回庙里,再诵经而坐座。
“坐座”是在庙里的庭中架一台,台上放一香案,陈列果实、馒头及和尚经典用品。和尚三个,一个披袈裟禅坐中尊,诵经施化,乃以才作种种形态,渐渐将案上馒头等物掷于台下,人相争拾取。俗云此时若将和尚的袈裟披开来看,可见得鬼卒。坐毕,焚化银纸冥服,及观音大士与旗灯,此事完了。
今年没有坐座,因为地方不宁静故也。据云坐座在小乡社还行不得,因为坐座下去,四方阴魂能来的较多,恐所有的粿饭筵席银纸不够施赈也。
依今天所诵的经忏,在疏文里可知是“三昧水忏”了。但坐座时就不知所诵何经。在这次就香案上所见到的,乃是“施食蒙山科典”,闻此经不过是坐座时所诵的一部分而已。此外还有一长篇“榜文”,因没坐座也没有贴出。
各家于坐座毕,要将筵席撤退时,须烧银纸及冥服(冥服本在金纸店夹在银纸里卖,以纸印刷衣服鞋袜帽……等项)。

馈粿
普度毕已在夜半了。次早,将“普度粿”(因为普度的故名)割送亲戚,其实名为馈粿,还是好多物品。无论普过或未来的都有的,所以有句话:“上堡食下堡,翻身就要讨。”
因为才送人家,而人家当一面就要送他,不是像讨回吗?
对于普度在上所说的,可谓详尽了。不过城隍庙的演戏,“姑仔姨妗”的来到,一般男女老少到各家去参观,这是在各处逢有热闹时常见的事,所以不说。
至于祀品方面,就是粿饭是普度不可少的。其余鸡鸭豚肉,这是农家所备的。而珍味品果,虽没大都市之盛,然处山野的民家,恒以每年的佳节、神诞、建醮,方备有珍味鲜果,故此之花费,常不让人。
此外又有一种无为的嗜好,即不可食,又无所用的“排花碟”也。乃采各种鲜花于碟中,在晕腥簇簇的祀品中,得此鲜丽芬芳之各色花点缀其间,亦云不俗。但此若在大都市,虽无公园亦有私人园圃,产花之多,可不为奇。然在我们山野的安溪,要一种花,不知要寻访几处,走几多路,同时要采几十种,或十数种是不容易。然而常见各家有排十念(廿)碟,此亦可见地方的民性了。
己巳中秋前于枪林弹雨中,岁寒别墅家园
(《民俗》第86~89期合刊,1929年12月4日)

目连救母图

大仑:《漳州普度的今昔》
闽南风俗,逢废历七月为普度月。家家户户设台敬神。施舍阴鬼,并肆宴设席,戏演连班。年来时况不佳,此种普度节民间已不期然而衰落了。每逢七月初三日为漳州东门街大普之日。从前演戏至十余台。全城自初一起,每日平均均有二十台以上的戏上演。本年每日已不上五六台了。此项普度的耗费,比较从前减少了四分之三。城中京班,前有金璋、正吉、群芳等,每演一台戏,价钱要一百余元。今已无人过问。现存京班,仅新连升一班,但亦价昂,无人光顾。前盛行城乡的“万盛”“戏阿”“竹走”等戏,现亦绝迹,而市上还能见到的仅有傀儡戏、“堂上班”、潮州戏而已。
再就漳州城中特殊普度日言之。初十夜,新街头、白鹭洲之放水灯;十九、二十两日,陈州之“楼你公”膜拜;月之末日,公府街之设摊延僧、施孤舍饭;二十五日,墓阿埔之打擂台、叠馒头山、竖柴烛、放烟火等。现虽未届月之末日,惟视过去三特殊日及各普度日之情况,殆亦可知不再会有此无谓的举动了。初九。初十两日,为城南洋老洲社七年一次的“收古(骷)髅”及放水灯俗例,今年则尚照旧举行。
各特殊之普度日,各有一段神话。二十五日墓仔埔“打擂台”,则古无可稽。所设擂台,仅为选择健壮男子充任打手。前此居民,每逢是日,多携带儿女前往观光,且有鼓励自己子侄去上台一显身手者。
漳州城的普度,更异于闽南各地者有二。一为点路灯,二为讨米粮。点路灯的目的。据说欲使“孤魂”照路。月末之酬神日,同焚之纸中,现在迷信家们,家家悬挂一盏,可是一灯价值二三元者,已不见了。至于讨米粮,并非指平素跼促于市街的乞丐而言。因为漳州的习俗,每逢七月,家家户户的儿童,如能讨得七姓之家米饭食之,为可保平安。但是现在的讨米粮已不是仅讨七姓而已,有达全乡全街者。据说有一个年迈无依的寡妇,于此普度月中,已讨得九斗多的白米。今年讨米粮者特别来得多,然已变为苟延残喘之生活所迫,并非为求保平安而来的了。
(原载《汗血周刊》1935年第5卷 第10期)

《漳南洋老洲收骷髅俗例》
昨为废历七月初十,城南洋老洲社民举行廿七年一次“收古髅”之俗例,以所得人之死尸为幸运。事前,该社保甲长向社民筹款,备买棺木、金斗罐,延道士及备锣鼓队,设坛演戏。昨(8)晨,该社保甲长及壮丁老幼百余人均著白色长衫,齐集社中,以两大灯及执旗旙、著麻衣之家长继之,再次为大白红字之社长旗在锣鼓队、鼓吹队之前,殿后者为执锄头、挑金斗罐之工人、地保及道士、菩萨等。八时许,列队出发。环绕城区近郊各街衢坟山,实行收埋古髅及家禽走兽等尸体。一时鼓声齐鸣。下午二时许,始环绕完毕返社。结果,在府学前收得路毙尸一具、西桥亭庙边头颅一具。家禽走兽尸身数十头。是晚,该社民演戏宴客,并照旧年俗例,定于今(9)晚燃灯于社前南河中,使之付水东流,以度水底之亡灵。相传漳城往昔一度疫疠,死亡载道。该社民因得“菩萨之指点”,乃有此“收古髅”之举云。 
(原载《江声报》1935年8月9日)

《石码普度大演戏》
石码每届废历七月普度之费,殊足惊人。单以演戏而言,已不下数百台,其他无谓消耗,更无可胜计。去年当局增设所谓补助费、保护费,并戏班缴纳戏捐。小班戏价,常比捐款为少,故保甲长曾有自动禁戏之举。于是戏班无处谋生,叫苦不绝。包戏捐者亦告失败。县府本年以泉厦禁止普度,漳州禁戏,独石码则大普特普,演戏宴客,依然如故。但以夜间唱戏,则受禁止。故今年演戏时间,多改上午八时至十二时、下午二时至六时。兹查演戏纳捐,计戏捐分三等,大班三元五角,七子班二元四角,小戏一元三角。此系向戏班征收。另有警察收费,则无名目、无单据。只由各街值轮为祭鬼头家者,往各分所报告。大班须交纳三元三元五角,七子班二元五角,小班一元五角。如是乃可自由演唱。二十五日外市街普度,全街大班小班计有数台,人声鼎沸,观众践踏。或大唱其台湾语调。此种怪状,不待阻碍交通,治安尤有妨害。至于演戏耗费,仅戏捐一项,每台平均十元,是每百台已在千五百元矣。

(原载《江声报》1936年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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