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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旭:何为一画?与吴冠中先生商榷
         一画章之“一画”是《苦瓜和尚画语录》的宗旨,近世学者专家众说不一。有认为是阴阳之道者,也有认为是绘画之技法者,魑魅魍魉,云雾四蔽。所谓一画之深奥,并非大涤子有意为后人设局,而是今人不了法,无变化、无受无识,无蒙养、无氤氲、无境界、无蹊径、无远尘、无脱俗、无资任。事实上,一画之难就在于人们没有蒙养解事物的经之理,法之化。不假思索,师古迹而不识古人之心,闭门造车。何为一画?我已经在行文行间给出了答案。

一、“一画”即画源

        绘画的起源与成立均在黄帝时期,事迹也夹杂着真实与传说。史料认为,画与书同时起源于仓颉,也有认为绘画起源于神农之臣白阜,或起源于史皇,或起源于黄帝,或起源于封膜等先贤。或说上述诸人为黄帝一人。我们不管事实如何,有一点我们值得肯定,绘画起源于黄帝时期。黄帝发明五彩,染衣裳,以为文章,我国绘画从此成立。当初只是用简单的线条描绘天地水火山泽之标记,绘画处于实用化时期(巢氏-陶唐以前)。紧接着,进入了礼教化(三代-汉),宗教化(魏晋-五代)、文学化时期(两宋-清)(按潘天寿《中国绘画史》)。实用化时期和礼教化时期,绘画只是重实用,守礼教、助人伦,画人与工匠同等。春秋战国时期有画人鲁班,两汉有毛延寿、刘安之、张衡等名手,均工画,但只是以技法而论,绘画理论尚是皮毛。宗教化时期是中国道释人物、楼阁、牛马、翎毛等绘画技法高度娴熟,进入晋唐,成为古今神品难以逾越一个高度。所以,后人另辟蹊径,绘画的文学化时期来临,顾恺之、张僧繇、陆探微、曹仲达、吴道子等人将道释人物画的推向一个顶峰。有”曹衣出水,吴带当风”极致神韵,启迪文学化时期来临,中国绘画士人气成了中国绘画的标尺。

         中国论画的历史始于春秋战国,论写生画与意象画之难易,如“犬马最难、鬼神最易”。这便启蒙了中国绘画史的文明。成了千古士人论画的根脉。汉代刘安之:“画者,谨毛而失貌”; 张衡:“画工恶图犬马而好作鬼,魅,诚以实事难形,而虚伪无穷也”。直至东晋顾恺之论六法(气韵生动、骨法运笔、应物写形、随类傅彩、经营位置、传模移写)出现,中国论画走上成熟。五代、两宋、明、清士人论画极尽工致。总不外乎以“六法”之气韵生动为源。所以,《苦瓜和尚画语录》之中的“一画”,有溯源之意。清代沈宗骞在《画编》中论及“穷源”时说,“画是以笔直取百物之形,洒然脱于腕而落于素,不加扭捏,无事装饰,自然形神俱得,意致流动,谓之画源”。与一画章之“山川人物之秀错,鸟兽草木之性情,池榭楼台之矩度,未能深入其理,曲尽其态,终未得一画之洪规也”相吻合。所以,一画即画源,论画“六法”之气韵生动毫无疑问。

二、 “一画”为师心造化

          师心与造化是一画的关键。无论是尊受,变化、氤氲、远尘、脱俗、蹊径、还是资任,都需要用心与腕于笔端造化。“夫画者,从于心者也”。不师古人之心,不法自心立无从达到笔墨造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即便有人汗牛塞屋,行程八万里,也只不过充当审阅卷宗,速送快递的差夫,劳心折命。今人不知读万卷书与行万里路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大识大授。殊不知万卷书是书卷气,万里路是远尘与脱俗。有人愚昧地死啃教条,愚昧地环球周游,指鹿为马,让人苦笑皆非。甚至有人趁着半斤八两的二锅头劲儿,张牙舞爪,满纸沼泽,美其名曰“无我”,实乃自泯。何谈“十日一水,五日一山”的良苦用心?所以,时人已经迷失了自我,丧失了师心与造化的能力,他们大脑空白,胸无丘壑,要么画虎为犬,要么牛鬼蛇神。与其说,一画是画之源,还不如说一画之心之源。所以,画者,心画,师心也,造化也。何为造化?予曰,有了法,有变化,有遵受,有氤氲,有蹊径,有脱俗,有远尘,有资任等。所谓“信手一挥,山川人物,鸟兽草木,池榭楼台,取形用势,写生揣意,运情摹景,显露隐含,人不见其画之成,画不违其心之用 ”。

三、“一画”为无法至法,法于我立

        画之“无法至法与法于我立”并非石涛的专利。这是中国艺术发展的一条规律,也是一条活路。如果说法不无法,法不我立,绘画就只能是鲁班凿木,工匠制漆了。有人将科学与中国绘画联系起来,动不动在文章中,在口头上拿科学家来论证中国绘画的问题,势必会误入歧途,纠缠程式,不了法,被法障。清代方薰《山静居画论》:“画有法,画无定法,无难易,无多寡”,又“画法之妙,人各意会而造其境”。这就明了“无法至法与法于我立”的道理。无法是脱尘与脱俗,驱除绘画甜、俗、邪、赖,不照猫画虎,守画理,宗变化。倘若画理错乱,如山路不通,水源不明,浅水石桥,山林迫塞,四季气象不合等问题,都会影响变法。法不宗道(理),就是死法。所以“无法至法与法于我立”必须是先宗理,宗理就是宗一画,这样才能立我意,而见我法。正是大涤子这句“所以一画之法,乃自我立。立一画之法者,盖以无法生有法,以有法贯众法也。”的道理。

四、“一画之法“为“六法”或“六要”

        自北齐谢赫提出论画“六法”(一曰气韵生动、二曰骨法运笔、三曰应物写形、四曰随类傅彩、五曰经营位置、六曰传模移写)之后,我国绘画将“六法”宗为无上秘笈。无论哪个朝代,论画必以六法为规矩。六法之气韵生动为绘画的钮枢,但气韵并不等于生动。气韵是神态,生动是生命。有气韵而不生动太刻板,有生动而无气韵太扭捏。比如“曹衣出水,吴带当风”之“水”与“风”就是生动的体现。“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中的“啼鸟”、“风雨声”、“花落”来作春的生意盎然,将无形之春有声有动。气韵和生动很重要,这是士大夫的蒙养,伧夫之辈望尘莫及。正所谓气韵生动不可学的道理,反之就画虎为犬了。说来也悲剧,当今画坛甚多名流无心艺事,整天忙于打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其画作家习气太浓,无气韵,无生动,画商精工细摹容易照搬,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例如范曾的画,人物的脸部神情描写粗糙,无点晴之笔,类画石之法。衣纹褶皱用笔重复单调,如枯柴无运腕之灵气,无氤氲之色泽,无飘举之逸气。特别是人物和牛搭派,牛动人静极不协调。其狮子,花鸟用笔皆程式,无变化,貌合神离。超出甜、邪、俗、赖之大忌,谓之下品之下下品。所以,气韵生动是法自我立的一个见证。

        目前为止,无论是画人还是批评家,都习惯于拿《苦瓜和尚画语录》来作为课题进行研究,出书摆谱。把“一画”的神秘没有变为清晰,反而牛鬼蛇神了起来。其实,将“一画”按照六法来理解未尝不可?氤氲为气韵生动,笔墨为随类赋彩,境界为经营位置,资任为传移模写等。

       古人论画有“六要”(格制俱老、变异合理、彩绘有泽、来去自然、师学舍短)。格制俱老受与识的化境,变化合理是无法至法的变化,法自我立,来去自然是境界章之经营位置,师学舍短是名目繁多之皴法取舍。以此来看,“一画”其实就是画之“六法”或“六要”了。

五、“一画之法”不是吴冠中先生理解的“画法”

        通过以上分析,   “一画”不再是氤氲不分,而混沌一片,也不会是放眼欲穿,具之可述。正所谓可读而不可言也。中国绘画的奥妙,之所以趣味无穷,哲思深厚,贵在书卷气,这就是士人与伧夫,画家与工匠的根本区别。画之士气(逸气)强调蒙养,尊受、变化、远尘、脱俗、资任等,感受只是肌肤痒痛,饥饱冷暖方面,人的直接感观,它是本能的,低级的,也是自我的。它不具备文化成分。作者过分强调个人的感受,只是自娱自乐,以我为中心给读者没有可游、可居、可望的大美化境。强调个人感受,是否定一画,与蒙养,尊受、变化、远尘、脱俗、资任等完全相悖。从而彻底与石涛南辕北辙。石涛在《苦瓜和尚画语录》中是强调用蒙养于万物资任,用道释儒家思想立意创作。“无法至法,法自我立”并不是“不择手段”,以我为中心。不择手段是贬义的,是通向画之大忌,邪与狂怪的死路。将“无法至法”与“不择手段”划等号,是魑魅魍魉的。

     吴冠中先生在其《我读石涛画语录》之一画章中,对“一画之法”的理解这样认为:

    “我的理解,这法,这一画之法,实质是说,简言之,一画之法即表达自己感受的画法。”

     又“石涛之前早已存在各类画法,而他大胆宣言:‘所以,一画之法,乃自我立’。显然他对大自然的感受不同于前人笔底的画图,因为他力求不择手段地创造表达自我感受的画法”。以上这两段文字的关键都是以“自我感受”与“不择手段”来定义“一画”,显然是狭隘粗浅的。

                                                选自王旭《我谈苦瓜和尚画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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