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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师】郑桂华:享受语文,享受成长


郑桂华


享受语文,享受成长



近年来,因从事教师教育工作,经常与一些年轻的语文教师以及将来准备做教师的大学生、研究生交流关于教师成长和发展的话题,谈话自然也会涉及我自己的工作经历以及对语文教育的认识。下面几个话题是我们经常谈到的。我在2006年离开中学课堂,在中学语文教育实践领域的身份也从一个体验者变成了体验者与审视者的复合体,如果我的感受能给比我年轻一些的语文教师一点启发,也算文有所值了。


我与语文的“全接触”

学生

社会上对语文教育的质疑很多,作为一个语文教师,常常会处于两难地位,即一方面也跟着抱怨它、批判它,一方面又要去实施。你是怎么看语文、又是如何定位自己的工作的?


新时期以来,中国语文教育教学走过了30多年的探索之路,作为一个语文教育工作者,我有幸经历或见证了中国语文差不多30年变革的全过程。


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正在读高中,从我的语文老师那陶醉的讲解里,我感到了做一位语文教师的自豪,还从他们研讨归来充满崇敬的讲述中,知道了于漪、钱梦龙、魏书生等响亮的名字。90年代初期,我初入语文教育这一行,从社会的质疑、同事疲惫的脸和社会的抱怨里,我感受到做一个语文教师的困惑。从1998年起,我一边继续从事教学,一边师从倪文锦教授攻读语文教育学硕士和博士,这段期间,我也未能免俗地随着社会潮流涨落,先后在视听技术的课堂运用、研究性学习、校本课程开发、语文课外读本编写、网络环境下的课堂教学等方面花过一些力气。


新世纪以来,我对语文教学的认识也从浮泛向真实沉淀,教学实践及研究也相对务实,主要集中在语文课堂的有效教学和作文教学的过程化指导两个方面,先后有十几堂探索性的教学课以实录和论文形式发表。以作文的过程化教学为例,我的尝试可分为三类,如《描写的奥妙》、《写作中读者意识的培养》等课型,我认为算是想得比较清楚的,也得到较多同行的肯定;另外一些关于作文内容的教学课,如《虚构》、《类比构思》等,有方向但还不够成熟,这些课自然也引来一些教师的批评质疑,有待改进和完善。而在另外一些内容上,如“追问与思路”、“思考的层次”等,现在还在构思设计当中,我想看看能不能通过一节或数节课,在某一点作文能力方面,对学生的写作提供一点实际的帮助。当然,至于能起到多大作用,还要看其他因素。


换个视角看语文

学生

在人们的印象中,教师主要是上课。但从你的简历中看到,你做过很多和上课没有直接关系的事。这些工作对你的教学有什么影响?


的确,我的语文经历颇有些杂乱,常常有三四条线同时展开。其中上课是主线,另一条线是编书,先后参加过五套语文教材的编写工作,还编过几套语文读本,当然也编过教辅和作文选;还有一条是读书,2002年起师从倪文锦先生读硕士和博士。另外,我还参加过语文命题(考试评价)等工作。一些关心我的语文前辈也批评我揽事过多,他们希望我能集中一两个领域做得更深一点,更实一点。


从专业研究的价值取向看,目标集中当然容易钻得深研得细,也更容易有独到的发现。但是,这种精耕细作式的研究方式,对我这种以把握课堂教学为主要取向的人来说则未必合适。


我感觉做不同类型语文工作给我带来的最大好处是,往往能迫使我换一个角度看语文——包括语文教材、语文教学及语文考试,这也常常能给我带来意外的收获。以参加编书为例,我编的第一本出版物是1992年出版的《初中语文学习精要》,刚接到任务时,我全部的教学经历只不过是一年初中,光熟悉初中所有课文篇目的大略,讲课时能填满教学时间不至于落荒而逃,年终成绩能不在年级最后,已经很不容易,其他就难以顾及了。因此,当一位老教师一时找不到作者临时拉人凑数时,我是犹豫再三才答应试试看的。果然,接下来的日子实在难熬,原来一些零碎的知识点,编书时就需要作整体化条理化梳理;一些原来靠一知半解就可以混过去的知识,写书就非得说清楚不可;原来只要站在读者的角度看一篇文章,现在就需要站在出题者的角度去看;原来上课可以随口说的话,落到纸上就要准确无误才行。很多日子里我几乎是含着泪去写满一张张稿纸的。一边写,心里还在想: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可没过多久我就食言了。因为编完了这本教辅以后,回头看手里的语文教材,突然觉得它像变薄了一样。再看一些中考试题,以前我把握不准的知识和题型,现在也清晰多了,应试指导自然也事半功倍。


总之,编书对我来说的意外收获,就像金庸笔下的某个人物修完一本武林秘籍,无意中竟然功力大进。于是,这类工作在我也就一发不可收了。1999年,我主编《绿太阳作文丛书》,翻阅、挑选了数千篇中学生优秀作文,初步建立了我对学生作文优劣的整体概念(这以前,我对好作文差作文真的不是一下子就拿捏得准的)。1999年,我第一次参加由倪文锦先生主编的一套职高语文教材的编写,主要撰写教参中的“课文说明”部分,这需要精读课文,找出可以作为教学内容的文章内涵、结构特点及语言风格,并说明这些特点是怎么体现出来的,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这段经历对提高我的语言品味的敏感大有帮助。以后,我还参加过一些命题和试卷评价工作,这类经历能促使我换一个角度认识语文教学和考试。1998年起,我师从倪文锦先生读硕士、博士,教学论、课程论的知识,让我从单篇课文的局限里超脱出来,对语文有了整体的视野。2006年起,我回到了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开始专门从事语文教育和教学研究。一方面,这项工作让我与中学语文教学第一线有了一点距离,使我更有可能对我以往的教学和研究进行反思,另一方面,我开设的“语文学科教学论”、“语文课堂教学设计”、“语文教育理论研究”等课,要求我必须对一些有关语文教育的基本问题能想明白、讲清楚。也就是说,以往在中学课堂上,我只要把教材看熟,让学生喜欢听课,把考试成绩带好就可以了,而在现在的课堂上,我不能只讲如何做教学设计、如何组织教学活动、如何评估学习,我还要尽力说出一些所以然——衡量标准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衡量?如何提高语文教学的效率?也就是说,对一些关于语文教学的基本问题,就至少要能自圆其说。这也迫使我去看一些相对枯燥的课程论、教学论以及认知心理学方面的书籍,这让我对文章解读又多了一些工具,对上课及语文的认识也多了一些视角。


顺便说点感想,我发现一部分青年教师眼里只有教材和教参,活动范围只局限于课堂,不太愿意多做与语文教学无直接关系的“分外事”。例如,我认识的一位教师从教十几年,没有独立出过一套试题,总觉得那是在帮别人做事。这样,教学水平和境界的提升是很难的。当然,这里面有个机会的问题,但我觉得关键还是意识,有了意识,面临的机会仅仅是大小的差别而已。


接纳自己,享受成长

学生

听说,华师大二附中老校长顾老师曾评价你说“小郑天生就适合做语文教师”,你认为做一个好的语文教师需要具备哪些条件?


在一些学生看来,我应该属于“适合”做教师的人。不过,若以我刚参加工作的情况和自身条件来衡量,又可以说是不太适合的。我这样说也许有人觉得我矫情,实际情况确实如此。首先,我没有像很多优秀教师介绍的那样,很小就立志要做一名人民教师,而我当初考大学时一心要学经济专业,是父亲硬给我改成师范专业的。其次,我性格偏内向,还有些自卑,能力见识也都缺乏。不说别的,我小学还做过学习委员,初中就只做过语文课代表,高中连一次小组长都没有做过。我出生在安徽一个叫黄泥墩的偏僻小村庄,从小村到县城要步行几十里路,上大学之前,我到过的最远的地方是只有几万人口的怀宁县城,火车、飞机当然是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高二到县一中读书,还是找了点关系才做成的插班生;读大学时,刚工作的大哥偶尔给我5毛钱,对我已经是不小的一笔财富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还为我自己的名字“桂华”太土气而郁闷不已,并很讨厌别人叫我“桂花”,这种心理状态一直延续到做了教师参加工作以后。我说话有方言,字写得很不好,琴棋书画全不会,唱歌跑调厉害,讲不来故事,遇到热闹场合就无语地躲在一旁。就说我的写字吧,1997年,钱梦龙老师第一次听我上课,看了我的字,实在不忍心,曾主动提出要教我练字,为此还送给我一本字帖,练了两个月,钱老师对我说“你的字还是不练为好”,大概是看我实在没天赋,也就放弃了。上面所说的这些,对做一个优秀的语文教师来说,可以说都是缺陷。工作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还常常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好教师,常做“迟到”、“忘记带课本”、“对一个常见的字不认识”、“没到下课时间却没有内容讲了”等内容的噩梦。我一位学心理学的朋友告诉我,这种危机感背后是自卑的心理阴影。后来,随着阅历的增加,自己慢慢明白了,生活其实是活给自己看的,你是什么样子就应是什么样子,重要的是首先要接纳自己,只有你接受了自己,别人才有可能接受你。


现在看来,不自信也许反过来倒成了一种推动我进步的动力。因为不太自信,一般就不大会把自己的东西太当回事,甚至时常自以为“非”(当然,负面影响是遇事容易妥协,缺乏舍我其谁的气概和为语文立功立言的使命感);不自信,也比较容易看到别人的长处,并珍惜学习的机会。刚进华师大二附中的那几年,我几乎听遍了语文组年长一些的教师的课。有一位姓顾的女教师教学水平很高,但性格上较特立独行,一般不让别人听课,连校长来也不例外,但后来却允许我去听,大概她觉得我是真诚来学习的。就这样,我从顾老师那里知道了一堂课要有清晰的逻辑,从一位陈老师那里听说了“组织教学”的概念。当然,我当时的指导老师顾朝晶校长爱学生的精神更使我受益无穷:他在语文课堂上,对学生不仅没有批评,连一句调侃的话也没有,永远只有欣赏和鼓励。


后来,我的听课超出学校的范围,上海乃至其他地区的不少名师,都可以算是我的老师。我从他们身上学到的教学本领和为人处世的道理太多,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当然,我也欢迎别人随时来听我的课,给我指出不足的地方。顺便说一句,有的青年教师不愿意听别人的课,也不希望别人来听课,我认为这种封闭的做法不利于自己的进步。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我觉得我是很幸运的,有那么多前辈和同道帮助过我。同时,我也觉得在学习他人的长处上,我有时是很“自私”的。比如要备一节新课,我一般都会先请教一两位专家,问问他们“这篇文章怎么解读好”、“作者有什么说法”。反正我认定:自己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请教别人后知道了,自己就进步了。应该说,这几年最让我欣慰的是我还在学习、还能进步,也就是说我还在成长。


我常想,生活中虽然有很多无奈,工作上虽然有许多挑战,自身虽然有许多不足,但一想到这是成长的烦恼,不也是很快乐的吗?


人到中年后,我还愿意成长,也能确信自己还能够成长,这的确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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