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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文学史||西汉时西域同中原的文学艺术交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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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骞出使西域



《汉书·郑吉传》言:“汉之号令班西域矣,始自张赛而成于郑吉。”是对张骞的客观评价。

匈奴是我国北方的一个古老的游牧民族。商、周时期称猃狁,战国时称匈奴或胡。匈奴族活动于北起贝加尔湖,南至阴山的广阔区域,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战国末年,匈奴族开始强大,常向南方侵犯,掳掠燕、赵、秦三国边境。秦昭王时灭义渠戎,置陇西(今甘肃临洮),北地(今甘肃庆阳)、上郡(今陕西榆林),并修筑长城防范匈奴。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打败匈奴,置云中(今内蒙托克托)、雁门(今山西右玉)、代(今河北蔚县)3郡,筑长城于阴山以拒匈奴,燕亦筑长城防匈奴。

秦灭六国时,匈奴乘机占据河南地(今河套地区),直接威胁秦都咸阳地安全。秦始皇三十二年(公元前215年),秦始皇命蒙恬率30万秦军反击匈奴,收回河套以南的地区,置34县,后设五原郡。迁居民3万户到新县垦荒。同时,把战国时燕、赵、秦三国长城修补连接西起临洮(今甘肃岷县),东到辽东东部的竭石(今辽阳县北)鸭绿江。万里长城保卫了黄河流域经济和文化的发展,保障了内陆人民生产和生活的安定。为西汉通西域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西汉初年,匈奴势力再次强大起来,为了掠夺财物和人口,匈奴不断南下扰汉,给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成为汉王朝北边的主要威胁。与此同时,匈奴势力不断向西拓展,《汉书·西域传》记载“其西边日逐王置憧仆都尉,使领西域,常居焉首、危须、尉犁间,赋税诸国”。压迫和剥削西域诸国。汉高祖七年(公元前200年)匈奴首领冒顿率兵南下,大举入侵,汉高祖刘邦亲率30万大军迎敌,被匈奴围困于平城百登山(今山西大同东北)达七天七夜之久,刘邦用陈平计,贿赂阏氏,才得以脱险。

西汉建元元年(公元前140),汉武帝即位。汉朝经过60多年的休养生息,“天下殷富,财力有余,士马强盛”。(《汉书·西域传》)公元前127年,匈奴入侵上谷、渔阳,汉武帝派卫青率军迎敌,夺回河南地(今河套地区),建立了朔方郡和五原郡,解除了匈奴对长安的直接威胁。公元前121年,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军远征,出陇西越过焉支山(今甘肃山丹县东南胭脂山),西进千里,杀匈奴二王,俘获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等大小首领。同年霍去病再度西征。夺得河西走廊,设置酒泉、武威、张掖、敦煌河西四郡,切断了匈奴与羌人的联系,打开了通往西域的大门。前119年,汉武帝组织了庞大的远征队,派大将军卫青、霍去病各率5万骑兵,随军马匹14万,步兵驮夫几十万配合行动,深入漠北同匈奴决战,歼灭了单于的主力。西路军北至寘颜山赵信城(今蒙古杭爱山以南),东路军进至狼居胥山(今蒙古乌兰巴托东),临瀚海(今呼伦湖与贝尔湖),大胜而还。匈奴被迫向北迁徙,再也没有力量向汉朝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了。汉武帝反击匈奴的胜利,促进了北部边境地区的开发,打开了去西域的通道,有利于中西经济文化交流。

汉武帝以军事打击匈奴,同时决定联络西域诸国以遏制匈奴,即《汉书·西域传》载“通西域,以断匈奴右臂”。当时,汉武帝从匈奴降者中得知,“匈奴破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月氏遁逃而常怨仇匈奴,无与共击之”(《史记·大宛列传》)大月氏迁居大夏。武帝决定派人西使月氏。张赛“以郎应募,使月氏,与堂邑氏故胡奴甘父,俱出陇西”。(《史记·大宛列传》)公元前138-126年,张骞奉汉武帝之命出师西域去联合大月氏以便共同抗击匈奴,张骞率众100余人出陇西向西域进发。西行的途中被匈奴所俘,匈奴以女嫁张骞,企图迫使张骞变节投降,张骞忠贞不渝,始终牢记使命,被拘禁10余年后,乘乱脱逃,西越葱岭,经大宛、康居到达大月氏。大月氏自认为新居之地肥沃安定,又与汉距离遥远,不愿意再东返故里与匈奴为敌。张骞未能达到联络大月氏的目的,居岁余而还。归途中又被匈奴俘获,扣留一年多。公元前126年,张骞与胡妻及仆从甘父回到长安,受封为博望侯。张骞此次西行经历13年,虽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打开了西行的途径,使处在匈奴铁蹄下的西域各国都知道了强大的汉王朝并没有忘记他们,同时了解到西域诸国的山川地形,城阙市镇,民风习俗、政治军事情况,带来了西方异域的见闻,开阔了汉人的视野,为第二次出使西域打下了基础。

公元前119-116年,张骞再次奉命出使西域去联合乌孙国抗击匈奴,《史记·大宛列传》载汉武帝“拜骞为中郎将,将三百人,马各二匹,牛、羊以万数,资金币帛直数千巨万,多持节副使,道可使,使遗之他旁国” 到达乌孙。适逢乌孙内乱,没有达到劝说乌孙东归的目的。张骞乃致力于与西域各族的联系,他分谴副使通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于阗等国,联络感情,增进了解。张骞在乌孙活动一年多后回国,乌孙派使臣数十人,带良马随行到长安报谢。“其后岁余,骞所遣使通大夏之属者,皆颇与其人俱来”,(《史记·大宛列传》)张骞派往各地的副使,偕同对方答礼的使臣陆续返长安。张骞两次出师西域,虽然未能达到预期目的,但他以亲身经历和实践,考察了大量有关西域的地理、经济、文化乃至民情风俗方面的情况,是当时汉朝了解西域的第一手资料,也是我们研究汉代西域历史最珍贵的资料。张骞出使西域最初的目的是出于军事上的考虑,但其结果开辟了举世闻名的“丝绸之路”,揭开了西域与内陆关系史上的新篇章,加深了西汉对西域地理人文的了解和认识,密切了西域与内陆的关系,使得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成为直接的了。从此中西交通线正式开通,西汉政府与西域及中亚、西亚以至欧洲地区的友好关系迅速发展,正如《史记·大宛列传》记载西行的“使者相望于道,诸使外国一辈,大者数百,少者百余人……率一岁中使多者十余,少者五六辈,远者八九岁,近者数岁而返”。这些众多的往来者,有使者,然更多的是从事丝绸贸易的商人,如《汉书·西域传》说,那些“奉献者皆行贾贱人,欲通货市买,以献为名”,即是假借“奉献”而实求“通货”的商人

总之,张骞“凿空”西域,开通了联系中西的“丝绸之路”,而丝路又密切了中国和亚欧其他民族之间的经济文化联系,推动了中外之间的相互了解、相互学习、相互影响、相互进步,对全人类社会的发展、文明的进步都有着巨大的贡献。


(二) 细君、解忧公主的远嫁


公元前127年和公元前121年,汉武帝派大将卫青、霍去病先后两次出击匈奴,夺取了河套与河西走廊,匈奴的势力大为消弱。但匈奴仍控制着西域的大部分地区,与汉朝相对抗。为了彻底打败匈奴,汉武帝听从张骞的建议与乌孙和亲,共同抗击匈奴。《汉书·张骞传》记载张骞建议汉武帝“诚以此时厚赂乌孙,招以东居故地,汉遣公主为夫人,结昆弟,其势宜听,则是断匈奴右臂也,既连乌孙,自其西大夏之属皆可招来而为外臣。”公元前108年乌孙专派使者赴汉,以良马千匹为聘愿得尚汉公主,结为昆弟。汉武帝许其请,封江都王刘建之女细君为公主,远嫁乌孙昆莫猎骄糜,为右夫人。五年后,细君公主去世。为了继续与乌孙的联盟,汉武帝又封楚王刘戍之孙女解忧为公主,嫁给军须糜。

细君、解忧公主远嫁乌孙后,随从侍者达百人,加上派往乌孙的使者和汉军,他们把汉文化带给了乌孙,对乌孙的社会生活产生了深刻影响。《汉书·乌孙传》记载,细君公主远嫁乌孙时,汉朝“赐乘舆御物,为备官属、宦官、侍御数百人”,细君公主出嫁乌孙,不习惯帐篷,于是“自治宫室”,筑房室居住,这对乌孙统治阶级以庐帐居住的生活习惯有很大的影响。可以看成是乌孙建“城”的滥觞。《通典》记载细君公主远嫁乌孙时,汉武帝“念其行道思慕,故使人裁筝筑为马上乐”。 由此,秦汉之乐开始传入西域,这大概是中原与西域最早的艺术交流。细君弹琴吟诗,以抒发心曲。从而把中原女子喜好诗韵琴音的 文化情致带到乌孙草原。她所作的《黄鹄歌》,是她内心的倾诉: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思士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扣人心弦的内心独白、发自肺腑的思乡柔情和凄楚的寂寞催人泪下。这大概是流传西域最早的诗歌作品。 细君公主把汉朝宫室礼俗、建筑文化带到天山深处。以后汉朝“间岁遣使者持帷帐锦绣给遗”,不断用中原文化制度和生活方式加强与西域的联系,为乌孙固有文化带来许多新鲜滋养。解忧公主继嫁乌孙之时,和亲使团规模、各方面的 能工巧匠以及文化生活用品,绝不会比细君公主时逊色。进一步加强乐 乌孙与汉朝的关系。汉宣帝年间“乌孙公主(指解忧)遣女(指弟史)来自京师学鼓琴。汉遣侍郎乐奉送女过龟兹”,后来弟史嫁给龟兹王绛宾“元康元年遂来朝贺,王及夫人皆赐印绶。夫人号称公主,赐以车骑旗鼓歌吹数十人,绮罗杂繒奇珍玩数千万,留居一年,厚赠送之。后数来朝贺,乐汉衣服制度,归其国,治宫室,作徼道周卫,出入传呼,撞钟鼓,如汉家仪。”(《汉书》第96卷)解忧公主的女儿弟史将中原礼俗贺鼓乐文化带到龟兹,并传往西域各地。政治上缩短了西域与中原的距离,文化上起到了交流融会的作用。解忧公主的心腹冯嫽通晓经史并且善于处理各种事务,她作为解忧公主的代表,持汉节、行赏赐,遍访天山以南城郭,广泛联系诸国,帮助他们调停纠纷,平息干戈,深受西域人民的爱戴,被尊称冯夫人,是一位杰出的汉文化女使者。两位公主的远嫁,在西域展现了一幅中原汉文化浓缩的美丽画卷。


(三)西域都护府的建立


汉朝初期,西域为匈奴所控制,《汉书·西域传》载“皆役属匈奴。匈奴西边日逐王置憧仆都尉,使领西域,常居焉者、危须、尉犁间,赋税诸国,取富给焉”。汉武帝为了维护国家统一,他先后两次派遣张赛出使西域,在西域诸国中寻求同盟。第一次是联络大月氏,第二次是联络乌孙。在掌握西域情况后,汉武帝采取了必要的军事行动,如派大将赵破奴、王恢率兵攻占姑师和楼兰,派大将李广利先后两次率军伐大宛,“于是西域震惧,多遣使来贡献”,(《汉书·西域传》)又派细君公主和解忧公主出嫁乌孙,与乌孙建立联盟。公元前72-71年汉和乌孙等联军连续大败匈奴。公元前68年汉遣侍郎郑吉率屯田士卒和西域各国联军攻击车师,吉以功被汉廷封为卫司马,使护都善以西南道各地。匈奴在这样日渐衰耗的形势下,发生内杠,活动在天山一带的日逐王先贤掸降汉,郑吉尽发渠犁屯田军与龟兹诸国人马五万人前往迎接日逐王先贤掸。先贤掸率众一万二千人,小王将十二人来归,郑吉护送其至京师,汉宣帝封日逐王先贤掸为归德侯,留居长安。匈奴统治西域的憧仆都尉消失。汉宣帝任命郑吉为西域都护,“吉既破车师,降日逐,威震西域,遂并护车师以西北道,故号都护。都护之置自吉始焉。”(《汉书·郑吉传》)。准立幕府,封安远侯,府治乌垒城(今新疆轮台县策大雅乡)、安抚西域三十六国,并护丝路南、北之道。乌垒城与渠犁屯田之地相邻,土地肥饶,是当时西域政治、军事、文化中心。西域都护是西汉政府驻西域最高行政官吏,直属西汉政府,由西汉政府委派骑都尉(中央武官)或谏大夫(中央文官)充任。都护相当于内陆郡太守。“西域都护,加官。宣帝地节二年初置(应为神爵二年入以骑都尉、谏大夫使西域三十六国。有副校尉(即副都护)。秩比二千石。丞一入,司马、侯、千人各二人”(《汉书·百官公卿表》)。西域都护府的统辖范围包括今天山南北和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直至帕米尔高原的广大地区。从此,西域纳人汉朝版图,成为我们伟大祖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西域都护作为汉朝政府派驻西域的最高军政长官,它代表汉政府维护西域的社会安定,为抗击匈奴奴隶主贵族势力,西域都护组织了由西域人组成的地方武装,同时在邻近匈奴的地区设立由西域人担任的“击胡侯”、“却胡侯”、“击胡君”、“却胡都尉”等武职,有效的维护了当地的安宁,抵制了匈奴的进攻。

西域都护积极发展屯田事业,确保丝绸之路的畅通。屯田是当时主要的军事建设和生产建设措施。首任都护郑吉早先就“以侍郎田渠犁,积谷”(《汉书·郑吉传》)。西域都护府建立后,屯田事业发展迅速,遍布西域各地。屯田将士平时生产,战时从征。戊己校尉归西域都护管辖,他既是屯田官,也是军事指挥官。如果发生战事,就统率田卒参加作战。

西域都护还有权对副校尉外的所有都护府官员进行任免。西域都护代表汉朝中央政府可以对西域诸国国王和官吏进行册封、奖惩,有权征调、指挥各国军队,各国国王必须服从调遣。

西域都护府建立后,在比较安定的社会环境下,各族人民辛勤劳动、共同开发,发展了西域的社会经济。同时,西域都护府的建立,保障丝路畅通,西汉时期,丝路南道,西出阳关,经鄯善,沿阿尔金山、昆仑山、喀喇昆仑山北麓到莎车,越帕米尔高原、至大月氏、波斯。丝路北道,西出玉门关,经车师前部,沿天山南麓,到疏勒,越帕米尔高原,到大宛、康居。使中亚地区、西域与中原地区的经济、政治联系得到不断加强和日益繁荣,也使中西文化交流空前活跃,强大的汉朝以更光辉灿烂的形象屹立于世界的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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