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因为她是明星,你就无视她的文字,那实在是一种可惜。
如果因为她的文字,你于是对她的人生妄加猜疑,那也是一种多余。
音乐与文字,都是现世的毒药,她莫名其妙的生而天赋;更要命的是,她还天生一张娃娃脸,无论多老,那孩子气的纯真与成人的复杂混合在一起,令她这个人格外引人着迷,好像一场谜。
不久前,伊能静遇到一个操心的妈妈,她一直在管教自己的孩子,格外憔悴。伊能静问她,你是否很久没有拥抱内心的“小女孩”了?那个母亲惊住,突然就红了眼眶,次日给伊能静发来短信:“所有人都在逼我长大,做一个女性的典范,但我真的忘记内心其实也有个小女孩,她一直在哭,渴望被爱。”
承认内心有个小孩,并且不再和他(她)打架,而是牵手甚至拥抱,这是一个多么艰难的过程。
读伊能静的故事,恍然看见安妮宝贝《莲花》中的内河,有着同样的坎坷、同样的阴郁、同样的暴戾,当然还有贯穿一生的天真烂漫和横溢才情。这样的女子,注定是要受到诅咒的,正如内河的亲生父亲猝死前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这孩子就是太聪明了。”
她长了一张太具欺骗性的面孔,生活中也极尽精致的颓废:鲜花、香薰、美衣、美食……但事实上她从不认为自己是“花”型女生,反倒更像“草”,贫瘠勃发,怎么踩也踩不烂。幼年时,她像一头小兽,皮肤总晒得黑黑的,爬树爬得比男孩快,没事就偷摘人家的水果,挖人家烤好的地瓜,拿个大铁盆就在路边洗澡,一把就能把狗抓进来。养母用绳子绑住她,系在摊前,而她则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写字、画画,那是生命中与生俱来的本能。
……
她内心的强大与深刻,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在人生这场旷日持久的旅程中,她已经走得很远很远,留下一个看似荒凉的背影。今天的她,已经可以平静地听那些老歌,看那些旧文:《春泥》依然那么好听,《生死遗言》依然那么真挚,还有《生生世世》里有关现实烟火的记录,那么温暖人心。侯孝贤说她学反了,应该先写字,再演电影。但她觉得很好,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反思呢?于是她深深地感谢,生命以这样死缠烂打肥皂剧的方式让自己醒悟,而且她已经清晰地看见,内心那个一直哭泣的小女孩,正在彩色的花园里散步、唱着歌,脸上还有一些泪痕,但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